煤油灯下
偶尔的一个停电的傍夜晚,家里没了蜡烛,便去下边的超市里去买。
超市里已是在烛光摇曳中了。一闪一闪的,还有几个买东西的人影在晃动。
“给我来棵蜡烛”
我向店主招呼着,并微笑着看着那摇曵的烛光。
“请稍等一下!”
店主一边忙着边应着我,而我却在这烛光摇曵中,回忆起了那煤油灯下的岁月了。
在那个贫瘠落后的年代里,照明的主要工具就是那煤油灯与蜡烛了,而煤油灯又较蜡烛实惠,所以那煤油灯就成了家家必备的照明工具了。
煤油灯有好多种的,富人家里放着别具艺术风格的灯具,而穷人家里却是那种简易的灯具了,而且大多都还是自制的呢!那时我家的煤油灯就都是老爸自制的。
煤油灯的取材很简单,做工也是简单,只不过因为都是因材而制,所以样子却有很多。但不管是个什么样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经济实惠不花钱。
煤油灯的主体就是一瓶子。几乎是什么样的都可以用来加工成灯具的,只不过行为了方便,一 般都是选用那种直径1~2寸,高3~5寸的带盖子的医药瓶子为好。
灯芯的材料是棉条。揪一团棉花,慢慢的搓捻而成的。如筷子般的粗细,长度大约是瓶子的1.5~2倍即可。捻制时要注意的是棉条的松紧度,太紧密了上油慢,不易点燃及灯光小;太松了棉条易泡散,着大火冒黑烟。所以,最好是搓编成细绳索状。
瓶子盖的中间要穿出一个孔来的,用以穿过那灯芯。而那灯芯却是不能直接穿过那瓶盖的,必须还得有一个小铁管介于两者之间才行,而小铁管也是要自已加工的。
取罐头瓶上的铁皮,用剪子剪下大小合适的一条来,然后用一筷子做芯卷制。成了便把筷子退出来,而把做为灯芯的棉条穿入。做为上端头的,棉条只漏出一点点,几乎与小铁管是平的,只是略微凸出一些罢了。而下端就不必管它长短了,盘放于瓶底就行了。这些都做好了,加入适量的煤油后盖紧盖子,等那煤油延着棉条上升到顶端时,就可以点燃使用了。
灯做好了,灯下的活计也就该开始了。农户人家的日子里,几乎都是有做不完的活计。
那时的母亲,总是在那昏暗的煤油灯下纳着鞋底,而父亲也叼着棵旱烟的在灯下捡起了豆子来。因为,经过筛检过的豆子,不但可以卖个好的价钱,还可以保证播种后的出苗率呢!而捡出来的破豆子就都用来换豆腐吃了。
我为了逃避干活,便装模作样的捧起个书本来,并在那东拼西凑来的,香烟盒纸缝制的本子上写字。
昏暗中,父母的身影映在了墙上,显得那般的凝重,如同雕塑一般。各自都是干着各自的活计,几乎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很是沉闷的慢慢的捱到深夜。在摇曳的煤油灯下,脸上都是一种认真的样子,看不出忧,也看不出喜来。
当然,如果来个串门的,自是要活跃的多了。他们可以一边谈唠闲话,一边干着手里的活计,说的也差不多都是那些田地里,或邻里间的一些事情。有时还点上一棵旱烟的吸着,在烟雾燎绕及喷云吐雾中,人们的脸上才显出了一幅安祥。
烟就是那搓烂了的旱烟叶子,卷烟的纸,就是孩子们用完了的作业本子,及月份牌上撕下来的废页。放满整个小烟笸箩的烟碎,被人一捏一捏的卷进烟纸里,变成烟卷。那时的大人们,好像个个都是卷烟卷的高手,有的还能卷出那种类似于大喇叭筒的烟卷呢。我偷偷的试过多少次,可就是没能学会。唉!不成就不成吧,反正我也不是为了抽烟,只是对那卷烟的技术活感到兴趣而已。
母亲是边聊着还边干着的,而父亲却把手里的活计一推,便专门与客人说起了闲话。这可并不是为了借机偷懒,而是表示对客人的一种礼貌。于是,在那一袋挨一袋的烟头闪动中,屋子里便弥漫起了烟雾。此时的父亲的那张定了形了的困苦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一丝笑容。
有时我也会凑趣似的在灯光下,做着各种各样的投影的手势。于是在那摇曵下的墙皮上映出小鸭子、小狗、大肥鹅呀等等的图案。也好让父亲母亲及客人们,看一看,笑一笑。可是,他们要么就是不理,要么就是免强的挤出个笑容来。
现在,父母都老了,只能相互依抚着呆在家里,不再做什么活计了,煤油灯也早已换成了电灯,然而那脸上,似乎却总能找到那煤油灯所留下来的黢黑的痕迹。
回忆里的煤油灯还在不停的摇曳着昏暗,还有沉闷而又不时动一动的身影,昏黄却又是那般的温馨与明亮。
“哎!你的蜡烛!”
“啊!多少钱?”
“两块。”
“来,给。”
“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付了钱,思绪又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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