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野菊花盛开的时候】（四十一）

 《四十一》

       除夕之夜，李凡怀着无比复杂的惆怅伤感之情，悄然无声的躺在床上，任由泪水默默的打湿了枕巾。窗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不绝入耳，除夕夜的鞭炮声会延续到大年初一，炮竹声声辞旧岁，今夜过去，便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快乐！嗯，新的一年：愿自己和家人一切都好，万事如意！

       夜已深，睡意袭来，带着美好的祝福，李凡渐渐沉入了梦乡……炮竹声，震天响！

      1991年的春节，隆重的到来了。天刚刚亮的时候，爸妈就早早的起床了。准备着大年初一的丰盛早餐，和一大盘装满了糕点、花生瓜子、酥糖零食的果盘，里面还放着一包香烟。（附：这里的风俗，大年初一到初三，村上的大人和小孩会在年初一到初三这几天来各家拜年。)一会儿村里大人和小孩都要来拜年，这是最起码的招待客人的必须品。拜年的人不论大小，都要泡一杯茶，这也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所以，大年初一，是一个比较繁琐、忙碌的一天。这一天，李凡和妹妹们也都早早的起床了，一定要在拜年的人来之前起床的，否则，则被视为懒猪了。

       早饭后，三三两两的大人和小孩穿梭般的来拜年。每家的男主人是拜年时的主角，其次是小孩子。每年拜年时的客套话，无非说些：“恭喜发财、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语，只是年年重复而已．”

      李凡在这节日喜庆的日子里，收起了怅然若失的苦楚，强颜欢笑的和家人加入了迎来送往的拜年人的行列中。这一天，繁琐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闷。夜晚，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褚俊的影子在她面前逐渐的清晰了起来。此时她已无睡意，披衣坐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那

本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在日记本上写到：

日记 .春节——无奈的思绪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举国同庆的一天一一新春佳节。

       虽是新春佳节之际，可我的心情仍是快乐不起来。好想去野外的纤陌小径中散散步、静静心，可是，此时此刻，就是我想出去走走，妈妈也会反对的。因为，正月初一一个女孩子去野外散步，不是痴便是傻。否则的话，有谁好端端的不在家里有吃、有喝、有玩、有乐的不去享受？

发什么疯去野外散步？而且天气也很冷，并不适合在野外散步闲逛。

       我不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我也不知道这段日子里，我从未有过开心快乐！也从未有过真实的笑容或是愉快。也许，因为诸多原因吧。反正这些日子里，我总是找各种借ロ和家人争吵、拌嘴，闹得不可开交。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大声地不可理喻的和家人争吵，惹他们无端生气。我总想忍，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抑或是自己经历了一场失败，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失败。于是乎，我用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陷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抬起头来，我重新振作起来，相信自己在这新的一年里，定会瓦解一切难题，带着崭新的姿态去迎接新的考验。

       记得有一句话说得真好：“爱我的人，我报以一声叹息，恨我的人，我报以一丝微笑。无论面前出现怎样的天空，我将迎接一场风暴。”但愿在新的一年里，我一定能披荆斩棘、迎难而上，愿得所愿！

      不知褚俊在这新春佳节里，是否想着我、爱着我抑或是与我同感？……

       春节这几天过得很快，一晃年初四了。妈妈老是催促李凡姐妹和哥嫂去舅舅和大姨家拜年，李凡老大不情愿的拗不过妈妈，在爸妈的一再坚持下，只好硬着头皮和妹妹们以及哥嫂一家，骑着自行车去十几公里外的舅舅家。一路上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使得李凡暂时的 忘记了烦忧。

      哥哥骑着自行车，嫂子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女儿坐在自行车的后车座上，大妹一个人骑一辆自行车，李凡却要載着小妹，显然要吃力的多。好在几个人骑的不快，加上沿途风景极好，一路上哥嫂和妹妹们相互关照之情满满，使得李凡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一路说笑骑过市区，来到南门外的郊区，经过公路边上的村庄，週见了一个不该相见的人：工地上的木匠小黄。李凡忙低下头，作冲刺状，想超速躲过木匠小黄。（李凡在工地上做工时，木匠小黄曾多次的暗示或是直接的追求李凡，但都被李凡指绝了，不得已时曾帮他织了一条灰色的马海毛围巾，以此来断绝他的念想。为了织那条围巾她牺牲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才换来木匠小黄的保证日后不在打扰李凡。）真是不巧的很，很不幸的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李凡装作没看见小黄，加速冲过去。冷不丁斜刺里伸出来一双大而有力的双手，迅速准确的牢牢地控制着自行车的龙头，使得李凡无法踏出一步。

       李凡还没反应过来，木匠小黄高大的身躯，已站立在面前：“李凡，怎么不认识我了，跟我打声招呼又不要紧的嘛！我又不是老虎吃了你！你还装作没看见我，要飞过去吗？哎，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小黄一脸无辜的质问着李凡。

       看到小黄当着家人的面，这样说自己，李凡很是气愤，很想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的冲动，但想到今天是年初四，小黄说的也没有错，故而只好强忍心中的愠怒，微微笑着说：“新年快乐！小黄师傅！刚才真的是没看到你，还请你谅解！我们是赶着要去拜年的，所以刚才是真的没注意看到你的，真的是很抱歉哈！”李凡慌忙带着歉意的口吻说。

“那既然这样啊！是我误会你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要不上我家坐坐去？”小黄趁机的邀请着李凡她们。

“哦，不了，下次吧。哎，你家不是在西门吗？怎么在这里啊？”李凡有点发懵的问。“嗯，我家在西门，这里是我大伯伯家，我奶奶也住在这里啊！所以在这里也不奇怪嘛！这里离我家也就两三公里路，不远的。”小黄立马向李凡解释到。

“哦，是这样啊！有机会，下次一定去你家。”李凡匆忙着结束谈话，免得生出事端来。说着准备骑自行车离去。

“那可说好了，过几天我去你家拜年，然后你来我家哦！就这样说定了，不许有借ロ不来哦！”小黄有点无奈不舍的，慢慢的松开了手。

“嗯，我会的。”李凡飞快的蹬着自行车追赶在前面的哥嫂和大妹。

“姐，刚才那个男青年是谁？怎么那么鲁莽冲动，简直就是一打劫的坏人！”小妹李倩心有余悸，愤愤地说。

“嗯，这个人是有点粗俗、缺少教养，但是没有什么坏心，是我在工地做工时认识的一个木匠小黄。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我帮人织了一条灰色的围巾，连续三个晚上才织好的。事后人家买了糖果来感谢我的，我拿回来，你也吃了呀，那条围巾就是这个小黄的。”李凡向妹妹解释着。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人突然冲动的拦你车龙头呢！我看那人八成是对你有意思了。”李倩说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嗯，那人对我是有一点意思，不过，我没放在心里，也没想过。相反，我倒是早早的、还在萌芽状况下，就毫不客气的拒他于千里之外了。”李凡如实的说。

      说话间，李凡的自行车已赶上前面的哥嫂和大妹。哥嫂也都问着李凡刚才的事情，李凡也都一一回答。大家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又笑着说着赶着去舅舅家拜年。

       春节，快乐的时光就在走亲访友中的吃吃喝喝中度过。

       一晃到了正月初九了。李凡三姐妹于上次和哥嫂去舅舅和大姨家拜完年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谢绝去其他的亲戚家拜年。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李凡是个十分文静、内向又害羞的女孩子，故不再催促李凡去亲戚家拜年了。本来，上次去舅舅和大姨家拜年，已经算是给足了父母大人的面子了。所以，女儿李凡愿意待在家里看书或是写作，就随她便了。李凡喜欢独处清净，知女莫若母，所以，李凡的妈妈很是体谅理解女儿。

      李凡依然是和平常一样，早饭后，家务事都是妈妈打理的。而李凡理所当然的待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写一些什么，有时她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或是一下午。累了的时候，她就站起来活动一下，或是走出房间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来排遣心中的郁闷。

       临近中午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诸俊，而此时的李凡依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浸在书中，作一次夯实知识的精神之旅。直到褚俊推开房间的门的那一刻，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李凡仍觉是做梦般的不真实！一下子懵了傻了，良久，她揉了揉眼晴，定定的看着褚俊，没等她说话，褚俊先打破这沉闷的局促：“李凡，是我，小强。我，我来你家拜望你和你的父母家人，我是不是来迟了啊？直到年初九才来你家，还望你们多加谅解。”褚俊看着李凡，轻声礼貌的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