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四

吴良福的大弹弓

吴良福也是穿了大裤衩的，是前边一个村的。平时大弹弓别在大裤衩上，但太大了，总是把裤衩的半边给拉的下垂着，露了半个腚。德胜的弹弓是桑木把的，找的个枝叉，用手量了叉开的两枝，有四个指头宽，就是正好的。据说这样的宽度准头好。二蛋子的弹弓是柳木的，开叉的有点大，用时总觉把不过来，手酸，准头也差了不少。德胜就打到过一只麻雀，二蛋子从没有打到过。吴良福的就不同，不知是什么木头的，粗粗的，黑糊糊的，有小膀子长，挂在裤衩上能垂到膝盖。据说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当年打到过日本鬼子。吴良福说他的弹弓皮是火车胎做的，看上去是厚了不少，比二蛋子的皮筋也长了不少，但谁也没有见过火车，就是火车有几个轱辘也不知道，更不用说火车的内胎皮了。

都说自己的弹弓好，只有比武定高下。于是德胜让二蛋子约了吴良福，就中午，在院子里大粪坑边比。院里没人，两个三爷爷回家了，推磨的老太太也回家了，牛马驴在院里的柱子上栓着。大家在粪坑的南边一溜排开，都把弹弓拿手里。猜了拳，二蛋子第一个射。吐了口水在手上搓了搓，两脚人字叉开，依然是左手握了把向前伸直，右手捏了包有泥丸的壳，拉到右眼角边，对准粪坑北岸栓了大黄牛的木桩，弹子飞出，但落在了北岸边的粪水中，并没有击中木桩。下边是德胜射，两脚一前一后的站了，又把后脚用力地在地上蹬了几下，地面给蹬了一个小坑出来，瞄准了木桩，发射。大黄牛正在桩边嚼着东西，嘴一歪一歪的，突然鼻子被打了一下，受了惊，头一摆，挣脱了缰绳跑了。两个大裤衩一个光腚猴，这一吓转身就跑，爬过了土墙，各自回家，自此大家再不提比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