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村风云录》十一

 徐庄的徐家珍徐老爷曾经对京胡大师胡老四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家枕头山下的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早晚都是我的”，其实徐家珍当初是把这笔账打在京胡大师胡老四的儿子胡启坤的身上。现在京胡大师徐家珍的岳丈胡老四离世了，京胡大师胡老四的小女儿胡云霞也嫁给他徐家珍做了姨太太，下面就该兑现他说过的那句话了。

 京胡大师胡老四在世非常希望他的儿子胡启坤能够改邪归正，为他们胡家守住枕头山下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可是他儿子胡启坤在赌场和烟馆涉世太深，无论如何这份家产是保不住的，早晚都会被胡启坤这个赌棍、鸦片鬼变卖掉的。如今在徐庄对胡家的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垂涎三尺的，不是他徐家珍一人，而是大有人在，如果他徐家珍不抓紧时间运作，万一旁落他人了，也对不住在九泉之下的京胡大师他的岳丈大人啊!

 徐家珍能见风使舵，投其所好，他种了鸦片，开设了鸦片烟馆，把胡启坤吸引来了。胡启坤日夜都到他徐家珍家的烟馆来抽鸦片。徐家珍为了跟胡启坤拉近关系，培养感情，也吸上了鸦片，当然这也离不开鸦片烟的香味儿的诱惑，那鸦烟片的香味儿吸入肺腑，快活全身，如同活神仙的感觉，那快活的情景，简直是无法形容，无法言传。

 徐家珍老爷认为他抽烟片是自产自销，不嫌吃喝，他天天陪着胡启坤，两人躺在大烟灯旁，一边一个，吸食鸦片，天南海北地交谈。由于徐家珍徐老爷的良苦用心，两人的感情相处得非常融洽。

 徐家珍开门见山地问道：“如今我徐家珍是你的妹夫，你是我哥，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胡启坤自暴自弃地说：“我还能怎么办？赌场不能不去，鸦片不能不抽，否则就生不如死。”

 “你要听爸爸的话，守住胡家的枕头山下的那一百多亩风水宝地啊！”徐家珍故意这么说。

 胡启坤笑着说：“谈何容易？”

  徐家珍也笑着说：“怎么不容易？下定决心就是了。”

 “下决心？”胡启坤无可奈何地说，“谁给我赌资，谁给我鸦片抽？”

 徐家珍一本正经地说：“鸦片吗，一时半间的，你来我这里抽几口还可以，长期供应我也供不起。”

 胡启坤说：“这是烧钱的事，谁也共应不起。”

 徐家珍进一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胡启坤笑着笃定地说：“我们胡家不是有田产嘛！够我混一生世了。”

 徐家珍故作惊奇道：“那都是你们胡家先人辛辛苦苦挣得的家产，你可要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家产啊！”

 胡启坤“哈哈哈”大笑说：“田鸡要命，蛇要饱，鸦片烟瘾发作了，生不如死，连命都没有了，还要家产干什么？”

 徐家珍见火候已到，于是说：“老哥也，我看这样吧。”

 胡启坤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看怎么样？”

 “我看。”徐家珍笑笑说，“你们家当初得到这份田产，也只花了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就转让给我吧。”

 “就五百两银子？”胡启坤说着嘴张得好大好大的。

 徐家珍补充说：“另外你抽的鸦片我们徐家保证供应，你随到随抽，想抽就抽，我们全包了。”

 “不行，不行。”胡启坤不放心地说，“你徐家珍给我随意来抽鸦片了，将来你儿子掌了你们徐家的权，还能保证让我随意抽吗？你还是一次性给钱给我，我自己掌握吧！”

 这样徐家珍老爷就一次性给了胡启坤一千两银子，成交拿下了他盼望已久的胡家枕头山下一百多亩风水宝地，遂了他的心愿。当然胡启坤也非常满意开心，因为他获得了充足的赌资和烟资，不像以往那样捉襟见肘，狼狈不堪了。

 胡启坤得到这么多的银子，非常开心，虽然他们胡家也是个富裕人家，但这么多的银子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胡启坤将这些银子拿回家，用一个瓦罐子装了七百两，掩埋在自家天井里的那棵柏树下，十分隐蔽。另外三百两银子，他装在一只布袋里，放在自己床底下备用。

 在当方有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偷，人们都叫她小小伢。小小伢今年一十八岁，生得小巧玲珑，他有挖壁洞行窃的本领，只要相准了哪一家，没有不成功的，在人不知，人不觉的情况下就得手了，人们根本就防不胜防。小小伢也常常去徐家珍徐老爷家的烟馆抽鸦片，那天他就躺在徐家珍徐老爷家烟馆里像快活的活神仙一样地抽着鸦片烟。他听他对面的徐家珍徐老爷同胡启坤谈交易，用一千两银子购买胡家的风水宝地。小小伢听了心中暗喜，他假装呼呼大睡，什么也没有听到，心里却盘算着如何下手。小小伢想，如果他能得手弄得这么多的银子，他就发了，这辈子就不要去行窃了，他就苦尽甘来，吃香的喝辣的了。

 一天晚饭后，小小伢早早地就来到徐家珍家的烟馆，不一会儿，胡启坤也来抽鸦片烟了，等胡启坤躺倒拿着烟枪开始抽鸦片时，小小伢就悄悄地离开了烟馆，暗暗地去胡启坤家，人不知鬼不觉地挖了壁洞，把胡启坤藏在床底下的三百两银子偷走了。

 胡启坤抽着鸦片，过足了隱，呼呼大睡了一觉，天快亮了，惺惺地爬起来回家去。胡启坤来到自家的门前，发现他家的狗洞扩大了。他心想：不好了，他们胡家被人挖壁洞行窃了。胡启坤急忙打开门，一查看，柏树下的银子没被发现，可是床底下的三百两银子不见了。

 胡启坤心想，这一定是神偷挖壁洞的小小伢做的“好事”。胡启坤气呼呼地来到小小伢的窝棚里。小小伢正在呼呼大睡。胡启坤叫醒了小小伢，责问道：“小小伢，你做坏事，做到我胡启坤头上了。”

 小小伢爬得坐来说：“胡老哥啊，我做什么坏事了？”

 胡启坤没好气地说：“你别装蒜了，你挖壁洞偷了我的银子，放哪儿了？”

 小小伢“哈哈哈”大笑说：“我偷你的银子了？我家徒四壁，就这么大，你尽管搜查，查出来双倍赔你。”

 胡启坤用眼睛四处看看，摆饰简单，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说：“你小小伢是挖壁洞的，不是你是谁干的？”

 “啊哟喂，我说胡大哥呀，挖壁洞的人多着呢！”小小伢故作惊讶地道，“你胡启坤原来一屁股的纰漏，我小小伢再笨，也不会跑到你家去挖壁洞呀？”

 胡启坤说；“你知道我新近得到一些银子，就起了歹念。”

 小小伢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你胡启坤得到一些银子呢？”

 胡启坤说：“那天晚上，在徐老爷家的烟馆，我和徐家珍老爷交谈你听到了。”

 小小伢显出没不关心的样子说：“我哪里听你们瞎说什么？我当时鸦片抽的快活得如同神仙，正呼呼大睡，那鼾声如同打雷，你没有听见？”

 胡启坤回想一下，当时是这么回事，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