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罗芳伯》五

 私塾馆已经运营几个月了，孩子们从《三字经》念起，已经念到了《百家姓》、《千字文》，进步很快。孩子们抽出每天早晨的时间来习练武术功夫。孩子们对练习武术兴趣浓厚，不怕吃苦，练得认真，掌握得快，如今都能打出一手好拳术。

 私塾馆开办的顺利，也非常红火。孩子们都是贫苦农民的子女，个个忠厚朴实，乖巧善良，好管得多了。罗芳柏决心要把这些孩子培养成刚正不阿，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人才。

 罗芳柏在科考的道路上连连失利，如今在开明人士员外的帮助下，成了一名私塾先生，他心满意足了，因为他经过十年寒窗苦，所学到的高深的知识，可以派上用场了。能够为老百姓做些好事善事，这是他最乐意的，也是正人君子的神圣使命和担当。

 罗芳柏非常感谢员外，这所私塾堂是员外一手创办的，没让罗芳柏花费一点心思，连学生用的书本、纸墨笔砚，都是员外花钱置办，捐赠给学生的。你问员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修桥铺路，多做好事善事，修个来世”，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朴实，令人感动，使人佩服！这样的深明大义的员外，天底下哪里去找哟？

 员外私底下跟罗芳柏先生推心置腹地说，他说他是“高山打鼓，名声在外”，其实他家一点也不富裕，只不过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而已。这话听起来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家大业大拥有百亩田地的员外，怎么会不富裕呢？员外当着罗芳柏先生算了一笔账，他家有一百亩田地，租给佃户50亩，每亩収田租稻一百斤，50亩可以收入5000斤。自己家里耕种了50亩，收成好每亩500斤，50亩可以收获2万5千斤，这样合起来每年的收入就是30000斤。家里雇佣了六名长工，四个用人，雇用期是十个月，是谓“十月朝，伙计老板对开交”，每个长工的工钱是每年一千斤稻谷，十人要付出一万斤。长工是要耕田种地的，能吃才能做，每人每天要吃二斤大米，一个月每人要吃一百斤稻谷，一年要吃掉一千斤稻子，十人又花去10000斤稻子，还有10000斤稻谷，自己家里人的吃喝穿用，另外就是修桥铺路，施舍济困，全靠这余下的10000斤稻子，这样算下来，就所剩无几了。

 罗芳柏听员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他相信员外说的是大实话，员外家的确是不富裕。真的是“高山打鼓，名声在外”。

 罗芳柏的私塾馆在当方出了名，是因为创建私塾堂的员外和罗芳柏先生两位大名人。员外是个乐善好施的开明绅士；罗芳柏是当方才高八斗，满腹经文的文武双全的仁爱厚道之人，把孩子交给他们管理训导，家长们放心。“名师出高徒”嘛，在这样优秀的私塾先生罗芳柏的教导培养下，一定会培养出品学兼优的人才。

 这样私塾馆在本村収了三十几名学生，外村又送来三十几名学生，私塾馆总共收了六十几名学生。私塾先生罗芳柏的生活开支全靠学生的学费。罗芳柏宽厚仁慈，他也像员外収田租一样，让学生家长随意交，有嘛你就交点，没有嘛也就算了，反正大家凭良心办事。然而家长们过意不去，私塾先生饿着肚子怎么能教孩子读书认字呢？所以他们再困难也不能让私塾先生饿肚子，想办法也要交学费。这样一来，罗芳柏的基本生活费是解决了，但要养家糊口那就不够了。不过好在自己的父母在家还耕种着两亩地，收成好嘛，将就着过日子，年成不好嘛，就捉襟见肘了。

 罗芳柏认为，人生在世，不管是身处逆境还是顺境，都应该有追求，有了追求做事就认真。所以罗芳柏做什么事都认真，他学习认真，练武认真，成了文武双全的才子；他种田认真，没有让他父亲操心，就把田里的生活安排得亭亭当当，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任务，获得了好收成；他给人家书写门对子，一笔一划书写的非常认真，个个字都工整遒劲，或是活泼灵动，展示了他的艺术天才；他教书特别认真，严格管理，严加督促，认真透彻地解析课文的内涵意韵，学生们听得有情味兴趣，记得清，掌握得牢固。罗芳柏总觉得，人家员外花费那么大的精力，用去那么多的钱财把这个私塾馆创办起来，交给罗芳柏，罗芳柏不管理好，不教好书，不培养出德才兼备的文武双全的人才，就对不起员外，就对不起广大的农民兄弟。所以罗芳柏不管是教学生读书，还是教学生练武，都孜孜不倦，认真严格，一丝不苟，深受学生的欢迎，得到了家长们的点赞和好評。

  那天罗芳柏正在给学生们生动形象地解析课文，忽然听到员外家的前厅有人大声喧哗，人声吵杂。罗芳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走下讲台，步出私塾馆，通过天井来到员外家的前厅。他看见有十几个人，横刀立目，像凶神更像恶煞，虎视眈眈地站在员外的对面。

 罗芳柏见这架势，生怕员外吃亏，便急走几步来到员外的身边说：“员外，这是怎么回事？”

 员外愤然说：“他们要我送5000斤稻谷到他们山寨去。”

 罗芳柏说：“数目不小，味口蛮大的。”

 员外说：“我家有这么多伙计，敲敲牙齿一大把，个个能吃能喝，我把粮食给了他们，伙计们没饭吃，谁来替我耕田种地？机器停摆了，不生产了，那不遭了殃啦？”

 罗芳柏附和道：“就是嘛，员外拿不出5000斤稻谷，你们回去吧。”

 土匪有子满脸的胡茬颤动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你别替员外哭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员外无可奈何说：“我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稻子，给他们十担八担，买个安全，他们不肯。”

 土匪头子说：“我们不是来要饭的，我这么多弟兄要吃饭，你给这点粮食，打牙祭都不够。”

 罗芳柏说：“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员外说：“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粮食。”

 土匪头子哈哈大笑说：“你这话说了，鬼都不相信。”

 “员外是个深明大义宽厚仁爱的人，他说的都是大实话。”罗芳柏开宗明义地说，“员外家有一百亩土地，自己耕种五十亩，亩产五百斤，可収二万五千斤，外租五十亩，可収租稻五千斤，全年总共收入是三万斤，长工的工钱和一年的吃喝要支出两万斤，还余一万斤粮食，员外自己家里人的吃喝穿戴，油盐酱醋菜，还要修桥铺路，施舍济民，修建创办私塾馆，这样开支下来应该说所剩无几了。你狮子大开口，你让他拿什么给你？”

 “那我不管，我说话是木板上钉钉，五千斤稻谷，少一粒都不行。”土匪头子毫无道理地说。

 员外生气地说：“给你面子，拉十担八担去。”

 土匪轻蔑地问道：“要是不给面子呢？”

 罗芳柏说：“不给你面子，你赶快走人，一粒也别想。”

 “一个教书先生好大的口气！”土匪头子咄咄逼人地说，“你教你的书去，别多管闲事。”

 罗芳柏没好气地说：“你可知道武林的规矩？你认识‘见义勇为’四个字吗？”

 “嘿！”土匪头子嘲笑道，“你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可以这么说吧！”罗芳柏毫不客气地说，“这事我管定了。”

 土匪头子老羞成怒，举刀就朝罗芳柏袭来；罗芳柏早有准备，反映也快，左闪右避，灵活应变，游走如飞，绕到土匪头子的身后，顺手一掌，击打在土匪头子的后背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土匪头子向前踉跄了几步，摇晃几下，要不是他手里的大砍刀撑着地面，他早就跌个狗吃屎了。

  罗芳柏故作抱怨道：“你这人，开打也不通报一声。”

 土匪头子没好气地说：“这就通报你，你快拿起你的兵器，不要说我欺负你。”

 员外将一根棍棒递给罗芳柏。这是一根谭树木棍，又沉又结实，是一根上好的木棍。罗芳柏拿着木棍在手里掂了掂笑道：“知我者，员外也！”

 罗芳柏甩开膀子，将檀木棍玩得风生水起，木棍在他手上运转自如，飞速转动，快捷如风，一时间只听得呼呼风声，只有闪动的灵光，却不见棍棒的踪影，土匪头子已经无从下手了。

 罗芳柏停止运转棍棒，对土匪头子说：“来呀，我与你过几招。”

 土匪头子这才回过神来，举起砍刀朝罗芳柏砍来。罗芳柏用坚韧的棍棒一挡，只听得“噹”的一声，刀砍在棍棒上冒出了火花，就这样他们两人刀对棍，棍对刀，刀来棍挡，棍来刀架，“叮叮当当”打起来了。他们对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也不见高下。其实，这是罗芳柏有意陪土匪头子玩的，要是罗芳柏认真起来，拿出任何一招杀手锏，土匪头子早被打得趴在地上了。

 土匪头子跟罗芳柏刀对棍，棍对刀，你来我往，又“哔哔啵啵”对打了十几个回合。土匪头子知道自己不是罗芳柏的对手，如此这样对打下去，自己输定了。土匪头子灵机一动，不如叫他的十几个弟兄一起上，使得罗芳柏处于“寡不敌众”的境地，一举战胜他。于是土匪头子用贼眼示意他的十几个弟兄一齐出动，帮助他围攻罗芳柏。

 罗芳柏看见十几个土匪，举着兵器，虎视眈眈地朝他围了过来，便怒不可遏地对土匪们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自讨苦吃，自找耻辱。”

 土匪头子说：“你们还不快上！”

 “小人得志便猖狂”，十几个土匪自不量力，凶神恶煞一样地朝罗芳柏围了过来；罗芳柏朝土匪头子虚晃一棍，丢下土匪头子来战十几个土匪。罗芳柏舞动着那根檀木棍棒，动作灵活多变，步伐稳健，身段轻盈飘忽，快捷如风。罗芳柏左闪右突，游走四方，迎战十几个土匪。那根棍棒在罗芳柏的手里，运转自如，套路娴熟，或前捣后戳，或横扫下劈，上来一个打一个，上来一双打一双，“噼噼剥剥”直打得十几个土匪鼻青眼肿，腰酸腿痛，一个个躺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呻吟哀叹。

 土匪头子怒火中烧，自不量力，要与罗芳柏鱼死网破地拼命了。他竟然举刀面目狰狞地疯狂地向罗芳柏袭来，步步紧逼，刀刀致命。

 罗芳柏想，好你个土匪头子，我让着你，你浑然不知，平常横行霸道惯了，不知天高地厚，用心如此歹毒，时时处处，刀刀出手都想取我的性命，今天我不制服你，打掉你的嚣张气焰，往后去你会更加嚣张跋扈。罗芳柏又跟土匪头子“叮叮当当”打了几个回合。罗芳柏的棍棒堪称一绝，运转自如，快捷生风。罗芳柏步步为营，防范严密，进攻犀利，虚晃一棍，身轻如燕，腾空而起，高举棍棒，一棍子朝土匪头子的头顶劈将下去，这叫做五雷轰顶，也叫泰山压顶。土匪头子已经招架不住，躲闪不及，大叫一声“我，命休矣”，闭上眼睛准备就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罗芳柏収住了沉重的棍棒说：“饶你不死！”

 土匪头子这才睁开双眼，跪地说了一声正经话：“多谢罗先生饶命！”

 罗芳柏严厉地说：“你起来去吧！”

 土匪头子千恩万谢了一会儿，爬起来带着他的十几个兄弟走了。

 罗芳柏先生大声说：“今后，不要再来打扰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