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金牛村纪事》二十六

金牛村人像赶集一样，纷纷来到了金牛村小学操场。村委们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上多了个苗时雨，当然，也少不了孙新民乡长。

　　钱庄和陈昌两位客人，牛天宝村长早搬来一张长凳子放在主席台下的前面，让他们坐着。刘立宁、牛春香和牛莲芳大娘三人坐一条凳子，也坐在台前。牛春香在大厅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还有点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硬要牛莲芳大娘坐在她和刘立宁中间，把她和刘立宁隔开。其实金牛村人谁不知道他们好着相恋着呢？会场上坐得满满的。人们议论纷纷，有说笑的，有打闹的，非常热闹。孩子们还是在场边上追逐打闹。这场面，这景象透视出了金牛村人的活力。
　　牛天宝村长宣布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关于金牛山和滩头芦荡竞拍一事。参加竞拍的人选是：城里来的钱庄和陈昌两位先生，还有我们金牛村的村民刘立宁。钱庄和陈昌两人立刻站起来向群众敬了个礼；刘立宁很大气地站起来，向父老乡亲们挥挥手。金牛村的村民们对钱庄和陈昌两位客人，表现出了一种不以为然的样子；唯有这个刘立宁倒是令村民们刮目相看了，他到城里混了几天就鸟枪换炮啦，真神啊！
　　牛天宝村长说：“现在请竞拍人，上台来竞拍！”
　　钱庄和陈昌互相推让了一会儿，还是钱庄先上台。钱庄看看坐在台前的刘立宁，原来是个十几岁的农民的孩子，能跟我们竞争？天上又不会掉钱！钱庄暗笑着自信地说：“我们拿六千万，少了还好再商量。我们打算在山上创办冷窑厂，因为金牛山值钱的就是泥土，事成了每年再交给金牛村五百万，雷打不动！”
　　会场上有点闹哄哄的，金牛村人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牛天宝村长要求大家安静下来。不一会，会场上安静下来了。
“我和钱庄先生是合伙的。滩头芦荡里，将来办了厂，我们每年也给金牛村五百万。两边加起来，一千万啊，一千万！”陈昌没有上台，就站在主席台下，遮遮掩掩，没有说办什么厂。
　　刘立宁一骨碌跳上台，像苗时雨大哥一样，先是双手合在一起，向金牛村的村民们拱拱手，然后大声说：“乡亲们，我不挖走金牛山一锹土，不弄脏沟溪里一滴水，全搞绿色开发！”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有人大声问道。
“我出——”刘立宁原来想说出一个亿，但他立刻又改口说，“就出六千四百九十九万吧！”
　　钱庄和陈昌耳语了一下。钱庄神气十足地说：“我们出八千万！”
　　刘立宁故意吊吊钱庄和陈昌的胃口，就说：“那我就出八千九百九十九万吧！”
　　这时候，陈昌咬住钱庄的耳朵说了几句。钱庄高高举起手来朗声说；“我们来个整数，一个亿！”钱庄和陈昌两人对视了一下，笑了笑显出得意的神情。以为这下可以把刘立宁吓一跳，可以把刘立宁的气焰压下去了。
　　刘立宁故作紧张的样子。他先不做声，看着牛天宝村长举锤。牛天宝村长哪里知道大鱼还在后头呢？他以为逮住一个大外快，生怕人家反悔。于是他问：“还有没有再加码的？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一——”
　　牛天宝村长的“一亿三次”的“三”字还没有喊出，刘立宁大声说：“慢！”

   牛天宝停了槌说：“你怎么说？”刘立宁问道：“二位先生，你们如果遵循保户自然生态环境的原则开发利用金牛山和滩头芦荡，我就不跟你们挣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钱庄说：“你们金牛村的金牛山有价值的就是泥土，滩头芦荡凭借的就是取水方便，我们没有别的开发项目。”

    刘立宁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出一亿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元九毛九吧！”
 钱庄和陈昌听了伸了伸舌头就站起身来退场了。孙新民乡长看到他们二位客人退场了，也站起身来走下了主席台，连招呼都没打，就跟着他们走了。

    会场上有人大声说：“刘立宁，你一亿五千万，扣下这一分是什么意思呀？”

    刘立宁笑着说：“九这个数字是吉利的数字，我是讨个吉祥呗！”

牛春香窃窃地笑；牛天宝村长又惊又喜；刘巧生主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急得直跳脚，冲着儿子刘立宁说：“刘立宁，你就是把老子的骨头烧成灰，当金粉卖也卖不出一亿五千万呀？”
“你急什么？”刘立宁笑着对会场上的父老乡亲们说，“乡亲们，这钱嘛，我刘立宁一分都没有，都是苗大哥给拿，金牛山和滩头芦荡还是金牛村人大家的。这土不能少，这水不能废，这就是苗大哥和我的用意。”
会场上村民们齐声叫好，欢声雷动；刘巧生主任拍着脑袋傻笑；牛天宝村长张着嘴看着刘立宁已经傻了眼；金正清老书记脸上漾着得意的神情；牛春香朝刘立宁竖起了大母指；吴世华主任见这么多钱，也显得很开心；徐成敏妇女主任，眼泪汪汪地站到话筒前，她要说话。她激动地说，那个带眼睛的瘦高个陈昌，她认识他。他就是在她们村上创办化工厂的其中的一个。她们村就是被他们搞废掉的，变成了一个无人敢居住的荒无人迹的废村，罪过啊！如果，让他们在我们金牛村得逞，也办了化工厂，我们金牛村也将被他们给毁掉废掉的。好险啊！苗时雨和刘立宁挽救了我们金牛村。徐成敏妇女主任向他们两人深深地敬了个礼。
　　刘立宁也十分激动地说；“金牛山上怎么能开办冷窑厂呢？那样，不用几年，金牛山被毁了，土被挖光了，金牛山就变成了金牛湖了，青山消失了；滩头芦荡里建造了化工厂，水被污染了。这样能行吗？金牛村人受得了吗？就是老祖宗们在九泉之下也会痛哭流涕的呀！”
　　金正清老书记说：“我们金牛村人要富裕，也要绿水青山，青山不能毁，绿水不能废；我们金牛村人要过好日子，也要呼吸清新干净的空气，也要喝上清纯甘爽的溪水。”
　　会场上，群情激愤，欢呼声雷动。
　　刘立宁大声说；“金牛村的父老乡亲们，我们请苗时雨大哥给我们大家说说。”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苗时雨不慌不忙地走到主席台前，朝大家微笑着拱了拱手，开腔说话了。他的声音宏亮，话语真诚，情感丰富。他说，金牛村的乡亲们，我们金牛村的金牛山的山地资源雄厚，滩头芦荡的水资源丰富充足，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他们的眼睛早盯上了。他们先前准备拿五千五百万就想拿金牛山和滩头芦荡啦？说句心里话，他们就是拿一亿五千万来，不遵循保户自然生态环境的理念出牌，我们也不给他们。不错，他们拿的钱是可以把乡亲们的房子重新翻盖一下了，家家户户都能住上别墅洋楼，既漂亮又舒服。可是乡亲们有没有想过，这舒服漂亮的别墅洋楼，我们能住几天，享受多少时日？金牛山和滩头芦荡到了他们手上，他们兴建了冷窑厂，创办了化工厂，不用几年，我们金牛村人赖以生存的青山被毁掉了；我们金牛村人赖以活命的清纯甘爽的水被废掉了；我们金牛村人施展才能的基地——土地被污染了。到那个时候，乡亲们还住在洋楼别墅里干啥？
　　台下的群众一条声地大声说；“那不行！”
　　苗时雨喝了一口徐成敏主任递过来的水继续说，大家可知道，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被荒废的村庄。现在有些西方国家，正在公开拍卖荒废的村庄。你们说他们多少钱就拍卖啦？
“五百万。”
“一百万。”
“······”
　　会场上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苗时雨笑着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圈说，他们零元就拍卖啦，一分钱不花，你就可以获得一个村庄。可是他们要求你必须把村庄恢复起来。你们听听，“恢复起来”四个字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啊！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一代人几代人？大家都知道我们金牛村人的祖先刚来到这里，这里是狐兔出没，鬼哭狼嚎的荒山湿地，经过多少年多少代的改造建设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少说也有千年历史呀，千年啊！容易吗？
　　会场上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苗时雨继续说，金牛村的金牛山和滩头芦荡是要开发利用，中央要求要实施乡村振兴，金牛村是要建设发展，这是说一不二的。我们金牛村是要招商引资，引来客商来我们金牛村兴办企业，开办工厂，但我们开发利用金牛山和滩头芦荡，建设发展金牛村，绝对不能与保护自然生态环境相悖；绝对不能与生态文明建设相悖。总书记说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大家要知道，绿水青山总是情，你善待它，它就善待你，你保护它，爱惜它，它就会加倍回报你！总之一句话，青山不能毁，绿水不能废！要青山永在，绿水常流！
“我们要青山！"
“我们要绿水！”
“青山绿水都要！”
　　会场上群情更加昂奋，欢呼声，叫好声，鼓掌声汇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苗时雨振振有辞地说：“父老乡亲们，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青山永在，绿水常流，金牛山和滩头芦荡就能给我们，给我们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源源不断的提供好处，带来利益！”
　　会场上欢呼声，夹着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苗时雨信心百倍的继续说：“父老乡亲们，我们金牛村人有能力把我们金牛村，打造成绿色村庄，建设成生产绿色安全食品的基地。我们一定能把我们金牛村，建设成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环保和谐，生态文明，美丽富饶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小康式的村落！”
　　会场上叫好声不绝于耳，乡亲们都高兴得站起来了，年轻人和孩子们都兴奋快乐得跳了起来。
　　苗时雨把手一挥说：“父老乡亲们，我们金牛村人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会场上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