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库 >> 头条文摘   

我家省吃(散文)

编辑:admin 阅读:65 次更新:2024-05-18 举报

  我家就我和女伴。她比我小十二岁,我俩都是在二十多岁后才离开出生地来到呼市的。我俩的出生地相距百里以上,但我俩在省吃上却出奇地一致。我问她咋成了这样的,她说是学下她妈的。我说我也是学下我妈的。

  下面就说说我俩咋省吃吧。一是我们不多做饭,二是不浪费一点食材,三是吃完后舔盘喝涮碗涮锅水。

  不多做饭,是我们现在都不做重体力营生了。即使一顿少吃点,也不至于走路迈不动步。饭少,再遇上她较饿时,我保证她先吃饱。剩多少我吃多少。反正我在家里坐着。怕那点饭支撑不到下一顿,我就躺着。这是听我哥说的。他说过困难时期,老师叫他们上完课吃了饭就回宿舍躺着,那时连体育课也不上的。

  我每顿做饭,吃米吃面都是用固定的小杯子搲的。吃肉吃菜也是定量的。这个量虽不是过秤称过的,是估摸着的。但我长期就吃这几样菜,早已拿捏得死死的了。

  我俩打完鸡蛋,都要用食指抿蛋壳里的蛋清的,抿上后再刮到碗里。倒完油,是用舌头舔瓶口的。吃面,用完案板,是要用面团粘尽扑面的。比如擀面条、擀饺子皮、擀烙饼,都要留一小团面的。擀完后,先用刀把案板上的面铲到面袋里,而后用留下的那团面在案板上来回滚揉搓。吃面条时,就把这团面搓拉细下到锅里。吃饺子时,把这团面揪成面片下到锅里。要是蒸发面馒头或包子,最后这团就留作起子。

  蒸完馒头包子或糕的箅子或笼屉,先抠下面的漏,再抠上面粘的渣。抠漏抠渣是我们小时候解馋的好机会。可这样的机会不多。漏好抠。因为它是下坠的,很容易拽下来的。渣难抠,它是巴在笼屉底子上或箅子上的。要是这笼屉或箅子上有皮张开,在看不见的情况,戗着这茬抠,这茬会刺进指甲缝的。但一想到敌人给革命者指甲缝钉竹签,也就不怕疼了。为防再被倒茬刺进指甲缝,我就用削铅笔的小刀往下刮那渣了。吃莜面时,如果是用饸饹床压的,压完要掏饸饹床的。掏洞里残余的莜面,是伸进食指抠的。掏漏孔里的莜面是用牙签往出捅的。而后把两处掏出来的揉到一起搓成鱼鱼(条条)分散撒到箅子上已摆好的莜面饸饹上。做莜面时,我故意不多做。我是遵从我妈说的莜面吃个半饱饱,一喝滚水正好好的做法和吃法的。

  倒空的醋瓶酱油瓶和大油桶,我们都要用水涮的。醋酱油瓶底有沉淀物,油桶再控也控不尽的。涮下的水倒进菜里。醋水可增味,酱油水能增色。油水能使人激灵。我妈说过一个油花花还能激灵三天的话。

  剥葱时,葱胡子也留着攒起来,为熬姜红糖水作储备。前两天女伴突然发烧,我给她熬了一大碗姜红糖加葱胡子汤,她晚上喝下去,第二天早上就没事了。这法子也是我妈给我治发烧用过的。

  就我俩吃饭时,我们是把锅里碗里的残渣也要涮的喝了的。我们管这叫菜滚水。

  家里来了亲戚,我们也是按传统待客的,即做的饭菜要丰盛。亲戚走后,会剩下很多饭菜的。我会根据多少,冷藏或冷冻起来,慢慢吃。我也不信隔夜饭不能吃的。在饭馆请客,剩下的,我都要打包的,连汤也不丢的。肉汤泡米饭挺香的。顾不上做饭时,吃挂面,那肉汤还可应急当臊子了。鱼头我也不丢的。双龙人说“宁丢一头牛,也不丢鲤鱼头的”。我也不管这鱼头是不是鲤鱼的。它虽然没多少肉,但有味,是能就酒的。喝酒吃菜,没有大口的,都是厾达一下的。

  我有过困难时期吞糠咽菜的经历,现在再不好吃的东西也比那糠菜好咽得多。女伴咽不下的,我咽。叫我倒,比割我肉还疼。

  我俩都这样,也都是遵从各自的妈妈说过“请人不得不大气,过光景不得不仔细”的。

  我现在是能省的能抠的一定要省和抠,抠不到省不下的也想抠和省的。这不知是不是我的抠和省从形而下上升到了形而上了。如果是,我这抠和省倒把自己抠省成哲学家了。

  (2024.01.22)


作者简介:贾振声,1955年7月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双龙镇。1977年考入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现已并入中国农业大学)。内蒙古工业大学副编审、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九三学社社员。习诗30余年来,在《诗刊》《人民日报》《星星》诗刊、《飞天》《青年文学》等60余种报刊,及知名文学微刊《作家》发表诗歌、散文400多件。2016年出版《装订鸟声》诗集(天津人民出版社)《贾说不假》随笔集(远方出版社)各一部。两部书被双龙镇博物馆收藏展出。2019年又生了私生子(指没走出版社、自印的)《我兄弟般的学生》和《我诗里的土默川》。

上一篇: 姜霞

下一篇: 今日晨曦别样红

标签

暂无标签

朗诵

添加朗读音频链接后,文章标题后可显示播放按钮。

评论[0条]

更多>
内容 作者 时间
  • 注:评论长度最大为100个字符 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