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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女士”风骚

作者:宋元浩 阅读:174 次更新:2024-04-17 举报

【小说】

 

“海女士”风骚

——上海滩头de客家女

宋元浩

 

“像我这样的人满世界都有,我生怕出名哩!”

                      “好的,我们称呼你‘海女士’吧!”

          ——引子

 

A·她投身“大染缸”

 

“海女士”已经富起来了,为何她还得投身“大染缸”呢?

她是为了钱吗?也许。“有钱能使鬼推磨”,“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钱实在太诱人了!谁不爱钱?又有谁离得开钱、少得了钱?可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有人曾经说钱脏、钱臭,那是违心的说辞,当然这也有“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因素。钱,真的不太干净吗?还确实有点,大凡历尽生活磨难的人都有体会。钱是人们用心血、汗水交换所得来的。它几经身、手的磨搓,沾满了灰尘污垢;它除了物价交换的真实面目外,还常常充当人为意识所指派的各种不够光彩的角色。譬如行贿受贿,譬如买凶作恶等等。自古以来,人们对钱的认识是不一样的,仁者视“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在现实生活中,几乎多数老百姓都意识到:钱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多生祸,谋财害命。人们深知:“金钱无须过多,够用就好”。那么,“海女士”为何还得戎马倥偬地投身“大染缸”而潜海拼搏?她究竟为了那桩?

“海女士”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客家女,她的老家在中央苏区江西瑞金市的偏僻山区。自从下海十多年来,她赚到了一大笔钱。在中国的一、二线城市,她买下了三套住宅,身上穿的是高档次服饰,还供养儿子大学毕业,为山旮旯带了一代学风。“眼下,我只差一个梦没圆,那就是心中的那座‘金銮宝殿’”。

是的,钱为她家致富发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对于钱的恩德来说,她是没齿不忘的!按理,“不惑之年”的她本该在家里享受激战后的悠闲与品味了,可为何她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停不歇地往祖国东南边陲改革开放的前沿都市——深圳跑,一次再次,三番五次。去年秋天,她又打拼到上海来了。哈哈,这真是的,“海女士”令人实在有些捉摸不透,她究竟图个啥?

在深圳,我们曾经和这位老大不小的“海女士”相处过几个月时间,她给大伙的印象深刻且真实。她是个天生的“宠儿”,上帝赐给她一副标致端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楚楚动人的美女形象;她不光有漂亮俏丽的脸庞,白皙细嫩的皮肤,而且还有一副樱桃小嘴;当她微笑时,真的像沐浴着晨露的山桃花那般盛开,令人朦胧且着迷。她坦诚爽朗,心口如一,竟连笑声也是那般有魅力;可当她忧虑时,她又是那般抑郁而无助,默默无语,似乎让人感觉不出她仍在呼吸。当然,面对一个相貌标致的女士,男生是不能不克制的,切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罗。须知,玫瑰花的刺是会扎人的。

话说回来,她已经攒到钱了,而且她那么漂亮可爱,其老公为何还让她飞出赣南客家的山沟沟,而混迹到“大染缸”的上海滩头?她做什么生意?她所赚的钱干净么?其人品、德性如何?她抛夫别子背井离乡,总得有个说法呀?

 

B·“声誉名分如金”

 

或许,爱写作的人都有这种相同的职业习惯。每每遇到典型或优秀人士时,无论是男生女生,无论是小姐表嫂,他/她总免不了刨根问底,追根溯源。

“海女士”的一位老乡对我简略地说了她的生平——

“海女士”出生在一个道德规范、品行严谨的区乡干部家庭。她的老爸是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在渡江南下战斗中,他带领侦察排战士连续摧毁国民党军的三座堡垒;他升任连长后参加了解放海南岛战役,因右腿被打残而退役返回原籍。党组织考虑到他身体残疾,因人制宜地安排他在区政府当“管家”领导,负责区院内的大大小小事务,被同志们称为一把“大铁锁”。

“海女士”在三兄妹中排行最小,客家话称最小的女儿为“满姑妮”。由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社会环境与家庭氛围的熏陶、禁锢,她自小养成了一种“小公主”既有独特优势又有偏激的脾气性格,大凡是做什么事,她都不愿意屈居于人下。加之姆妈也更更溺爱她,以致哥哥姐姐都得让她三分。“谁要是欺负我,我就会跟他拼命!”而且她的心志高,好了还要更好。表面上看过去,她文静娴淑,性情温顺;可在她的心里头却窝着一团火,时不时都能迸发出火花来。她的鼻梁挺直,只是那鼻翼处显得稍微单薄了些。按相面术来说,她的命里财气较旺,但也伴有不同寻常的艰辛与劳累。不过,她的那口整齐密集的“糯米牙”,却预测着她能安享美满幸福的晚年。

这位老乡继续介绍说,“海女士”的先生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他为人忠厚,处事公正本分。可是,他尽管有过硬的大学文凭,业务又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或“技能尖子”,且还担任了一个部门的副职领导,这在红色首府——江西瑞金,已经“小有名气”了。然而,他因“书卷气”较重,右手的“酒瓶”没能和左手的《文凭》有机地配合起来。星移斗转、世事变迁,他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优秀品质和纯朴憨厚的传统美德,却经不住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面对广阔无垠、浩瀚渺茫的大海,他难以驾驭自己的命运扁舟。由此,他惹火了胸存壮志、气度不凡的老婆——“海女士”。哈,一个大男人岂能随便甘拜下风?

瞧,“海女士”两手叉腰,虎气生生地说:眼下,人人都在“争名于朝,争利于市”,难道我们就心甘情愿地沉到海底里去?“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即使会被惊涛骇浪打沉,也得靠自已救自己呀!“夫人”出马了,她抱住一位“官人”的大腿,为使他手中执掌的权利能涂抹自己心中那片云彩,她忍辱负重地为其鞍前马后效劳、卖命,好不容易让自家“傻乎乎”的老公浮出水面,而跻身于政界。可没想到,“海女士”的这一举措,却在社会上刮起了一阵狂风,说她的老公傍着夫人的几分姿色,登上“官阶”,坐上“交椅”,“顶戴花翎”,可那床上却丢死人了。风雨满城,谣言惑众,她的老公戴上了“绿帽子”。

“海女士”说:“那是鬼话!我是那种人吗?我要傍的是官人的权力,他的印把子能举手之劳,只要他单方即可决定的事;而‘上床’是双方之事,只有‘两厢情愿’才行!”她还说:“我家老公当领导,主要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我荐举他是举贤不避亲。我做他的“伯乐”怎么不可以?是那个恶煞鬼说我傍上官人帮忙就得上床做那种事?“好,谁跟我跪下来对天发誓如何?”有的人总想致人于死地,见不得别人比他自己好。哈,“洗澡水药不死人可羞辱人”。为避开这一是非之地,“海女士”一气之下厉声正色地对老公说:“为了你,我背了这口黑锅,丢了脸面。你说我往后咋办?我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客户、熟人和朋友?”

原来,“海女士”同样有一份既安稳又称心的工作。她和丈夫同在市里的一个局院内供职。她大专学历,负责机关专职会计。她的为人处世和道德声誉一直很好,是一名八十年代加入党组织的老“布尔什维克”。曾经,组织上选派她去乡镇担任领导职务,可因独生儿子幼小却与官运擦肩而过。没料到,人生的劫难居然如此防不胜防!按理,她为丈夫争取一席“官衔”,即使出于“个人主义”也算不了什么,岂可与时风日下的官场腐败相比?再说,作为妻子替代自己最熟悉、最了解、最知根底的丈夫“毛遂自荐”,又何尝不可?这能不是一位“贤慧夫人”的正当权利?世人有何理由非得大肆渲染、诽谤?唉,正气出不了,好人讨烦恼,这真的要把人逼疯!“海女士”思来想去,觉得没有必要再呆在这窒息人的山沟沟里固穷受辱,她下决心要到外面的世界里闯荡出个人样来!

1998年,她毅然辞职下海,成为赣南20个县市的一则佳话。“海女士”常说:心中有梦,人永远年轻。瞧,她这回又打拼到上海滩去了!

 

c·人生务必抗争

 

来上海之前,我们除了业务上的联络外,还拨通了“海女士”的电话。她告诉我们,她在上海已经扎下根了。当初,她刚刚到上海时,举目无亲,四海渺茫。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她不晓得自己安身何处? 就业何岗?我想,别说初次踏入上海的“弱女子”,纵然是位“大丈夫”又如何?不同样茫然无助?

众所周知,大上海既是中国的一座黄金矿场,也是历史上的一座“灰色染缸”。然而,古老东方的这座大都市,它又何曾将一粒“金砂”拱手送给犹如孤雁一般低回嘶鸣的陌生人?“海女士”只身跳进“大染缸”,显然是冒了九死一生的风险。她说:“纵使会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实在不行,那就到黄浦江见!”她的双眼湿润润的,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她真的在黄浦江畔徘徊过好几趟,倘若不是珍惜人生短暂,倘若不是可怜还在念初中的儿子,倘若不是牵念自己的生身母亲已经80多岁高龄,她这回可真会朝着大海纵身一跳。“哎哟,我死又死不得,活又不知如何活噢……

是的,坚强的人岂能轻易地向命运低头?她不甘心自己被人生所下的套而俯首就擒,更不愿意被那些流言蜚语、造谣中伤所击倒!然而,对于“海女士”来说,尤其残酷的是,她居然被自己以颠覆名誉为代价换来“官位”的老公给“休掉了”。这难道是上苍对她的又一次严峻考验?难道她的人生必须历经如此逆反天理良心的劫难?“海女士”欲哭无泪,寻死不能。在她的命运辞典里,人必须是坦然的,光明磊落的,蓬勃向上的。她以为,人只有不断地与命运挑战、抗争,在茫茫的商海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方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与价值。那些世俗偏见的是非曲直,利益纷争,世态炎凉,人心向背,乃是一种旧体制、旧观念的愚昧落后的表现,只有和它彻底地决裂,唾弃它,抛开它,人的精神境界才能得以升华,信心、勇气和力量,才能得到充分地发挥。也只有这样,自己的智慧、技能与业绩,才能有效地展示出来。在上海滩头,“海女士”坚定地走着,虽然她形单影只,默默无言,可在她的心里却绵延着无尽的梦。

瞧,“海女士”腼腆而憔悴、抑郁而亢奋地朝前走着、走着,她那轮鹅蛋形的脸庞上露出缕缕忧思。她撇开昨日的揪心与痛楚,昂头、挺胸地挤进上海市的人才劳务市场,蠕动在“打工仔”应聘劳务岗位的行列中。由于她的年龄偏大,以及知识、技能结构等诸多因素的制约,她一连几十天奔走于上海街头,都没有捧上个“饭碗”,反而为走进三、五家人才市场而耗费了几百块钱“入场券”(当时的上海人才市场需持票入场)。

是真的不行吗?她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喊又喊不出声,这回我难道真的栽了?她深知:只要梦不死,心池里的水才不会干枯。果然,老天爷开了眼,她的眼泪至此终于浇灌出了灿烂怒放的花朵!江西省景德镇陶瓷产品的一位经营老板,在众多应聘者中选聘她为公司的总会计。可是,因隔了六七年没做会计而荒疏了业务,她干起来力不从心。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恢复业务技能,她只好提出辞聘。老板挽留不住她,只好叫她领了工资再走。可“海女士”坦然地说:我没为公司做出成绩,哪好意思拿工资!显然,她具有“梁山大汉”的气度与风采!只可惜,她天生是一个在“大染缸”里冲浪的客家嫂子!

“海女士”说:“人生犹如猫毛般长,只有与命运抗争,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梦圆满,让人生辉煌!”是呵,老天爷肯定会保佑“海女士”的。瞧,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袒护着她呢!

 

                   D·“好人定有福报”

 

上海浦东开发区,高楼林立,阳光灿烂。

在一家创办不到半年的大文化用品公司里,平凡而非凡的客家女——“海女士”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初略看上去,她仍然还是几年前在深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神采,眼睛灼亮,脸庞红润,鼻梁挺直,那副樱桃小口微微地笑着,令人对她无不产生几分欣赏与羡慕。只不过,她的脸庞上仍然挂着抹不去的腼腆与憔悴。“海女士”坦诚地告诉我们,她在这家公司已经拥有30% 的股份,她担任公司的业务经理职务。目前,他们公司的经营正趋向红火呐……

“海女士”闯进上海滩头仅仅是在找钱么,不是!从她所展示出的品行与风采,以及我们所看到、所听到的,她是远远超出了这一境界的。

“海女士”说:“人生有好多好多的梦,梦吸引了我不懈地拼搏与奋斗!”

是的,人在做天在看,忠诚于天地的好人,是“必然会有福报”的。

(烂笔头2024-4-164636字符)

选自纪实文学《上海滩头DE客家女》一文,初稿写于2003.6.10上海市七宝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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