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田续一

  序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人的一生，是短短的一瞬间。回顾自从童年，认识小平田，六十年人生旅程中，感觉人生犹如一场戏，一个人想走进这个房间，在现实生活中，不知不觉，一步一步往前走，却走到另一个房间……。

一

       第一次跟继父去了小平田，就大致知道该村的所在方位，有一年春节，我和堂弟山舟一起赴小平田拜年，山舟少我一岁。我继父有一个哥，一个姐，山舟是我继父哥哥的儿子，我和山舟从小第二册开始直到初中毕业，都是同班同学。姑妈的大女儿叫菊香，菊香老公叫治平，从柴岭下村，招女婿到小平田。村里人叫他烂眼治平，读过书，会唱会跳，热情奔放，是小平田山村里有文化人。一次 我和山舟正月初二上门拜年，姑妈一家人，喜气洋洋、欢欢喜喜，充满欢欣愉快氛围，大姐夫治平发现家里木柜台面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激动的说：“到底是谁把煤油灯放在锅灶头上”，山舟见婊姐夫治平，把木柜说成锅灶，嗤的一声笑出声音，我被山舟一笑，也控制不住，爆笑起来，一唱一和，满腹笑声，山沟里浓浓郁郁，热闹非凡。

从东坑到南庄岭山区风景

         住了一个晚上，我们准备回家了，治平姐夫，有意留我们俩继续在小平田玩，他说：“只要你俩继续住一个晚上，下午，我有好东西分给你们俩”，为了好东西，我俩当然愿意留下来了。中午吃饭后，治平姐夫说：“我给你们发好东西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分给我二张，分给山舟十张，山舟从内心里充满喜悦感，我也装作很开心。我有自知之明，早年农村有传统观念，存在明显的亲与继之分。山舟是我伯父的亲生儿子，又比我少一岁，姐夫送给堂弟多几张纸，理所当然。我毕竟是从外村来到周家，属于被领养或被称收养的孩子。春节的一天下午，小平田山村，一个叫冯人的男人拉二胡，治平姐夫边看剧本边唱梁山伯与祝英台，山沟里唱戏是一种娱乐，观众们在戏声中感受浓郁的乡土气息，陶醉在独特的艺术享受中。

夹岭坑通小平田山路

          这次小平田拜年，我又认识了娟娟的二姐和大姐，她俩是从柴岭下来小平田看妹妹的。我和堂弟山舟，从黄湖小学、步路小学、赵岙小学都是同班同学，又在赵岙小学升入初中，又是初中同学。一九七二年六月，初中毕业后，堂弟在村里参加农业生产，曾经担任生产队会计员，那个时代，队里会计员没有工资，全年只能享受一个劳动力的工分。一九 八三年至一九八四年期间，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政策，结束了生产队。堂弟的一个亲戚在江苏常熟卖服装，叫他去帮忙，他开始是帮别人卖服装，几年之后，他和家属向批发部，批来一部分服装，学会自己经营。

中途，又回村里竞选干部，当了一届村委会主任。一九九九年下半年，初中同学们，准备召开同学会，我电话联系山舟，告诉堂弟，关于召开同学会之事，他说自己在甘肃省卖服装，同学会一百元会务费，叫我帮他先预缴。几个月之后，我得知堂弟，住在台州医院了，我骑二轮摩托车，载着家属，从仙居县出发，驶往临海市，驾驶四十多公里路程，赶到台州医院，堂弟躺在病床上，眼睛朦胧无神，脸色苍白，听到我的声音，眼泪汪汪，从眼眶流出来，落在脸颊向下滑，只能静静地躺着不能说话。我看到堂弟被病魔缠绕，遭受疾病痛苦的样子，内心里有种悲凉崩溃的感觉，虽然，嘴上安慰他说：“过几天会好起来的”，自己泪如泉涌，泣涕如雨。堂弟出院回家后，我几次去乡下黄湖看望他，堂弟患的是脑癌，每次见面，我俩亲如兄弟，无话不谈。我要回城里时，他总是要留我吃饭后再走。伯母说：“堂弟在吃饭时，嘴上诵了几声加水、加水之后，筷子掉到地下，就没气了”，加水是我的名字。堂弟四十五虚岁与世长辞。

山岙水库边路

二

       黄湖自然村，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美丽乡村，你我同行，不单是政府或少数人的责任，应该是每一个村民的责任和义务。二零二三年初，赵岙村黄湖自然村二期拆迁户，集中在南峰街道二楼会议室，举行公开屋基位置抽签，南峰街道办事处设在下垟底村，街道办事处一层门口，设有保安岗。我在街道办事处门口边上，停下二轮电动车，走进大门时，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保安服的男保安，叫我婊娘舅，我心里一惊，抬头问他：你是谁，家住哪里，怎么认识我？男保安自我介绍：“他说自己是下垟底村人，他外婆在小平田，说我是他妈妈的婊弟”，勾起我脑海里浮想联翩。男保安还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姑妈的二女儿叫春香，我十二三岁时，在小平田喝喜酒，看到春香姐出嫁，听大人们说，春香姐嫁到城东公社赵家垟村，这个村五十年前，是木材市场，春香姐在赵家垟一年左右，只因夫妻感情不和分手。

         后来，嫁到下垟底村，刚结婚后，开始几年，每年春节，春香姐带丈夫，到我家里拜年，我和继父也要回访，去下垟底春香姐家里吃饭。春香姐在下垟底，生有一个女儿，一个男孩子。

         一九七三年、一九七四年期间，我在光明山仙居中学读高中，星期一早晨三点多钟吃好早饭，等天开始蒙蒙亮，选择走台岭岩背通往下垟底田岸小路，这条线路，是黄湖村通至仙居中学的垂直距离最短。有时深夜十二点多钟，就吃早饭了，没有闹钟，母亲饭烧好了，就把我叫醒吃。从家里到学校毕竟有十公里左右路程，途中要过永安溪渡船，要爬山岭。

永安溪台岭岩背通往仙居中学捷径

          有一次，星期日下午，我从黄湖家里出发，去小平田姑妈家有事，从小平田走路到仙居中学，到学校已经天黑了。学校学生宿舍在光明山上，刚刚躺下想休息一会，有同学说：“星期一下午，劳动课要用锄头，在盂溪滩开垦种芝麻”，我想想自己是班级里劳动委员，应该带头带劳动工具，连夜从光明山赶回家里拿锄头，途经台岭岩背山岙里，想到白天看见路边山上的茅草棺材，深夜里吓得毛骨悚然，毛发竖起，我就边走路边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装胆，继续向山上爬。黄湖村、小平田村、光明山仙居中学，是三角形位置，黄湖村座南，小平田坐东，仙居中学座北。那个时代，学校星期六上午要上课，星期六，我等第四节课上完，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赶回黄湖村家里吃中饭。

上世纪七十年代仙居中学光明山学生宿舍

        有一次，我从仙居中学回家，往田埂上走，路过下垟底村口时，遇到春香姐，她站在树脚下，和我交谈了几十分钟时间。春香姐比我大几岁，患有哮喘病，她说自己有时控制不住自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我空着肚子和她聊天，劝她要保持冷静，生活空闲时间，去医院查查。一九七五年一月，我高中毕业后，奔赴朱溪区岭梅公社做工路，长途跋涉，历经步路双溪圣堂、朱溪后塘、大哥、里根等山岙村庄小路，回旋曲折、崎岖陡峭、数个月后亏本回家。后来，听说春香姐因身体原因，与世长辞了，春香姐走后，抛下了女儿、男孩子和老公。

光明山宿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