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好的乡愁

做最好的乡愁

选在一个秋风不动的午后，

漫山遍野的草木郁闷，

意如我的白发与衣襟之内的身体，

欲泣、欲悲、欲飞、欲逝。

我两眼默然，如看故人，

薄暮渐落，溪泽散出一股冰凉，

滩上任何一块石头都可见证：

孤寂的日子，

欢乐的记忆，

迢迢远失我青春的背景。

啊，成长，一行行艰辛的脚印，

我曾长久地为此感动。

但此时，无可置疑，又被多少次

淘气而不生怜悯的覆盖——

飞逝的时间。

怎不在预定相悦的时刻

给我一次锥心的警示？

使我匆匆地在月光里催赶自己的足音。

消失了美貌娴静的天使，

留下一池夜籁伴我，

茫然仰望清许的夜空，

直到启明星疲倦，退回幕后。

再也无法回去 ，落下的日子，

我独自守约的心情，

在空寥的天地间，

拉月亮的衣裙。

是否被突来的声响惊吓？

划落神密的夜笼罩的珍珠，

迎着熟悉和惊讶的面孔。

伸开厚茧的手捧着哪来的笑声？

尔后表情怡然的自语。

眺望辛勤耕耘的家园，

如此悲恸自己的情怀。

锦瑟年华倏忽流去的忧伤，

犹如一柄忏悔的重锤碰撞，

四壁发出相似的哀鸣。

每幕记忆都是我在温柔眼眸下变得惭愧，

而崇高的敬意却使我高昂的头折垂在风中。

不能走近往时走近过的位置，

现在是否被另一群人忠实的代替？

除了远望，我为何还要去设问？

猜测欢乐，以求安慰。

我的心又摇动从前的银饰，

你们寒雨中归家的举止，

大方有神的眼睛透过浓雾，

宛如燕子飞翔时呈现出充沛的活力。

缓缓举手摘下斗笠、掀下蓑衣，

全露了隐隐激荡而让我在沉默中感受亏欠的温情。

鬓角凝成了几咎，

富有时光韵律的饰物；

飘湿的衣服贴紧感观的柔体，

我眼中闪出憧憬幸福的泪水。

大山里绿色的男孩女孩，

你们一如父辈小心陪着烟散雾聚苍老几岁。

说话的声音很轻，眼光也很低，

但不掩示自认为这很实在的道理。

我说：抬头看看我的眼睛，

它是能预示未来的一对精灵，

没有恶意，也不设诡计。

虽然岁月只能缓缓加以证明，

但每一刻坦露的真诚，

不是天空中一闪即失的流星

渲染着美丽而迷人的幻影。

你们摇头为未来撒播贫困的种子，

根植于我最圣洁的思想之域。

我可能获得这旷日持久的创伤，

在心灵中蚀刻太深的印象，

为自己孤独的酒盏装满影行相吊的清晕。

我曾经对你们说出的承诺，

却无法在未来的日子里兑现，

可这是我生命里不变更的誓言，

还是要付给另一些人。

往时土地对你们的引力，

击碎人生之树上的金果。

我称之为苦难的时光，

是否填充了你们弯腰俯首的每个动作？

我每每远望早出晚归的家园，

绕山绕水的薄暮也会绕过您的瘦影。

你们被什么缠得忧郁寡欢？

这个遗落过美丽童年的地方，

什么时日我开始辞路？

我的记忆被刷洗和补充？

在已造就的那个天空您是否获得

了心中所梦？

我指指那个方向，

让我们共同祝福，

天边飘来的那片温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