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缘 第一章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山村还笼罩在云雾缭绕之中，赶凉爽的村民就扛着锄头等工具陆陆续续走出村子，走向那充满希望的生机勃勃的碧绿的田野。田野沐浴在一层薄雾之中，庄稼畅快地享用清晨的凉爽而生机盎然。嫩白的、粉红的、深红的盛开的棉花点缀在碧绿的枝叶之间。样子像葵花秧的芝麻还没有开花，郁郁葱葱地茁壮成长着。西瓜秧已经爬满了地，开着嫩黄的花儿，有的西瓜已经像鹅蛋那样大了，圆溜溜的十分惹人喜爱。

　　一条小河绕村而过，一位穿着朴素的少年，手拿锄头精神抖擞穿过小桥地走出村子，唱着最美歌星彭丽媛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来到靠村边的芝麻地里去除草。这块地的北面是栽几年的杨树林，再北面有几家村民房。地西边是一条小水沟，沟西边也是村民房。他蹲下来给芝麻除草，有时也把比较稠密的芝麻秧拔出几棵。他一边除草，一边放松着半月前中招考试的紧张心情。村子里不时传来鸡鸣和狗叫声，几家烟囱升起一缕缕炊烟，袅袅地升上天空。

　　太阳从东北天边慢慢升起，把它的万道金光洒满大地，洒到庄稼碧绿的叶子上，洒到每个村民愉快祥和的脸上，也洒到他们挥动的农具上。金色的阳光也洒到了少年白皙的脸上，洒到他宽阔而红润的唇上和浓黑的眉毛上。少年挥动着锄头除草，脑子里胡乱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情。突然，他想起了夜里做的梦，梦中的他拿着一把镰刀到芝麻地里除草，刚把镰刀触到地上它就断为两半。对于这个梦是好是歹是凶是吉，他自己也很迷惑。最后，他又想到中招考试已经过去半月了，考试成绩该下来。

　　中午饭后，少年来到芝麻地北边的树林里。树下有几座土坟包，他走上一个坟头坐下来。东南风微微地吹着，吹散了他吃饭时的一身热汗，令他浑身舒畅。他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凉爽，不再去想几个月来为中招升学考试夜半攻读的辛苦。这时风小了，他感到身上有点热，心里有点烦躁，又想起夜里的梦来，吉乎？凶乎？不得而知。

　　这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芝麻地东边的小路上从南向北疾驰而来。少年正在想着夜里的梦，没去注意那人是谁。“富玉，中招考试分数下来啦！”少年吓了一跳，不知那人何时已把自行车停到他旁边。少年正是富玉，他望着大哥流汗不止的脸心里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只是焦急地等待他往下说。

　　“赵春娥考了395分，钱夏恒考了431分，孙秋灵考了429分，李冬辉考了448分。中师分数线是461分。”富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富玉听到此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一定完了。全校数一数二前三前四的同学的考分都距分数线差了一大截，何况我这个平时成绩并不突出的学生呢？考上中师的希望有些渺茫了，可是我觉得中招时考得不错呀！要相信自己，永怀希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心存一些希望的他忐忑不安地小声问道：“我考得分数呢？”

　　“380分。”大哥看到没有底气的弟弟微笑着答道。果然如此，富玉的嘴角牵了牵，随后僵在那里。大失所望，情绪一落千丈，他坐在坟头上呆若木鸡。上中师不交学费，还补助生活费。这对家贫如洗的他来说是最理想最现实的选择。即使能考上高中，也会因交不起学杂费而中途辍学。总之，他的求学之路就将结束了。富学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笑道：“你考了480分。明天到县人民医院进行体检和面试。”

　　富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这是真的吗？不是在讥笑我吧？”“是真的，不然我顶着烈日风尘仆仆来找你干嘛呢？”富玉转念一想觉得有道理，顿时转忧为喜两眼放光。这几年的挑灯苦读，上学路上的风里来雨里去总算没有白费。他家离乡中学有三里多路，为了节省不得不一日三次步行回家吃饭。“你晚上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到黄城街等我。”大哥说完骑上自行车进村里找父母报告喜讯去了。

　　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远山是那样的青，树叶是那样的绿，小草是那样的生机勃勃。一阵微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地响。树上的知了们抑扬顿挫地吹着长笛，几只小鸟欢快地唱着歌，几只蝴蝶翩翩起舞，而富玉的心却在希望的田野上飞翔！

　　富学到了父母家，把弟弟考上中师的消息告诉了年过花甲的父母。大儿子是民师转正，现住在村委小学教书，小儿子如今又考上了中师，老两口当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富学和父母又谈了一些家常就回学校去了。富玉考上了中师，一家人都很高兴。

　　富玉干了一天农活虽然很疲惫却无比高兴，吃了晚饭就早早地上床睡了。午夜，一道亮光闪过，“轰隆隆”雷声大作。富玉从梦中惊醒，“糟糕，要下雨了。”他一骨碌坐起来，有些气恼地自言自语道。窗外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又一道耀眼的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声炸雷把富玉的耳朵震得直发鸣。旋即，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到地上“啪啪啪”地响。雨越下越大，阵阵凉气从窗户透过来。“啪”、“啪”、“啪”，富玉听到了屋内的滴水声，知道房顶漏雨了。他赶紧找到火柴点亮煤油灯，下床找个塑料盆接着漏下的雨水。“唉。雨下在这么大明天怎么上城呢？”他回到床上躺下来，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无奈地说道。

　　一声鸡鸣，富玉从睡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他没有听到雨声，看看塑料盆里从房顶漏下的雨水快满了。“不知道天晴了没有？”富玉在心里问道。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后打开门，一股凉气和着清新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天空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忧虑的他一下子高兴起来。富玉一件新衣服也没有，找了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换上。鞋呢？他从木床下找出的每一双鞋都是破烂不堪的，都不能穿了，不得不穿着脚下的塑料拖鞋走出了家门。还好，夜里的雨下得大把地下板了并不粘鞋，但是很滑。富玉一跐一滑地向一里外的柏油路走去，几次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来到了柏油路上，富玉甩开膀子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田野里的庄稼在雨水的滋润下绿油油的，茁壮成长着。为了节省2元钱，有几辆到黄城街载客三轮车停下拉客都不坐，宁愿步行十七、八里的路程。柏油路夜里被雨水冲刷非常干净，空气又凉爽，不久富玉已经走了六、七路。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把万道光芒洒向大地。没有一丝风，他觉得并不热，只是有点口渴。可是在马路上哪会有干净的水喝啊！富玉仍旧大步向前走，身后发出“啪嗒”“啪嗒”鞋底拍打脚掌的声音。

　　太阳升起一树高了，阳光穿过路边的树叶缝隙照到富玉白皙刚毅的脸上。他走一阵子回头看看，后面是不是有大哥赶上来。身后不见一个人影，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不多久到了黄城街，他虽然口渴也舍不得花一角钱买杯水喝，站在街口等大哥到来。等了一大会，仍不见大哥的身影。“我就顺着到县城的大路走，大哥从后面一定会看到我的。”这样想着，富玉不等大哥了，向着县城的方向步行而去。

　　太阳升起很高了，渐渐发挥它的威力，把光和热无私地奉献给大地使气温升高，阳光穿过路边的杨树叶照到富玉流汗不止的脸上。一辆又一辆载客三轮车从他身后超过，并没有停下来。他从车后向车棚内仔细寻看，也没有发现大哥在里面。他没有气馁，仍旧昂首挺胸向前走。不知不觉中又走了十几里路到了瓦城镇，又渴又累的他搭上了到县城的三轮车。三轮车风驰电掣，几十里外的县城很快就到了。

　　大街上烈日当头，人来人往，各种车辆川流不息，声音嘈杂。富玉浑身燥热口渴难耐，狠狠心到街边买冰水喝。冰水清凉又甘甜，富玉一口气喝了两杯，付了钱想走却不知道往哪儿去。在踌躇之间，他抬头向北张望，看见学校教导主任正往这儿走来。他一阵欢喜，连忙迎上去和他打招呼。教导主任看清是富玉，生气地说道：“叫你在黄城街等着，你却来到这了。你大哥在黄城街找了几个来回不见你，借了一辆自行车返回你家找你。”此时富玉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忐忑不安地问道：“我大哥呢？”“在后面。”他们等到富学，富学也把他批评了一顿。

　　三人来到一家旅店，在二楼开了一个房间。中午，三人在房间里休息。房间里又闷又热，富玉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微微张开双眼，看看教导主任和大哥都睡着了，轻轻下床拿起托鞋修理。由于上午走了三十多里路，一只拖鞋的一条鞋襻断了。原来断了之后是用细铁丝固定的，他把细铁丝抽出来，把断了的鞋襻重新固定好又可以穿了。

　　晚饭后，三人没有到大街溜达，回到旅店早早休息。房间里虽然有电扇，仍旧很热。富玉有点兴奋，想到明天要进行体检和面试又有点紧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富学看到弟弟睡不着，提议到楼房顶上睡。哥俩每人拿一蒲席爬上了楼顶，铺好蒲席睡在上面。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不明亮，四周显得很暗。即使没有风，但比房内凉快些。睡了一会，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飞过来，富玉连忙把它赶走。将要睡着，又一只蚊子吹着喇叭来了。富学听见有蚊子，叫上富玉一起离开楼顶回到室内。富玉闭着眼睛睡在床上，满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富玉他们三人吃了早饭，来到了县医院。医院里等待体检的学生真多啊！富玉随着其他学生进行了各项体检，他的视力非常好，达到2。0。下午进行了面试，先是智力测试，面试人员向他提了几个问题回答得都很好。再是普通话测试，面试人员让他朗读一段课文，一个从偏僻山脚下来的学生哪能会说普通话呢？最后是体育测试，测试人员喊口令，他把动作都做得很到位。测试人员又让他立定跳远，只见他双臂向后，蹲身使劲向前一跳。脚滑了，一只托鞋向后甩了很远，引得众人一阵大笑，但是他跳得比较远。“你应该穿运动鞋来。”测试有员忍着笑说道。富玉本来就很腼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紧张，“如果有运动鞋谁穿塑料托鞋来丢人现眼呢？”他想。

　　面试结束后，富学、富玉、教导主任一行三人走在回旅店的大街上。经过一家渔具店门前，听到人们热烈地谈论什么，三人好奇地走过去听听。原来，前天下大雨后，县城北关的河里过鱼，十斤八斤的鱼像吃了迷魂药一样迷迷糊糊，很多人徒手就抓到许多鱼，真是天降之财。天快亮时，顺水而来却是成群结队的长蛇，吓得人们惊叫着跑上岸，直到天亮了水蛇才过完。人们抓到很多鱼，昨天一早高高兴兴地拿到城里来卖。三人听后都觉得奇怪，想知道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