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玉麦我的骨气
我的玉麦我的骨气
陈开心/彝族
毫不夸张的说,我一米八零的个儿和90公斤重的健壮体魄就是靠玉麦撑出来的。有的人说,吃粗粮的人就是粗人,我想也是。像我,不但腰圆膀阔长得粗实,就连心思也不长得不细,凡事都少一根筋。不过,这玉麦不但喂养了我的身体,还喂养了我的骨气。
1962年,我降生在一个虽然有水但不种稻谷,虽然叫新街但没有任何商业活动的偏僻山村。说有水但不种稻谷,是因为村子就在黑惠江畔,江畔有带状沙滩,祖祖辈辈在沙滩上种玉麦,种红花,种蚕豆、种小麦,种甘蔗、种芭蕉,可就是不中稻谷。究其原因,主要是江水水位低,沙滩高出水面有几米的缘故吧。新街,我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和文献,最终得到的都是“源起无考”四个字。据说,这条街曾经热闹过,繁华过,是明清时期马帮从大理到顺宁重要交通要道,从记忆中的老宅老院以及街道上铺筑的青石板来看,的确应该如此。1985年,有一家乡镇企业牵头,恢复过新街集市,但不知什么原因,热闹了几个月就又冷清下来,最后也就街不成街了。再后来,为了支援国家重点水利工程建设,街里的人全部搬迁,这条街也就成为水下泽国了。
那年头,生活在黑惠江峡谷里的人,都以玉麦为主粮,想吃大白米饭,那是逢年过节的特别饭食,当然女人坐月子或者孩子生病时也会得到特别优待,所以有句俗话说:懒婆娘盼坐月,馋汉子望过节。如今,即便是以种玉麦为主的农村居民也都以大米为主粮了,真正过上了吃米不见糠的幸福生活。有人问米从何来?回答是河中无鱼市上多!
以玉麦为主粮的日子虽然离我们远去,但那个时候种玉麦、守玉麦和吃玉麦的点点滴滴却深深的烙进了我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忘记。
种玉麦
由于黑惠江峡谷的气温比较高,玉麦成熟一般只需6个月左右。立夏后播种,中秋时节收获。其间需要两次薅锄。第一次是锄草间苗,要把玉麦苗根部的土刨开,将杂草埋在土下,玉麦苗该留的留,无需留的就拔了喂牛。这样有利于玉麦苗通风透气,把根扎好。第二次是铲土翁根,要把玉麦树周围的土铲来翁在玉麦树根部。这样,玉麦树须根可以吸收足够的营养供给玉麦树生长,二是预防风灾,大风吹来时不至于将玉麦树吹倒。从种子下地到禾苗茁壮、从腰挂红缨到玉麦饱满,每一次劳动都是一幅生动的画面,每一次拔节皆让人欣喜。
播种的场面是热闹而有趣的。宽阔的沙坝地里,两条黄牛并排拉一张犁,掌犁把子的是村里腰圆膀阔的壮汉,跟在壮汉后面的是要夸背包的俊媳妇或是俏姑娘在有节奏的往犁沟里点种子。十多架牛犁一块地,一架接着一架。牛在前面走,壮汉就一只手扶着犁把,一只手握着牛鞭,嘴里哼着“不会犁地跟牛走,牛朝前来我朝后,想深之时犁竖直,若要想浅犁放平,要深要浅在手中。”每每到了地边,为首的壮汉就会唱一声“大红牯子转回来——”这时,十多架犁就会同时调头,往另一个方向开犁。要是犁地的壮汉和点种子的媳妇是平辈或者没有亲戚关系,一边干活一边打情骂俏是常有的事。
捉土蚕是儿时生产队常派的活。我们由老师带领,每人带一个瓶子或者篾箩,再带一把用竹子做的小铲铲到玉麦地理捉土蚕。玉麦长到尺把高的时候,最容易被土蚕咬断。判断玉麦苗的根部有没有土蚕很简单,只要是玉麦叶变黄或者变枯就可以断定有土蚕。弯下腰,用小铲铲铲开玉麦根部的土,胖乎乎肥嘟嘟的土蚕就现身眼前,有的玉麦杆刚刚咬破,有的玉麦杆已经被啃了一半,还有的玉麦杆被咬得只一点皮皮。我们将土蚕放进瓶子或者背箩里,再用土将玉麦跟翁上。几个小时下来,20多个孩子还是救活了不少的玉麦苗。那些土蚕都被我们扔进江里,被水冲走,它们是不是被水淹死我们不知道,至于会不会又爬进玉麦地理残害庄稼,那更是无从知晓。
玉麦萨穗是一道绝妙的风景。在玉麦树的根部关节,我们能够看到像爪子一样发红发黄发黑的须根紧紧地盘在地上。在玉麦杆的腰部,玉麦杆和玉麦叶之间会长出一包、两包、三包甚至跟多的玉麦包,这些玉麦包都会长出红的、白的、黄的、黑的胡须。这个时候,整棵玉麦树都是风景,玉麦杆和玉麦叶都是碧绿色的,顶部的玉麦花是淡黄色的,玉麦包上的玉麦胡子却是五颜六色的。一棵一棵的玉麦树连成一片,那就是一幅不用墨线勾勒,不用水墨重彩的天然风景画。
守玉麦
初秋,五颜六色的玉麦胡子逐渐萎缩凋谢,那乌鸦那鹦哥那地鼠就开始糟蹋青玉麦了。它们总是用锋利的喙和牙齿把善未成熟的玉麦包撕开,琢食或啃食还是一包浆的玉麦籽。那玉麦包只要被乌鸦鹦鹉撕开漏了气,就彻底完蛋了,剩余的玉麦籽一粒都不会饱满。更可恶的是鹦鹉,它们总是成群结队的落入玉麦地里,一只鹦鹉一次就能撕开三四包。所以,一到初秋,生产队就将沙坝地里的玉麦林划分成块,由各家各户派人去守。我们都把这项劳动的名称叫做守玉麦,其内容就是追赶乌鸦和鹦鹉。守玉麦是一份既轻松又有趣的活,分到需要守的玉麦地后,大家就着手到地边选择盖窝棚的地方。窝棚要盖在既能看得到整块玉麦地,又要让吼声响声能够吓飞乌鸦、鹦鹉的地方。建盖窝棚很简单,在山上挖平一块地,砍来几个丫杈搭成三角架,再砍一些粗细不一的圆木分别搭在人字架的左右两边,之后割些草叶铺在上面就算盖成了。为了防止草叶被风吹起,有的地方就用藤条竹篾加固,有的地方却需要使用土加压。窝棚里,一般只设一个火塘一张床,火塘是用来烧水取暖煮饭吃的,那床嘛,有的还设个床架,有的就随地铺开,因为晚上一般都不需要在窝棚里住宿,仅就提供休息伸腰而已,所以床上都没有像样的行李。
窝棚建盖好后,就要着手制作吓鸟的工具了。响啪是必备工具,没有响啪就只能靠嘴来吼,有时雀乱,嗓子喊哑了也不管用。其实做响啪很简单,只要选取三节龙竹,将中间一节左右两边的皮去掉,上下留足,然后将留下的部分打整成手柄,再将其中的一节破开,这样,一个响啪就做成了。一个响啪响不响,声音脆不脆的关键在破开的那一节龙竹上。如果将龙竹平均一分两半,这个响啪的响声生涩嘶哑,如果一半太大,一半太小,这个响啪的声音尖利,没用浑厚感,只有做成一半是三分之二,一半是三分之一,这样的响啪声音才圆润深沉,拍起来才应天应地让鸟雀害怕。守惯了玉麦地的老人,除了做好响啪,还要做几个稻草人,将稻草人高高的悬挂在玉麦地中央,手艺好的人还会在高悬的稻草人上设置机关,大风吹动稻草人时就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让乌鸦鹦鹉不敢靠近。涮地边是为了防止老鼠啃玉麦,得闲的时候,大家都会拿起涮刀将玉麦地边的芦苇及杂草涮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在光天化日之下,老鼠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啃玉麦。
早晨太阳刚刚出山和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之时,是乌鸦和鹦鹉觅食的高峰期。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一群又一群的鹦鹉就会飞到玉麦地上空时趁机偷食玉麦。当一群群绿色羽毛的鹦鹉飞来时,大家就一边拍响啪一边吼叫,有的还甩出沙子碎石追打。就这样,一群鹦鹉从上江追到下江,又从下江追到上江,直到它们无机可乘离开沙坝为止。 相对成群结队的鹦鹉而言,单独行动的乌鸦更难防范,它们总是乘人不备,悄悄的落入玉麦地,饱餐一顿后才叫着飞走,当听见乌鸦叫声,看到乌鸦飞走时,也就只有捶胸顿足,大骂几声背时乌鸦死乌鸦的份了。
吃玉麦
人是智慧的,也是能吃敢吃的,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长的,都能变着法子将它送入嘴里,大快朵颐。就说吃玉麦吧,玉麦胡子还没有枯萎,就将玉麦包子掰来连皮烧着吃,剥皮煮着吃,玉麦收回来了,剥皮,脱粒,晒干,磨成面,蒸着吃,煮着吃,焐着吃。嫩的时候拣老的吃,老的时候拣嫩的吃。就这样,吃玉麦也吃出精神,吃出骨气,吃出文化。
面果饭。面果饭是家常饭。无论男女,只要长到灶台高,就得学会用面筛筛面,用簸箕打面果,用木甄蒸饭。将玉麦籽晒干,磨成面,这是前期工作,做饭时,先要用面筛筛面,去其麦麸,再把面放进簸箕里,用手洒上适当温度的温水,然后将面揉拢再散开,散开再揉拢,揉拢再散开,如此五次三番后双手把握簸箕边缘,按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筛簸,直到面粉成为圆球状的颗粒后才放入木甑去蒸。这个过程的要领在水温,水温太高,揉拢的面散不开,水温太低,散开的面难成球,另外,揉的力度也需要掌握火候,揉太紧,散不开,蒸出来的面果饭像枪子,揉太轻,散开的面难成球。水的多少也要紧,水太多,面果会比较大,不好吃,水太少,不成面果,散啪啪的也吃不成。
大团饭。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就只好掰来还没有成熟的玉麦做大饭吃。青玉麦掰来后剥开,将一包浆的玉麦籽抹下来和着清水在小石磨上磨成浆,然后把玉麦浆舀在玉麦皮上,包起来装入木甄清蒸。蒸熟后取出,吃起来甜甜的,香香的还算可口。有的人口味重,就得蘸着卤腐或者其它瓜豆煮的菜吃。这样的饭,我们叫大团饭,实则是青玉麦蒸饼。那个年代也叫拉青荒。
爆米花。冬天里的早早晚晚,缺衣少食的兄妹们就围在火塘边烧柴烤火取暖。常年累月的火塘里积攒了很厚很厚的木灰。兄妹们就着滚烫的木灰,顺手从玉麦杆子上选一包籽儿滚圆的玉麦包下来,各自抹下籽儿焐进木灰之中,没过几秒,只听见“嘭—”的一声响,一个玉麦谷花就从火灰里蹦出来。接着又一声响,又一个玉麦谷花从火灰里蹦出来,就这样,兄妹们吵着,嚷着,抢着,笑着,灰不溜秋的直吃得嘴里呲呲作响。
面精粑粑。磨面,是一项重要的劳动。自从秋收将玉麦收进家,就要剥皮,就要脱粒,就要把玉麦籽晒干晒脆储存起来,需要时就撮进口袋背到磨坊里去磨成面再背回来。从家到磨坊大概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无论派谁,谁都乐意去,因为到磨坊里磨面,可以烧面精粑粑吃。
磨坊建在小河岸边,水磨的结构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的是材料,除了石头木头,就只需要一公斤左右的条铁作央斧。复杂的是结构,以一对石磨为中心,下边要有磨笼窝,上边要有磨抖箩。磨笼窝里安装水车,水车的中轴穿过下磨,直抵上磨,上磨的中心凿有一个条形槽,那固定在水车中轴顶端的磨央斧就卡在条形槽里,使上磨与下磨紧紧咬合,唇齿相依。那水槽里的水从上往下冲击直立的水车,使得水车带动上磨转动,碾细从磨抖箩里掉进上磨口中的各种粮食。
漏斗状的磨抖箩是用来装放待磨粮食的,它悬挂在磨的上方,一般是用细藤子搓成的四根绳子拴住箩口,再往四端的墙上固定。箩底很细,像人的脖子,“脖子”下端安装一个能活动的像鸭子嘴一样的磨眼臼,用来控制进入磨口粮食的多少,从而掌握所磨面粉的粗细。“磨响铃”实际是一根木棒,它的一端系在磨眼臼的正中,另一端搭在上磨的石面上,当上磨转动时,那磨响铃就振动并发出悦耳的当当声。磨面的时候,水车在飞,上磨片在转,磨抖箩在晃,磨响铃在响。磨邦围成的面槽里,被两扇磨嚼透的面粉纷纷跌落。面槽里的面可以分为面粉和面精两部分,顺着磨壁滴落的那部分叫面精,飞在磨槽的那一部分叫面粉,撮面到口袋里的时候,是需要将磨槽里的面精和面粉搅和拌均的,否则,一口袋面的质量就不一样了。
一般情况下,去磨面的人,都会撮些面精做几个面精粑粑来吃。面精撮到盆里,用温水揉成面团,扒开炭火,将面团放在炭火之上慢慢的翻烤,面团烤黄了,先取出来,再扒开火灰,将所有烤黄的面团放进火灰里焐起来,然后将火烧旺,十多分钟后,并可出塘享用了。从火塘里扒出来的面精粑粑看上去黄生生的,闻着味道香喷喷的十分诱人。家庭宽裕、粮食富余、个性又慷慨的人做面精粑粑,自然会多做几个,粑粑扒出火塘时见者有份,各个嘴角留香,要是遇上家庭困难、粮食紧张、个性又吝啬的人,要么就不做,即便做了数量也很少,粑粑扒出火塘后连守磨老倌都不舍得递一个,直接将粑粑放进面口袋里,背起面口袋就走。人走了,身后总有“小气鬼!”的骂声不断。
搅搅饭。1974年,我在自家门外读完小学三年级,就到十公里以外的安义完小(附设初中)去读高小和初中。那时小学是五年制的,初中也是两年制的。学校没有大食堂,学生都是自己开火。由于都是大山里的学生,带到学校的主粮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玉麦面。大家都没有小簸箕和小木甄,即便有,也没有条件打面果,想吃面果饭根本不可能,于是大家都做搅搅饭来吃。做搅搅饭很简单,只要在锅里放适量的水,待水烧开,就将玉麦面倒进去,用筷子在玉米面正中间扒开一个眼,让水从那个扒开的眼里冒出来,涨上几秒钟,再用筷子迅速将面和着水搅均,然后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地蒸上十分钟左右起锅,就可以吃到软霍霍的搅搅饭了。要是火候掌握的好,还可以吃到黄窝窝脆生生的锅巴饭呢。做好搅搅饭的关键是把握水的多少,水多了难吃,水少了更不好吃。
学校里专门为学生安排了伙房,由学生自己搭灶,几十个学生上百眼灶同时发火,整个伙房乌烟瘴气,一顿饭煮熟,眼睛已经被熏得泪流满面。就这样,我在这所学校里流了四年的眼泪,吃了四年的搅搅饭。
花花饭。1978年7月,我在安义读完初中,告别了吃搅搅饭的日子。10月,我被后补录入鲁史中学读高中。说后补,不是因为考试分数不够,而是因为一个极其特殊的原因。7月考试结束后,我很快接到初录体检的通知。因为安义附中被初录的就我一个人,于是跟着其它学校已被初录的同学一起徒步3天行走两百多公里到县城体检。体检回来后,就一直在等入学通知书,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一个因为政审不合格没有被录取的口头通知。口头通知还说,如果愿意读,还可以到鲁史读高中。要知道,那个年头,读中专就开始吃皇粮,毕业了就分配工作。后来知道,在逐级政审中,生产队的贫学会(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这一关就没有通过,理由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子女都不得读,地主家子孙还读什么读!中专是读不成了,那么高中要不要去读呢?那个时候,高中毕业了,学校给毕业生发的纪念品都是钢锄,也就意味着两年高中读完,仍就回家绣地球。父母考虑到家里人口多,劳力少,每年分到的粮食都不够吃,决定不让我读高中了。可我不甘心,一再跟父母请求,最后父母答应了,但有一条要求,每学期的学费得由自己在假期里想办法去挣。10月,我进入鲁史中学上高中。
刚开始的几个星期,家里每个礼拜还给我准备两块钱。星期六上午放学就回家,星期天再从家里到学校。为了两块钱,我每周都得往返徒步100公里左右的山路。两块钱,买11张饭票,每张1毛1分,用去1块3毛2分,剩下的6毛8分,就用来买书纸笔墨,有时还会奢侈一下看场电影什么的。饭票虽然只是1毛1分一张,但一张饭票可以打到1碗花花饭,一碗菜汤,饭上还会给你一勺炒素菜。所谓的花花饭,就是大米饭与面果饭的混合,一般都是三成大米七成面果。虽然还是面果居多,但对于吃了4年搅搅饭的我来说,这样的伙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是好景不长,我家里连一个礼拜给我两块钱都没法做到了。为了完成学业,家里没钱给我,我背上玉米面就走,学校里也有自己开火的初中生,他们烧火做饭时,我在教室里做作业,等他们吃好了,我就跟他们借锅借灶继续做我最拿手的搅搅饭吃。就这样,家里有钱给我时,我就享受花花饭,家里没钱给我时,我就用搅搅饭来填饱肚皮。假期里我上山挖防风、挖柴胡、挖小白鸡,削橄榄皮,拣麻栎果去卖,在挣够学费之后尽量再挣伙食费。就这样,我用坚强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读完了两年高中。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同样以较好的成绩被初录,在报志愿的时候只敢报自己认为最有可能被录取的学校。进城体检回家后,我的心里十分忐忑,唯恐又是政审不合格而没被录取。还好,这一次算是等到了正式的学校录取通知书,那一年是1980年。
有的人,从生下来到离开人世,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主粮,什么是杂粮。即便有区分,其概念也不象现代汉语词典中写的那样,稻谷、小麦是主粮,其它为杂粮。有些地方以食糯米为主,他们视硬米、小麦为杂粮。而有些地方不产或少产稻谷和小麦,就视玉麦为主粮,其它蚕豆、碗豆及荞麦才是杂粮。
按现代汉语词典对杂粮的注释,从我出生到成年,供自己长骨骼,长精血,长志气的粮食都是玉麦,所以我对玉麦怀有深厚的感情。
就像天旱久了渴望下雨,雨下久了又盼望天晴一样,人的需求总是难以琢磨。如今物质生活改善了,精米精面遍街都是,可人们却厌倦了精米精面,而去寻求粗粮野菜。有的说,杂粮中微量元素很高,可为人体提供丰富的铁、钙、磷、硒、锌;有的说,杂粮食物偏碱性,可中和人体酸性环境,缓解疲劳,增加体能;有的说杂粮中维生素含量高,像维生素E、维生素B、胡萝卜素等,都能帮助人体清除氧自由基,活化机体酶活性,改善内体环境平衡,起到抗衰老的作用;有的还说杂粮营养素全面均衡,含有高比例的蛋白质和氨基酸,其营养效果远远超过精米精面。像玉麦这种被世界公认的“黄金作物”,其纤维素要比精米精面高4—10倍,而且还具有一定的“药性”,可加速肠部蠕动,排除大肠癌因子,降低胆固醇吸收,预防冠心病。由此,我算是找到了一个答案,老家人大多肠胃好,再酸再冷再硬的食物都能吃。虽然吃得粗吃得烂,但还是红光满面力气大,鹤发童颜寿命长,原来是因为天天都在吃“药”,天天都在吃“营养”。
或许是因为吃玉麦长大的缘故,我始终认为玉麦是种好东西,尽管没有多少人为玉麦喝彩,觉得玉麦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但我的祖祖辈辈靠它裹腹,成千上万的老家人靠它喂养,眼下还有多少人在向它索取营养。
我感谢玉麦,崇敬玉麦。是玉麦壮我高大健康的体魄,是玉麦长我不向困难低头的顽强骨气!
作者简介:
陈开心,本名陈庆云,男,彝族。 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中国政协报》《大公报》、《澳门日报》、《新华日报》以及《民族文学》、《边疆文学》《沙华文学》、《锡山文艺》等国内外报纸副刊及文学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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