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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遗失的白杨花

作者:顾锁英 阅读:646 次更新:2022-04-18 举报

  初识白杨,是在西海的德令哈。

  那年,为调杂志社当编辑之事,我在德令哈度过了三十八个日日夜夜。

  那是一串长长的寂寞,长长的等待,长长的煎熬。夜不成寐,饭不甘味,心中悬吊一块沉重的石头。尽管有时也画点习作,看点书,但总无法静下心来打发时光。

  为了解决生存问题,一日三餐不得不跨进离旅店十几米远的最近一家饭馆。饭店老板是四川来的小两口。去的次数多了,也就混熟了。他们对我挺好,也很热情,常给我做些我爱吃的饭菜。

  饭馆门前一米开外就是一排高高耸立的白杨,这时节恰逢白杨飘花的鼎盛时期。

  常因等候用餐我临窗眺望:公路上穿梭的车辆、匆匆的脚步、大汗淋漓的三轮车夫——最引我注目的还是那纷纷扬扬的白杨花。她似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到行人们的头上、身上。这对于我这个南方长大,在柴达木最西部、最边陲、在“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刮石头跑,六月穿棉袄”的大漠深处——茫崖戈壁生活了多年的人来讲,不能不说是一幅最壮丽、最动人的景观,装点着盛夏的高原之城。

  一阵微风吹来,飘飞的白杨花不约而同聚集到一起,一团团、一簇簇地冲进饭店的大门。使饭店的地上、桌上,乃至食客者的碗中均是。老板娘气得拿起笤帚,赶也赶不走,扫也扫不掉,无奈中只好将大门半掩着。顽皮的白杨花又从门缝往里挤——那一刻,我被白杨花的这股执着的韧劲给惊呆了,不由产生了一丝怜悯与敬意。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团,将她托在手心:她细细的、纤维状的,丝丝相连;她一瓣一瓣的、柔柔的,瓣瓣相依。她虽不及牡丹、菊花那样娇艳、那样芳香沁人,可她不惧风沙严寒,顽强地扎根于柴达木的土壤、盛开在高原小城。她将洁白纯朴的美展示给柴达木人,为高原人的生活增添新的希望和色彩,我们有什么理由拒她于大门之外呢?

  我奔回旅店,打开所有的门窗,任白杨花涌满我的小屋、任白杨花涌满我的心。

  一日黄昏,我沐浴着晚霞,漫步在宁静的古道。不知何时,白杨花又悄悄追随着我的脚步,缠绕在我的胸前,落满我的长发,飘满我的衣裳,一股喜爱之情袭上心头。

  回到旅店,夜深凭窗独难眠,缕缕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明月皎洁,轻风习习,不知哪家窗口传来阵阵笛声。笛声凄婉,如泣如诉,莫非那也是一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漂泊游子么?

  我折回床前,捡起被单上,地面上的所有白杨花,轻轻装进塑料袋,压在枕边。她陪伴着孤独者的灵魂,度过了漫长一段“峥嵘岁月”。

  当调动的希望破灭时,当编织的五彩梦境离我远去时,我手捧白杨花,将她紧紧地、紧紧地贴在胸前,任泪水流淌、流淌——

  拥着一帘破碎的梦,我草草收拾了行李,踏上了西行的归程。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在德令哈用心捡起,精心呵护装好的那袋白杨花,由于走得匆忙竟没带回!

  离开德令哈已有好多个年头了,我无时不在思念着那一簇簇的白杨花。不管是白昼黑夜,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工作多么繁忙,她总是不停地飘扬在我的眼前,萦绕在我的心头,越飘越多,越绕越紧。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腔苦恋在心头。

  我曾托司机到我住过的宿舍寻找过,曾给友人去信询问过,可是——

  啊,白杨花!你今在何方?

  我愿化作一片白云,乘风远去,追寻你的踪迹——


  顾锁英艺术简介

  顾锁英,又名:顾凡。女,江苏常州人。曾先后从事教师、记者工作。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 江苏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国家级高级摄影师 、常州市作家协会、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驻站、签约作家。 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发表摄影、美术、文学作品近万余幅(篇),并多次荣获全国摄影、美术、文学大赛大展各类各级一、二等奖。摄影作品曾荣获中共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七个一工程”二等奖、散文作品荣获第五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首届李清照全国文学大赛二等奖”、连续三年荣获中国散文年会散文二等奖、中国西部散文排行榜黑马奖;美术作品曾荣获全国诗书画家年会创作大赛二等奖,并有散文片段被中央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联合录制的专题片用作解说词,其个人传略资料已被辑入国家级出版发行的多种版本的大型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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