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见闻录
暹粒街头的见闻
柬埔寨的时差比国内晚一个小时,飞到暹粒省已是深夜,放下行李,在旅馆睡了一觉,天已大亮。
旅店的食堂就在一楼,早餐是自助餐,具有当地农家风味,红薯、玉米、稀饭、炒面、咸蛋,咖啡、橙汁、米蕉,随便吃。暹粒是柬埔寨北部的一个省会,有很多文物古迹,是柬埔寨旅游的旅游胜地,举世闻名的吴哥古窟就在暹粒。
用过早餐,距离旅行团集合的时间还有二小时,我想上街走一走,看看这里不同的风土人情,收集一些用于写作的素材。
树荫下,有一个弯弯的游泳池,池中绿波荡漾,水面上飘浮着落叶与残花,没人游泳。导游与包车驾驶员各坐在池边的躺椅上,用高棉话商议事情,谁也听不懂。见我要出门,导游看了看手表,告诫我‘中午十一点集合到外面餐厅吃午饭,下午赶往金边,参观王宫与独立广场,行程共有三百公里,早点回来,不要耽误大家的旅行时间’。导游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很有礼貌的感觉。他是一个华柬混血儿,高挑的个子,英俊帅气,两眼深邃,祖上是广东潮州人,从小就接受了中国与柬埔寨文化的熏陶,不但会汉语,而且会高棉语、法语。
出国旅游,往来路径都要记住,由于语言不通,无法问路,一旦迷路,找不到自己的住地,不但危险,而且麻烦。出门前必须记好自己居住酒店的外表特征,每过一个十字路口,都要记住刚才走过的道路特点。
我们住的酒店是一个老式的大楼,墙面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老藤,铺天盖地的老藤上开满了紫色的鲜花。花如拳头大小,灵动秀气,这个特征与其它楼房不同,远远就能看见,非常显眼。酒店门前还有两株粗壮的棕榈树,树干上有一层层的刀痕,那是每年割去棕壳留下的痕迹,它记录了岁月。出国前上网得知柬埔寨的棕榈树非常奇特,开的花可以分泌一种神秘液体,非常甜,可以饮用,不知旅社门前的棕树是不是那种糖棕树。
天上烈日高照,万里无云,炎热干燥。让人难以适应,好在大街上有一排排高大的绿树,为行人提供了一片阴凉。地上有不少的落叶与尘土,似乎从来没人打扫过,柬埔寨的国情与中国不同,很多地方没有专门的环卫工人,各家自扫门前雪。旅店门前天天有人扫,自然一尘不染,鲜花绿树,非常干净优雅。但走过旅社,到了公共区域,就是红尘滚滚。
暹粒的道树很特别,几乎全都种的是芒果,在浓密的绿叶间挂满青色的果子,漫步街头就像走在丰收的果园,每株树上都果实累累。仔细看去,这些果子挂着白霜,呈猪腰形,层层叠叠,不计其数,呆萌可爱。来来往往的行人见惯不惊,谁也不会多看一眼,只有我一人在树下独自感叹,芒果可是名贵水果,种在大街上,伸手可摘,难道他们不怕有人偷?环顾四周,不但大街上有芒果树,院庭中有芒果树,甚至连垃圾堆上也长有果实累累的芒果树。
向前看去,芒果树中还有一些菠萝蜜树,树身上也挂上了大大小小的果实,大的比超市的冬瓜还大,已经成熟,最小的果实仅仅指头盖般大小,有的还戴着花冠。它们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出生时间不同,大小不一,都同时挂在一株树上,这就是热带水果与众不同之处。除此之外,远处的别墅小院中还开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大小不一,幽香扑鼻。
见我围着果实累累的菠萝蜜树反复观看,一只过路的野狗感觉到分外诧异,以为树上有什么奇迹出现,走过来看了看,发现这树与往日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觉得上了当,十分懊恼,朝我嗅了嗅,发现我是一个外来人,于是龇牙咧嘴,露出了凶像,彼此四目相对,我发现它不怀好意,为了避免生出事端,不得不赶快逃回旅社。
暹粒的餐厅
初到柬埔寨,对他们的餐饮文化很感兴趣,不同国度有不同的餐饮,其中可以品味到他们的生活常态。
桌上的菜琳琅满目,松鼠鱼酥脆可口,鱼身上浇的汁与国内不同,淡红色,有一股从来没有尝过的香味,导游说这是用柬埔寨方式做的中国菜。导游把桌上的菜一一介绍给大家,他指着一盘碧绿如翡翠般的菜丝说道‘这菜是用青芒果做的,我们这里遍地都是芒果树,经常可以吃到芒果做的菜’。第一次听说芒果也可以做菜,大家都很好奇,吃进口中,感觉它口味清淡脆爽,有个奇特的味道难以形容,但非常解暑。导游倒上一盘凉拌鸡丝,并与之搅拌,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有南亚风味。
午餐是在公路边的一家餐厅进行的,导游说‘柬埔寨工业落后,种田种地从来不用农药化肥,保留了原始的耕作方式;饲养家禽,一律敞放,从不喂饲料,在这里吃到的任何食物都是绿色有机食品’。他的话让我回想起旅店早餐,每道菜淳朴自然,具有历史的老味道。
前往金边的路上
用过午餐我们就向柬埔寨的首都金边进发,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开车的是一个不苟言谈的小伙子,皮肤黝黑,一直专注前方,车开得非常稳。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路边上虽然有不少农房,但平原上赤土裸露,满目荒凉,看不见什么庄稼与青草,只有一些黄白色的牛在烈日下艰难觅食。柬埔寨本是热带雨林气候,应该遍地森林,草木葱茏,不应该如此荒芜。
有人向导游提问道‘这么好的土地空着,为什么不种庄稼,多可惜呀’?导游笑了笑,侃侃说道‘柬埔寨与中国气候不同,没有春夏秋冬四季,只有雨季与旱季。现在是旱季尾声,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到今年四月都是旱季,没有下过一滴雨,土地干渴已久,地表面的草早就枯死了,所以满目荒凉。下个月雨季来临,每天下雨,有了水后,大地就会一片绿色,生机勃勃,农民也会忙碌起来,耕田、播种、插秧插秧…。中国的农闲是寒冷的冬季,而柬埔寨的农闲是炎热的旱季。’。
他接着介绍道,‘柬埔寨主要出产大米,是世界上最好的大米,带有茉莉花的香味,…’。
中午的米饭的确有浓郁的香味,我觉得不是茉莉花的浓香,而类似于荷花的清香。
汽车飞快行驶在公路上,远处田野中还有零零星星的棕榈树,导游说道,‘这种棕榈树叫糖棕树,每年5至7月开花,花期有四个月,它的花分雌雄,只要割一个小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蜜汁从雄花中分泌出来,非常甜,比世界上任何饮料的口感都好。棕糖树是柬埔寨的国树,到了柬埔寨一定要喝棕糖水,没有喝到棕糖水的人,就不算来过柬埔寨‘。
柬埔寨没有高速公路,大多是双车道,沿途的道树也是芒果,但比暹粒的芒果树要高大许多,绿叶茂密,遮天蔽日,高耸入云,与远处荒凉的田野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柬埔寨见得最多的就是芒果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暹粒街上果实累累的芒果没有人摘,因为遍地都是,谁也不稀罕。
‘同样生活在旱季,原野中大树依然茂盛,为什么青草却不见了踪影’?我向导游提出了一个问题,导游回答道‘其实柬埔寨并不缺水,只要你向地下挖两米,就可以挖出源源不断的井水,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但小草的根浅,不能吸收到两米下的水份,所以被烈日晒死,而糖棕树与芒果树就不同了,它们树大根深,可以透过表层土壤,吸到地下水,所以能在旱季生存下去。柬埔寨缺的是电,不能将地下的水抽上来灌溉农田‘。
我想柬埔寨日照充沛,光伏发电条件很好,他们为什么不搞光伏发电,一旦有了电,柬埔寨的农业将如虎添翼,就可以面目一新’
导游的笑话
柬埔寨天气干热,导游见大家昏昏欲睡,就故意找一些笑话来说,他突然问道‘大家想不想见见我们的国王,我有他家的电话号码,愿意见国王的人,现在就到我这里报名’。他接着补充道‘明天我们到王宫旅游,大家都有机会拜见国王’。以为导游又在说笑,没有人理睬他。
见刚才的话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他故作高深地说道,‘柬埔寨与中国是友好国家,没有什么机密保守,我向大家透露点国家的最高机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扫了大家一眼,然后神秘地说道‘现在我们的国王是西哈莫尼,西哈莫尼已经六十五岁了,依然是单身,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从来没有结过婚,这可是全世界单身女性的机会呀’。
他扫了大家一眼后问道‘不知我们这个团队中有没有单身女性?有的话就不要错过机会,明天最好跟我一道去王宫去走一走,万一国王一眼看上了你,你就可能成为我们的王后,一步登天,拥有整个国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说完后,他用征询的目光反复扫视大家。
团队中有几个老太婆跃跃欲试,离开座位,走到大巴前,向导游咨询进王宫游览的事宜,导游笑咪咪地告诉她们,‘进王宫,必须买门票,价格两百元人民币‘。几个老太婆相互对视,下不了决心。难道她们真把笑话当真,这导游说起笑话向来是没谱的,有个大娘犹豫片刻后问道‘怎么这么贵’?
‘这可是王宫,门口有武装警卫,真枪实弹,没有特殊关系,是搞不到门票的‘。话音一转,导游又说道‘你们出国一次也不容易,机会难得,千载难逢,这可是改变人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要错过机会,错过机会,白来人世一遭,将要后悔一辈子…’为了鼓励大家进王宫参观,导游手舞足蹈,拼命做宣传,打广告。
这几个老太婆平常爱跳广场舞,是形影不离的舞伴,她们进王宫,绝不是为了跳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沛公只有一个,目标概率几乎为零。
没人首先掏钱购票,僵局难以打破,老太婆们相互观望,相互怂恿,一直犹豫不决。最后,不得不回过头来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大家,发现所有男同胞都在窃窃私语,个个面带讥笑之色。她们如梦初醒,知道大家都在看她们的笑话,怕留下永久的笑柄,一时又放不下顔面,只好跺跺脚,骂骂咧咧回到自己座位上。
回国后我上网查了查,柬埔寨的王宫很大,实行部分对外开放,是可以参观游览的,门票价格只需三十元人民币,
我不知怎样形容这位导游,猴精猴精的,身上的商业气氛太浓了,他常常说自己有两个老婆要养活,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没办法。
王宫卫士
旅店楼下就是金边的菜市场,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到市场去逛,想看看柬埔寨首都的不同风情。市场里面人山人海,出售的鲜菜瓜果非常多,连公路两旁都摆满小摊。很多蔬菜都没见过,说不出名来,有人想买一点水果吃,递给商贩十元人民币,指着芒果示意要买。原以为能买两个芒果就不错了,商贩接过人民币后,看了看,仔细拈量了拈量,然后从地上提起一大袋青芒果递给他,足有十多斤,让人不得不感叹,金边的物价太便宜了。
吃过早餐,大家登上大巴车,又开始今天的旅游。金边街道上人多车多,但井然有序,没有堵车现象,不一会我们就到了王宫广场。
这里地势开阔平坦,湄公河、洞里萨河、巴沙河汇聚在柬埔寨的王宫广场前。江面上船只往来,穿梭不停,极目远舒,一望无际,水域茫茫,天高地远,让人感叹无限。有很多飞鸽在附近觅食,给人一个和平愉快的气氛,古时交通靠船运,为了方便出行,王宫大多建在交通要道上。
今天是柬埔寨的拜佛日,广场边有一个小庙,不少人正在拜佛,祭台上摆满了水果与鲜花,一个乐队在旁边伴奏,他们的乐器从未见过,应该是柬埔寨的民族乐器,声音优雅空远,具有浓厚的乡村气息,他们的演奏水平也很高,仿佛是瑶池传来的天籁之声。爱人被这神奇的音乐震撼,借口太阳大,无论我怎么动员,也不愿走过广场,到那边的王宫去看一看。
来一趟柬埔寨也不容易,不到王宫逛逛实在可惜。为了收集更多的素材,我只能带上相机与笔记本,独自到王宫广场去采风。
王宫广场上有一个高大的阅兵台,眼下正在维修,四面有挡板,不能走近参观,阅兵台后面就是王宫,里面的建筑大多是尖尖的屋顶,色彩鲜艳,地面绿草茵茵,鲜花怒放,给人干净明快的映象。王宫大门前有两个卫兵在站岗,他们头戴钢盔,荷枪实弹,远远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柬埔寨气候炎热,他们面色黝黑,走近一看,他们虽然一身戎装革履,但早已倦容满脸,心不在焉。
我试探着走近王宫花园拍了几张照片,他们并没有进行干涉,里面建筑金碧辉煌,光彩耀目,非常豪华,宫殿与宫殿之间有草地与大树,郁郁葱葱的,最多的大概是菩提树,修剪得整齐有型,给人神圣庄严的礼仪感,让人肃然起敬。
有不少游客正在王宫中参观游览,其中也有不少中国人。这大概就是西哈莫尼国王的家了,不知他此时是否在自己家中?这时我想起导游在车上调侃国王的话,觉得他的言词的确有些欠妥,西哈莫尼毕竟是他们的国王,作为臣民的导游应该尊重自己的国王,他拿自己的国王开玩笑,实在有点过分。
拍完皇宫里面的景象,余兴未尽,见无人干涉,我又把镜头对准了站岗的士兵,左边的士兵比较年青,见有人在对他拍照,立刻挺胸收腹,持枪立正,目视前方,摆了一个标准的哨兵姿势,任由我站在远处拍摄,并没有进行干涉。右边的士兵年纪大一些,发现我镜头对准了他,立刻对我点头微笑,同时招了招手,意思是叫我靠近一点,他有话要说。我立刻警惕起来,停下了脚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王宫,他拿的又是真枪实弹,万一引起国际纠纷,我的麻烦就大了。
他见我犹豫不决,于是伸出左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向我要小费,只要给了小费就可以随便走近拍照了。柬埔寨本来就是一个小费制的国家,无论是海关工作人员,还是旅店服务员都要收小费,并不认为收小费是犯罪,据说连警察破案也要收小费,他们认为为你提供了服务,收点小费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能走近王宫,与侍卫一起拍照,这样的照片意义非常,无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天热,我穿的衣服少,只带相机与笔记本,没有放钱的地方,身上分文也没有,钱全都放在爱人的包包里,由她统一保管,她却在广场那一边歇凉,相距太远,喊不答应,现在我拿不出一个瑞尔的小费,直真地急死人。
见我犹豫不决,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卫兵又向我做了一个举杯灌酒的动作,告诉我,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找一点酒钱,让我放心大胆地靠近他。他把自己的底全部交给了我,可我却身无分文,实在难以面对这位满怀期望的大哥,我感觉到无比惭愧,无比尴尬,恨无地洞可钻,只能扭头就跑,把遗憾留给了这位淳朴可爱的士兵。
想一想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当时正值全年最热的旱季,烈日当头,我们穿着体恤短裢都觉得燥热难奈,走几步都头晕目眩,而他们则一身戎装,头戴钢盔,紧扎腰带,手持钢枪,脚穿长筒马靴,顶着烈日,站岗放哨,实在不容易啊。
独立广场上的司机
独立广场距离王宫不远,在金边市中心,市容市貌与暹粒截然不同,不但地面干净整洁,连建筑物也一尘不染,广场四周栽有高大的木棉树,树上开满火红的木棉花,染红了四面八方,就像丛丛簇簇的火焰在围绕着广场在燃烧,让人激动与沸腾。独立广场建于1953年11月9日,象征了柬埔寨的独立与自由,是旅游拍照的好地方。据说洪森首相的官邸也在附近。
街道两旁是高墙深院,院内伸出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
烈日当头,拍了一些照片后,早已大汗淋漓,我爱人想买一些椰子解渴。广场不远处就有一个卖椰子的小贩,三轮摩托上装有一大堆椰子。我们走过去,指了指他的椰子,表达了要购买的意愿,小贩盯着我,伸出了四个手指,意思是四千柬币一个。按照国内的习惯,我准备砍一下他的价格。我指着车上的两个椰子,伸出了六根指头,意思是多买一个,能不能少一点。
然而因为语言不通,无论我怎么比划,他都不明白我的意思,依然固执地伸出四个指头。
这时开来了一辆小轿车,停在三轮车前,下来一位司机,与小贩交流了几句高棉话,递上一些柬帀,向轿车后备箱中放进了七八个椰子。
他见我是个中国人,就用汉语向我打了一声招呼,热情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弄清我的意思后,他笑呵呵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用高棉话与小贩交流,小贩听了他的话后,表情松驰下来。
司机又用汉语对我说道,‘他同意六千瑞尔卖两个椰子给你’,于是我付了钱,挑选了两个大椰子。见驾驶员准备离去,我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点了点头,走进小汽车,转身向我挥了挥手,开车远去。
卖椰子的小贩为我砍开椰子,插上吸管,狠狠吸了一口,味道清甜,满嘴都是花草的香味。
旅游期间,我觉得大部分柬埔寨人对中国人都是非常友好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司机向卖椰子的小贩说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好意,吸完椰汁后,小贩主动为我们砍开椰壳,让我们品尝里面的椰肉,雪白的椰肉滑溜柔嫩,让人想起了川南的古井凉糕。
看着远处的风景,我又想起那个每天为我们开大巴车的司机,他外表有高棉人的典型特征,皮肤黑黝黝的,身材精瘦,见了我们从不说话,总是一脸恭谦的笑容,就像石雕一般安详。与我们相遇时,他首先低垂自己的目光,让你感觉到他的文静与安全,也许就是他们早已习惯的礼节。一旦坐手握方向盘时,他又会聚精会神,双目圆睁,直视前方,显得干练精明,没有丝毫疏忽。他开的车很平稳,走了大半个柬埔寨,全车人没一个人出现晕车呕吐。
有次在景区,我见一个小贩在推销工艺品,想收集一点素材,就拍了一张照片,那小贩见状,立刻两眼放光,放弃了原来追逐的目标,跟着我就推销他的工艺品。虽然他能说一些简单的汉语,但听不懂我的解释,工艺品很贵,我并不想买。由于语言不通,无法向小贩说明白,毫无办法,只能迅速逃回了自己的大巴车。小贩也跟上车来纠缠,这位司机立刻挺身而出,拦住小贩,用高棉话大声喝斥他,小贩依然不依不饶,在车上大吵大闹,司机见状就向车外人群招呼了一声,立刻就有几个大巴司机围了过来,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小贩见势不妙,立刻转身跳下车,飞也似地撒腿逃走了。
每次停车后,离开方向盘,这个驾驶员都会在车门下垫上一个小铁凳,缩短车门与地面的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扶我们上下车,帮我们提行李箱,他利用一切能与我们接触的机会,尽善尽美地提供服务。
吴哥古窟
吴哥古窟是是在原始森林中发现的,过去一直以为它远离闹市,今天走进吴哥古窟才知道,它就在城市附近,从暹粒出发,汽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热带雨林生长速度快,自然修复力强,不受人类的生产生活的影响。森林与城市比邻接壤,这就是暹粒的特色。
柬埔寨没有台风袭击,一般的树都长得很高。株株挺拔高大,直上云天。经过树叶的层层过滤,阳光到了地上已经减弱很多,让人感觉到一丝丝凉意,满目生机盎然,吴哥古窟与金边路上的荒芜形成鲜明反差。停车场就在原始森林中,巨木参天,浓荫蔽日,遥望远处,高大的树木无边无际,一片葱茏。漫步原始森林,满嘴新鲜空气,令人神清气爽。没走多久就看见远处的小吴哥古庙了,其间塔楼挺立,参差不齐,紫黑色的楼阁巍峨雄壮,云蒸霞绕,让人肃然起敬,感叹不已。导游向大家告诫道‘千万不要文物上刻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你在文物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就是毁坏文物,国际刑警就可以顺藤摸瓜,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也可以找到你。记住,吴哥古窟属于全世界,不是某一个人的’。
护城河上碧波荡漾,走过护城河,来到大草地上,头上没有一颗树庇护,烈日当头而照,让人汗流夹背,难以忍受。
导游鼓励大家说,‘柬埔寨的神庙有天堂与地狱,神庙前的广场上没有一棵树,你必须顶着烈日行走,这就犹如经历地狱的刀山火海,只有走过地狱,到了神庙,你才有攀登天堂的机会’。上天堂是人生追求的目标,也是吴哥古窟最神奇的地方。柬埔寨比中国更靠近赤道,烈日下行走比国内更难受,但为了登上天堂,大家忍受了地狱的考验。
神庙前有人在卖棕糖水,小贩把棕糖水盛在竹筒内,这竹筒足有碗口粗,很有原生态的感觉,不断有蜜蜂围着装糖水的竹筒盘旋,摊主一边驱赶蜜蜂,一边用夹生的汉语向走近他的人推销棕糖水,‘糖棕水,花儿的泪水,二千瑞尔一杯’。这是导游多次推荐的饮料,柬埔寨的国饮,我们决定买一杯来尝尝。一折算,不过就是三元人民币,相当于一瓶矿泉水,并不不贵,无须讨价还价。
我与爱人各买了一杯,口味太特别了,清清凉凉中,甜味浓郁得让人吃惊,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水中是不是放了很多糖精?于是向导游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导游不屑一顾地说道‘花开时节,棕糖水垂手可得,在我们柬埔寨只有傻子才会去造假’。见我不解,他继续说道‘糖精要花钱买,造假也需要成本,柬埔寨遍地都是棕糖树,树上花一个口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棕糖水流出来‘。见大家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导游继续说道‘棕糖树的花期足有四个月,这段时间每天都可采集棕糖水,一个昼夜就可以接满两竹筒。糖棕水含糖量本来就很高,一颗糖榕树一年就能产上百斤糖,这是柬埔寨独有的财富,糖棕树是我们的国树’。导游一番话让人感叹不已,柬埔寨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处处都可以收获到意外。
这纯天然的甜味,让世界上再好的饮料都无法与之匹敌,喝了棕糖水,浑身清爽,我们决心无论有多难,今天也要登上天堂去走一遭。
导游找了树荫歇凉,让大家到神庙里面自由参观,两小时后在大门口集合。
进了石庙,没有烈日的炙烤,四下凉风爽爽,让人感觉到非常惬意,原来天堂真的很美。古窟石墙上处处都有精美壁画。画面有佛像、女神、军队、战象、古代的王公贵族,还有印度毗湿奴的雕像,一幅雕像连一幅,波澜壮阔,美不胜收,我忙用照相机把这些价值连城的石刻记录下来。
柬埔寨神庙的建筑风格完全与中国不同,一个大庙中套有许多小庙,小庙中有供奉的神像,当中是天井。一个大庙挨着一个大庙,无数大庙构成了神庙,神庙宽大无比,全由巨石建成,外表没有明显的特征。石壁回廊相连,道路众多,纵横交错,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又是一个新的十字路口。转了几圈后,我们又回到了原地,四面八方都是路,不知该走哪一条?一路上不断碰见迷路的中国游客,大家相互询问,相互认识,天南海北的都有,这也是一种意外收获。想不到石庙这么大,里面还有八卦阵,往复几次后,但大家都走疲劳了,害怕再这样无休止转下去,耽误了时间,找不到出口,无法按时归队集合,被丢在古庙中。
好在几个主要路口有保安,只要游客有问,他们就会回答你的问题。这些保安约通几国语言,可以进行简单交流,为游客指点迷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终于走出了古窟迷宫,走到了天堂的入口处。
所谓天堂实际就是建筑在神庙之上的巨石雕塑,从下向上看,这些雕塑仿佛在蓝天白云间,很遥远。有一条陡峭的小路直达天堂,看上去非常危险,据说古代国王祭天时,需要手足并用,才能攀登上去。现在为了安全,管理方用钢管搭建了一条安全通道,大家可以放心大胆攀登上去。天堂有美好的寓意,因此人人都想登上天堂去看一看,但天堂的空间有限,不能同时容纳太多的游客,为安全起见,从天堂上下来多少人,下面才能放多少人上去,入口处有保安执勤,通道处早就排上了长长的的队伍,大家都在耐心等待上天堂。
来一次柬埔寨也不容易,排队就排队,回国之后至少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念想,于是我们就头顶烈日,排在别人的后面。
这个长长的队伍蜿蜒盘旋在神庙下,像一只无精打采的长蛇,我们站在蛇的尾部,真不知何时才能排到头。
不一会儿,我们后面又站了许多人,自己的希望比他们更大,我又有了优越感。一小时后,有许多人经不起烈日的灸烤,放弃了登天堂的想法,这一下子让等待的队伍前进了许多,又等了一些时候,我们终于可以向天堂攀登了。
天堂是古代王朝祭天的地方,建在高高石窟上,烈日下的等待不容易,等待后的攀登同样也不容易,然而登上天堂一看,眼前豁然开朗,远处是丛林绿海,足下大树起伏,尤如绿色的大海一般,波涛起伏,无边无际,只有鸟儿盘旋飞翔在丛林与蓝天间。在丛林中漫步时,感觉到的是树木的高大葱茏,现在站在更高的神庙上看出去,原始森林都在自己足下,我感到自己仿佛穿越到古代,在香火缭绕之间,国王正亦步亦趋地走来,对着神灵顶礼膜拜,僧侣与大臣们念念有词,站在一旁伺候…。
大吴哥的王宫
大吴哥是柬埔寨古王朝的王宫,想像中应该是一些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了,吃过午饭之后,导游带领大家驱车赶往昔日王宫大吴哥古窟。
在四十五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吴哥古窟有六百多处建筑,由当时的国王苏耶跋摩二世建造,全部由巨大的花岗岩石料建成。大的石料足有上百吨重,当时没有起重设备,真不知古人是怎么把这么重的石头开采出来,运过来,然后吊起来,垒成王宫、陵寝的。据说修建神庙与王宫用的石料比埃及金字塔还多,吴哥附近又没有采石场,这些坚硬的花岗岩来自何方,至今依然是一个迷。
吴哥古窟建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车窗外远远就看到了王宫,尖尖的塔顶直指苍穹,王宫建筑宏伟高大,鳞次栉比。但走近一看,宫殿内乱石滚滚,空空如也,什么文物也没有,巨石上长满苔藓,看不到雕栏玉柱的景象。仅存的石屋也摇摇欲坠,全靠钢架支撑。完整的建筑并不多,满目疮痍,与小吴哥完整的神庙形成很大反差。原始森林中的大树毫不客气地侵入王宫,骑在宫殿楼阁顶上肆无忌惮生长繁殖,越长越大,有的房屋被它压塌,巨石滚落一地,雕栏玉柱也变成了废墟。一座王后的陵寝,就被大榕树密密麻麻的根系所包裹,形成了根包屋现象,层层叠叠的根系包裹在它外面,王后可怜的陵寝成了大榕树手中的的玩物,任由它摆布。
导游告诉大家,‘公元十二世纪,当时的柬埔寨称为吴哥王朝,是最为鼎盛时期,王朝军队不断扩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了眩耀自己的战绩,苏耶跋摩二世驱动全国之力,建成这些豪华的宫殿、神庙、陵寝…,这些建筑不仅外观宏大,里面镶满黄金宝石,阳光从石屋顶上透进来时,大殿内珠光宝气,奢华无比。
苏耶跋摩二世为修建现在的古窟,耗尽了国家实力,当暹罗入侵时,高棉帝国无力抵抗,只得放弃那繁华的吴哥王城,迁都金边,昔日的王朝也成了过眼云烟,消失在滚滚红尘中。废弃的王室长期无人居住,淹没在原始森林中,直到十九世纪才被人发现,当年镶嵌在王宫内的黄金宝石也没了踪影,只留下无数空洞,密密麻麻,遍布整个石屋。
而小吴哥但归属于寺庙,除了经书,没有什么值钱的宝物,不会受人觊觎,自然不会遭到人为伤害。而暹罗国也信奉佛教,僧侣们照旧念佛祭祀,香火绵延不断,一旦发现屋顶有植物生长,他们就会连根拔除,避免了树木对古建筑的伤害,神庙因此完整保留了下来。
因为石材坚硬,吴哥古窟中有很多珍贵的石像完整保存下来,并没有受到风雨的浸蚀,这些石像记录了当年王宫的活动,场面非常宏大,既有阵形整齐的军队,也有佛教典礼的庄严场面,还有浓重的外交活动,细致刻画了人物的表情与衣服纹路,详细记录了当年的生活与风俗。特别是那些记录大象参与人类战争的画面,举世罕见,具有很深的科学研究价值,非常珍贵。
导游把一尊称为‘吴哥的微笑’巨大石像推荐给大家,这个石像在机场、饭店、商店都能看到,甚至街头的广告牌上也有他的踪影。石像雕刻的是位年青人,正冲着大家微笑,厚厚的嘴唇,略微下垂的眼睑,淳朴自然,典型的高棉人。这石像雕刻的是谁呢?有人说雕刻的是当年的国王,但我觉得他没有国王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气质;他表情恬静、态度真诚,就像是一个忠诚的伺者,似乎正在询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反复观看后,让人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这个年青人就生活在大家身边,大街小巷都能碰见他。他的笑容比意大利名画蒙娜丽莎更为真诚,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表情,虽然普通,但百看不腻,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是谁,为何而笑。大家知道笑是世界上最好的表情,真诚的笑出自内心,回味无穷,表现了柬埔寨人的淳朴,因此才能永恒地保留下来。
在吴哥王室外面路边,有一排排糖棕树。在丛丛簇簇的巨大叶片下,开放了一串黄白色的花,花束很大,足有一米长,香味并不明显。导游说这是雄花,棕糖水就来自它。我知道只要在花上开一个小口,就有源源不断的糖水流出来,柬埔寨人的生活应该是很甜蜜的,但它也饱受战火的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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