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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支遇雪

作者:董慧婷 阅读:476 次更新:2022-04-11 举报

  早一日,这雪尚未凝聚,迟一天,这雪已归尘土,不迟不早,不徐不疾,刚刚好。

  刚刚好的,还有一群人。

  一枕夜雨一帘幽梦,落在城市里,撑伞独步,是最轻柔妮侬的姿态,落进山野里,纷飞洁白,换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在一个微雨的清晨,背起背包迈上双腿,扎进焉支山麓,遇到今春最后一场雪。

  出发时候经历了一点小小挫折,原计划的车辆出了问题,文武哥当机立断修改行程,变更穿越为往返,挺进焉支山,走到哪里算哪里。

  凡是遇到的都是最好的。我始终相信,而这句至理名言似乎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送给我们与焉支雪的一段奇缘。

  车辆停在流水口水库管理站前,拾阶而上登到水库顶端,小小的流水口水库以及它身后的大山袒露眼前。入眼处,白雪覆盖,群山失却了往昔模样,安静的在雪下沉睡。

  走吧走吧,不知道藏在雪下的道路是何状况,深一脚浅一脚,战战兢兢的向山里进发。土褐色的山、枯黄的草、黑色的石头,在白雪的装点下,只可怜的泛出黑白两色,单调的忸怩着。而入镜的我们成了深山里最靓丽的色彩。

  小溪倘或叫它做小河,突兀眼前,水流潺潺,穿行在山谷里滚石间,那声响动听极了。我们跟随小河一路逆流而上,不时的在小河上跳来跳去。大约是喀纳斯之行过水的经历有了阴影,跳小河的时候,总是笨拙胆小的让自己无地自容。

  冰盖巨大尚未融化,覆在河床上,给不断需要涉水的我们太多方便。想来盛夏时节冰雪消融,这条河便可以河流本来的样貌示人,而那时,翻腾于它之上大约会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山谷渐促狭,一群牦牛悠闲现身,见到我们这群闯入者,队伍最外侧也是最雄壮威武的那头,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便奔走起来,随着它,几十头牦牛开始奔跑,从我们眼前疾驰而去。小牦牛紧紧的跟着妈妈,似乎有些惊恐,殊不知是谁吓到了谁!

  雪地上的足迹丰富起来,雪泥鸿爪,三支或者五瓣空留痕迹。有两只牦牛离了群,一直不远不近的走在队伍前面,似乎它们才是领队,而我们也一直追着它俩的脚印向山林深处挺进。

  一声嘶鸣,蓝马鸡从身旁山林里惊飞,体型硕大,有着长而美丽的尾羽。一只老鹰在头顶盘旋,打量着山谷里的生物,它是把我们当做猎物了吗?牦牛在山坡觅食,坡下山腰间有很多类似窑洞的建筑,应该为人工开凿,大约是猎人或者牧羊人栖身之处吧!遥远遥远的山尖尖上,长着美丽大角的生灵只是一个黑点,是鹿是羊或者只是兀立着的石头。

  钻进松林,雪晶莹洁白,没有任何打扰的散发着光芒。不被打扰的雪想必是一朵认真的雪,

  认真的凝结,认真的飘落,认真的绽放,认真的融化,认真的来去,认真的匆匆……

  一丛马兰一点姹紫一朵小花一星姜黄,凝霜傲雪悄然绽放。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怎敢相信马兰花开在冰雪之下,为了一睹芳容,我们攀着湿滑的雪坡,一脚泥一脚滑,踉踉跄跄。

  正午时分,太阳羞答答的露了脸,阳坡上雪窝里,悠闲的躺着做一枚晒阳阳的美男子,那是文武哥;一路上喋喋不休,争天论地难分输赢,相爱相杀的陌上风与白肩雕,明明吵嚷跟着陌上风会走冤枉路却又紧追而去的白肩雕,背着最大的收获“羊头”确实又走了一段冤枉路;勇攀高峰探索未知的飞鱼和梅;其他队员没有挑战高山,风信子、野风、暖阳,提前折返;一朵午荷、落叶知秋、桔子,还有若芊挂,紧随其后。

  谷雨,春已不堪留,花落红泥,或随流水或依清风,芳魂归乡,而焉支山里,雪却恣意妄为,分明是冬日节拍,喧闹着拖住春的腰肢。“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觉转入此中来。”趣味与意境便是了。

  有了太阳,雪迅速后撤。松枝上的落雪滴滴答答变成水珠,树下的雪被钻出密密麻麻的孔。泥土湿润起来,小草显露,山坡脱去白袍,青松、蓬草与遥看的绿延展而去。焉支山的雪也是这山中的精灵,来去无声息。

  “这是来时走过的路吗,怎的变化了如此之快之大呢?”

  太阳偏西,雪几乎融尽,大地得以露出本来的模样,松枝和着泥土的香,潮湿悠远,拉长了归家的步伐。

  一入山门,季节混乱,时光仿佛慢下脚步,做个观棋烂柯的打柴人,山里一日世间百年,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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