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鱼

去年秋天的三条金鱼，现如今只剩下了两条，其中一条这些天也恹恹地，失去了活力。但当我靠近，它还是会努力地游过来，贴近鱼缸的外壁，瞪大眼睛往外看，嘴一张一翕，尾巴轻轻摆动。看得出它的热情，也看得出它的心有余、力不足，心疼地喂它点食儿，却大多被另一条抢了去，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瘦弱，鳍，也显得越来越修长、越来越透明了，一副不食鱼界烟火的样子，应该是老了吧？另一条依旧活力四射，只要有人靠近，就象是吃了亢奋剂，又像是嘴里含了跳跳糖，上窜下跳，活脱脱一个人来疯的孩子，一静一动，对比鲜明。

这样一晃，十天半月也过去了。昨天晚上我看它们时，老去的一条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游动了，沉在缸底，靠在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我拿了面包屑来引逗，它无动于衷，另外一条兴奋地扑过来，把它撞个趔趄，它也就顺势换上一个姿势，依旧静止，我不死心地折来一根细细的树枝，轻轻再撩它一下，它打起精神努力地摆动两下尾巴，又靠了下来……。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想想去年冬天的时候，三条鱼都活泼伶俐，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精力，嬉闹起来常常把鱼缸底部的小石头推地沙沙作响，有时候半夜都能听到它们你追我赶的声音，虽然长相都普普通通，却着实招人喜爱，那时曾想着给它们取名字，可终究因为三条长得太像，刚起好一条，瞬间就分不清楚是哪条了……。

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就来到鱼缸前，老鱼安静地平躺在底部，眼神空空洞洞地，嘴巴半天才喘息一下，我用手轻轻的把它捞起来――软绵绵地，放到旁边接满水的杯子里……，另一条鱼依旧没心没肺地闹腾着，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班时间到了，我咣地关上房门，让它自己安静地度过最后时光吧，可是，我终究欠了它一个名字，不知以后如何回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