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年党龄的九旬老人,继续为家乡献言献策
(一)
近日,在我们梅水乡政府官方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了这位家乡耄耋老人频繁参加乡、村两级各种党代表会议,看到他的身影,让你完全不敢相信他是一位90 多岁的老人,他的样子依然显得格外的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他的这些举动,进一步引起了我的关注,平时经常看到他从我家门口路过,我只知道他大概有90 多岁的高龄了,以前跟我爷爷有过交往,却不知他背后还有一段段传奇的经历,恰逢周末时间,2021年7月25日早上8点许,一大早我来到这位老人家中,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家具体是哪个,平时也是偶尔散步来过这里,只是粗略的知道他家居住在这块位置,我一到他家门口,便看到他在自家门口浇花,然而他看到我来,便快速的招呼我一下,叫我快到进他家中来座座,非常热情好客,(原来我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来之前问问家人,他也是我田家人,按字辈来称呼的话,我们应该叫他“叔公”),好啊!叔公早!他便回应我一下:“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他这里啊”!我回复到“今天刚好散步来到这里,就想来叔公家中拜访一下您这老党员啊”!他回答我,你也是党员啊!我说到“是啊,初出茅庐的党员,像叔公学习啊!”他便哈哈大笑的说道“我也是党员,而且是老党员了”,我回复到,“到今年算来,叔公您都拥有72年的党龄了是吧”!他含蓄的回复到“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微笑的回应到,听别人说的,他便哈哈大笑!此刻,我便觉得他虽年老,但谦虚过人。
我们便一起座下起来,进行深入交流沟通,耐心的聆听他讲述自己的峥嵘岁月,他用最朴实的语言一一给我讲述道“他为什么参加解放军,为什么入党”,随后参加工作及退休后他如何用自己的行动践行着当初的诺言。
“我叫田允盟,今年92岁了,到今年拥有党龄72年了,先后在国民党军队和*军队当过兵,经历过平津战役、解放上海、解放厦门,那时候年纪轻轻就参加过很多战斗,在战斗过程中,遇到过很多的危险与困难,老天对我不薄,我还是十分幸运生存下来了,身体上没有负过严重的伤。中国解放了,我也参加工作了,一干就在干了三十年,直到退休,目前退休已经四十多年了,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自己的八个儿女都过的很幸福,生活都很富有,每到逢年过节儿孙回到家中,家里更是其乐融融!这一切都要感谢*!
(二)
下面回顾一下我儿时艰苦经历:1929年冬天,我出生在上犹的一个偏僻小山村,我三岁那年,父亲就过世了,母亲也迫不得已改嫁了,只能跟着自己的爷爷,后面又后跟着自己的哥哥嫂子一起生活,到了读书年龄了,可是我只上过短短的两年学,种种原因被迫便缀学了,记忆最深的是十五岁那年,家中实在没米下锅做饭了,我哥哥气势汹汹的叫我嫂子去借米,可是嫂子并未借到米,他们还迁怒于我,我看到这个情况,便迫不得已来到上犹县紫阳乡的方月奎家当常工,为他家放牛放马,做苦力活,一大半年下来,最多只能挣一箩稻谷以及一条裤子。后来受到他人的指点,我又到上犹县双溪乡学裁缝,一学就学了三年多,裁缝手艺学的参不多了,我便正式出师了。
记忆很深的是在1948年正月初九,那年我正好十九岁,我与表兄结伴一起去崇义县古亭乡(现古亭村)做裁缝,本打算到一户人家家中做事,可是当天傍晚时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这家房东的儿子回来拿东西,他便问他母亲:“我们是干什么的”?结果当天晚上抓壮丁的就来了,便把我们绑去古亭乡公所(乡政府),我表兄由于身体不太好便顺利的逃过一劫。而我正好健壮之年,被迫被抓去当兵,先是走路到上犹县城,再走路到赣州,随后坐小船下南昌,坐火车到上海,再坐军舰到山海关,这样下来历时长达一个多月。
(三)
我记得在上海那段时间里,我觉得很庆幸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当时我们来上海时,大家一起住在一座寺庙里,很多人都得了痢疾这个病,甚至有些人爬着去上厕所,后面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而我很庆幸的是没有患上这种恶毒病。
在国民党部队里,常常吃不饱,难得遇到一个老乡,那个老乡偷偷的告诉我部队里的吃饭秘诀,先装半碗,不要夹菜,低头猛吃,再看竹箩筐里的饭还剩余有多少,如果多的话,就采取先吃半碗白饭,再去盛饭时肯定不多了,所以再去盛饭时一定要把饭用力压下去,等再去加饭时,再夹菜慢慢吃。
来山海关时,先在这里训练了一个多月,然后在到长城上进行站岗,有一次,现在脑海还历历在目,我们这个排刚换下来,那时候一个排有三十多人,当天晚上站岗的人,便与八路军发生了枪战,除了死伤的,全部都当了俘虏,当天晚上八路军又把他们送回河北山海关城墙脚下。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接触过八路军,那时候自己年幼无知,所以对八路军十分不了解,到处听到的都是一些说八路军不好的言语。我们便觉得好奇,就偷偷的问了八路军战士,八路军到底像什么样子呢?他们说到:“八路军是好人,从不打人不骂人,官兵之间平等相待,还一起同吃同住”。听了他们几句话,我的觉悟瞬间提高了,我便把八路军的政策,清清楚楚的讲给其他人听,回想到在国民党军队里,打人骂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每天都有人吊起手来挨打一顿。甚至只要两人之间私自讲话,就误认为你们想当逃兵,就一定少不了挨打,我们经常能看见战士们睡着一排被打屁股,打得屁股开花。记得还有一次,山海关附近海滩洗澡时队伍里两个人在私自讲话,便把他们抓到后到海滩挖个坑,直接把两人埋了,一直快到胸口了才住手。
回想起国民党军队有些所作所为真的令人发指,记得当时一个连队的头发一天之内要求必须剃完,而理发师傅人数少,经常忙不过来,要是剃不完的士兵,第二天就直接用火来烧,要求全体人员站好队,一个人倒煤油,一个人点火,造成很多人士兵头皮被烧伤,甚至导致士兵直接烧死去。在烧头发时,要求全体士兵不许动,要是谁敢动,就直接把他枪毙掉。当时我也烧过一回,但看到前面一个人用手扑灭,我也及时用手扑灭,幸好没被军官发现。
有时候军官还经常吓唬我们,你们不要被八路军抓到了,抓到了就会剥皮、活埋、枪毙。但是在山海关那次经历,问清楚八路军对待俘虏的政策后,我们就不怕军官嘴里的“八路军”了,见到也是朝天放枪。那时每人每天都发了100个子弹,要求必须把打子弹完,我们就隔一会儿放一枪,只当作吓唬一下八路军。
来到山海关,待了有半年多时间,国民党准备率领大家一起逃跑,先到塘沽打了一战,便送我们去了守天津,到天津后,要求战士们每天都要轮流站岗,有一次,一个炮弹刚好落在我身边的沟里,离我的距离不到一米远,炸得我一身泥土,耳朵都要震聋了,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受伤。站岗回来后,把我差点被炸伤的经历,讲给大家听,几个人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以长命百岁!
后来,*的军队把天津包围了一个多月,我们的粮食吃完了,只能靠空投罐头度日。解放军在挖壕沟(交通沟,约一米五深),不断靠近我们,越挖越近,后来我们都能听到铁锹洋镐的声音了,最后那天攻城,我们躲在一条壕沟里,上面铺着铁轨,铁轨上面铺着钢板,听着外面打了一天一夜的炮,钢板上面盖满了飞土,很多人都炸死了,最后这条壕沟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当时的我非常无助,只能默默地乞求祖宗保佑。
后来我们活着的士兵聚集到一起守着壕沟边的碉堡里,碉堡里只剩我们三个人,第二天解放军打上来了,叫我们放下武器,解放军说你们被解放了,叫我们拿上私人物品到后方去,这里不安全。第一个人立即跳下壕沟,我也接着跳下,第三个人跳时就被国民党的机枪打死了。这时的国民党还想抢回这个碉堡,枪炮猛烈的射过来,我们顺着壕沟逃命,壕沟里堆满了尸体,还有一些没断气的被我们踩的哇哇叫,我爬出壕沟时染了一身的血。
(四)
那一年历经磨难,我是这样度过的,元旦是在国民党部队里过的,而春节又是在*部队过的。过了年后,*部队就问我们愿意的回家站一排,愿意当兵的站一排。我当时还年轻,缺乏社会经验,对*部队也没有很深入的认识,*的战士们所说的普通话我几乎听不懂。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回家,但却不知道回家的路,家远在千里之外,盘缠也不够,这边的江西老乡一个也没找到。
正在我为难之时,正好遇到一个崇义老乡,他说只要你愿意的话,保证可以把我带回家去,他叫罗金山,是国民党的一个老兵,身上有钱,愿意帮助我,我就相信他了,我便随他站到愿意回家的那一边,准备跟他一起回家,走路走了一个多月,快到南京的时候,他的钱就花光了,我们只好一路讨饭,最终才到了南京。
到了南京后,江北是*的部队,江南是国民党的部队,我们好不容易过了江后,又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去当壮丁,结果我们被困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训练,还没有好饭吃。不久,南京解放战争即将打响,*的大军马上就要打过长江来了,国民党军队实在抵挡不住了,被逼无奈之下,正打算准备要逃走,在逃走的时候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把刺刀,一包子弹。国民党的军队败得很快,大家都选择逃跑,我也跟着逃跑,结果第二天解放军部队就追上了我们。旁边几个人还朝*的军队开枪,我说不要打了,我们还是跟*走吧!我把刺刀和子弹一扔,带着三个兵就到了*的部队。
(五)
到了*的部队,我如实交待了自己抓壮丁的经历,便被编入了正规军。接着便去了打上海,走到上海的时候,战争已经打起来了。我的任务就是把俘虏送到后方,其中很多是江西老乡,他们都希望多关照一下,我当然是公事公办。我们当时押送俘虏住在嘉兴,打完仗还在嘉兴训练了一段时间。
解放了上海后,我们又进军福建解放厦门,一路上不断的打仗,行军到江西交界的地方,我得了疟疾,身体十分虚弱,走不动路了,想开小差(当逃兵)。班长和排长轮流为我背东西,每天不断鼓励我说:“坚持一下小田,很快就到目的地了”。其实我知道离目的还好远,每次都还要走几个小时,但是我就是这样坚持下来了。到了晚上,我住在老乡家里,班长还提水给我烫脚,叫我去休息一下,到吃饭时再叫我,他们待我同亲人一样。如果我当了逃兵,班长和排长都要受处分,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所以我就坚持下来了。
到了福建,我们先攻打连江,当时有一座桥一上午几次冲锋都没拿下来,不断有伤员抬到后方去,部队伤亡很严重,杨团长命令我们先吃午饭,再派人去侦察,发现桥头大榕树里面有一个暗堡,团长命令全部机枪对准暗堡扫射,这里根据点很快就被打下来了。连长叫我回去拿背包,走到路上远处山上的国民党残兵向我开枪,打在我边上的水田啾啾直响,我看是步枪,这时我已经有经验了,步枪这么远肯定打不准,我便大胆往前走。
在攻打连江时,我年纪还小,个子也不大,先当了高排长的通讯员,有一次高排长在墙边探头去侦察,被敌人打来一串子弹,高排长指着被子弹打穿的三个洞对我说:“小田,你看这危险不危险!”
后来,在攻打同安时,追击过程中,连长和副连长的通讯员掉队了,我当时跟着指导员,指导员便叫我跟着连长,我就成了连长的通讯员,连长把长裤一脱,把驳壳枪交给我,拿着我的步枪便冲了上去,还告诉我不要乱跑,不要被自己的机枪打到了。
那是一片蕃薯地,不好跑,我们跌倒了又爬起来,跌倒了又爬起来。我跟在连长的后面一路捡枪,捡到好多枪,后来实在背不起动了,就给其他人,我只留下一把卡宾枪继续追,追到晚上不知道敌人哪去了。刚好敌人炊事班的米袋漏米了,米在月光下反光,我们就顺着米追去,快追上了,我们便悄悄的接近,不准说话,前进时只能扯扯后面人的衣服,一直追到海边,结果敌人上了军舰,突然我发现有一个掉队的敌人,然而我不会用驳壳抢,连长说等他来,他就像打野猪麂子一样,一枪便打死了他。
到了第二天,准备清理战场时,发现到处都是尸体,我心里有一点点害怕,只是捡了些衣服、象牙筷子之类的东西,结果还是捡到了一大包东西,其中有两个通讯员因为掉队了,现在才追上来,没捡到东西,结果他们就拿着我捡的东西去交公了。后来部队领导说,小田打仗很勇敢,就是捡到东西不肯交公,这成了我的缺点,我没有反驳领导的话,我也不在乎这些。
经过几场战斗,厦门1949年底终于解放了。解放了厦门后,开始我们便住在大登岛(1950年至1952年),继续坚守岗位,在大登岛守了一年多,后来根据工作安排,调到了团部搞警卫工作。眼眼望去,对面就是金门岛,两个岛距离很近,只有两三里路的样子,可以经常能看见岛上的人刷牙、洗衣服。之后打下了厦门,我们31军便住在厦门梧村(1953年至1954年),后来29 军就去了攻打金门岛,我们已经打背包随时等通知出发,后来攻岛失利。此后,我们差不多就隔一天向金门岛打一次炮,打炮前先广播通知周边老百姓。金门岛也向我们打炮,常有人员伤亡。那时候我们每天也是提心吊胆过日子。
(六)
总结了一句话就是,跟着国民党军队没有打过胜仗,跟着*部队没有打过败仗。在上海时解放军还给我们新兵发好的衣物,班长排长发粗布衣(一种像麻包一样的布),特别照顾我们新兵。在国民党那里官兵差别大,军官高高在上,我们晚上睡地板,经常挨打受骂。在这两年的经历中,我深深地认识到了国民党为什么会打败仗,*为什么会打胜仗,就是对待士兵的态度上不同。在天津时错过了跟*走的好时机,到了南京我就下决心跟*走了。所以,战斗结束后我就加入了党组织,那是1950年的事了。
入党时我便下了决心,这辈子不嫖不赌,不贪污,不盗窃。后来我也是按照这样做的,在厦门当兵时叫我管了一年储蓄所,我管得分毫不差,当兵时多次立功受奖,我还给陈毅司令员站过岗呢!1956年我复员了,当时是警卫排的正班长,到了南昌正好遇上了赣南电网招工,招20个人,我很幸运被录取了。先分配在赣州上班,工作期间还评过劳模。1963年调到上犹江水电厂,分配在营业所上班,爬电线杆,架电线,管理用电。由于工作期间表现出色,得过很多荣誉。
(七)
1979年时他光荣退休了,现在退休已经42年了。几十年来他从未向组织提要求,工资发多少是多少,他也从未过问,现在他每月能拿到5000多块,真正是细水长流,他觉得十分满足。退休的时间比上班还长,他常常这样想,同我一起战斗的战友很多都牺牲了,我是十分幸运的。同我在上犹江水电厂的建国前老工人有四个,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应该知足!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国家治理的这么好,生活真是很幸福!所以每次交党费时我也总是要多交一点,表表我的心意。我认为人一辈子要多做善事,按照毛主席的说法就是为人民服务,做了好事会有好报的! 他经常这样说到。
退休后,我也没有闲下来,始终如一践行自己入党时的初心使命,把我的党组织迁回到我家乡新建村委会里,一直为家乡的发展积极献言献策,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多次参与乡党代表工作,进行换届选举、提案审议等方面工作,多年来,由于在工作上表现优异,多次被梅水乡党委评为“优秀*员”。
平时,他在家乡口碑也是很好的,对左邻右舍关系都很友好很融洽,人情味特别足,每当逢人路过他家边,他都非常热情邀请别人当他家里坐坐、喝喝茶,当作客人对待,把家里好吃的东西全部拿来招待客人,尤其在饭点的时候,他肯定会热情拉住你挽留你,到他家中吃过饭在走。同时,他还踊跃参加村里老协会活动、献爱心活动等等团体活动,他一身正能量,一生默默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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