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笔墨绣文章

散文

李朝元

闲情笔墨绣文章

在公园的木栈道上漫步，两句诗突然涌出心口：“若无心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也许是脚下踏着这片休闲时光的原因，景至情现，才涌出来这样的诗句吧！想想也是，当时、当下、当地，难道不是我此时的悠闲心情吗？

是谁写就的这样诗句？实在是妙，实在是好，又是如此恰当，深入我心。于是再一次诵咏：“若无心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再次细细品读却发现有点不对，前句里怎么出现两个“心”字，这样的著名诗句怎么会犯“忌”呢？或许是我记忆的错误吧！于是进入记忆的深度搜寻，仍然不得答案。让我继续追寻下去的除了这个“心”字，还有整首诗的全部，还有诗的作者。

于是，在木栈道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打开手机搜寻。便有一串文字蹦出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是宋代无门慧开和尚的《颂》诗。”

原来“心”字是“闲”字的记忆错误。错字得到纠正，完整的诗句也呈现眼前，诗人和所处的年代也有了答案。

同时，这串文字下边还有对这首诗句详尽的释读：“春天百花怒放，秋天月光高洁。夏天凉风阵阵，冬天银装素裹。只要没有闲碎的事情挂在心头，便是人间最好的时节。禅宗讲究顿悟，因此这首诗在某种程度上给未开悟者呈现了仙人指路的姿态。闲事，也即烦心之事。关键在于是否能在任何环境中都找到通往风花雪月的境界之路，春夏秋冬除了风花雪月还有别的，关键在于人的心境。风、花、雪、月这些在不同时刻都能象征着令人心境豁达之意的事物，便是开悟的人能够保持淡定从容的力量。”

看完，大抵同意这段文字的释读。但还是有一点异议，还有一点惊讶。

先说惊讶。在我知识的库存中，僧徒往往超凡脱俗，不染凡尘。怎么会把“风花雪月”挂在心头？如若说他是劝导“未开悟者”，我觉得只说到他的一半，这一半也多是世人的附会。我到觉得是僧徒内心的感受和顿悟的结果，这是另一半。要不然怎么会写出这样的醒世恒言。而顿悟指的是对 “真理”的突然觉悟。如果慧开和尚不是天天去想“风花雪月”之事，怎么来的顿悟——突然觉悟呢？这样推来，不敢说慧开和尚天天想，却也是经常想。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那么，风花雪月又是什么？

“风花雪月”是一句汉语成语，出自《伊川击壤集序》。《辞海》这样解释：①泛指四时景色。②旧指男女爱情。《百度百科》解释得更贴近时代：“也指爱情之事或花天酒地的荒淫生活。”

呵呵，名扬大宋王朝的慧开和尚不会不知道这处文字的里“玄机”吧！

不读不要紧，读了真是惊人一吓。但是，如果我们不去看它的后两句和世人的释读，且将是四时景物的描写，则这样的诗句也未尝不可，正符合《辞海》的第一种解释。如果再看全诗，再看世人的释读，那就非常的不一样了。不光是世人的释读很准确，很恰当，就是深受现代影视、文学作品中“风花雪月”影响的现代人，只要略微一看，便可读出其中“玄机”。

好了，点到为止，姑且放下异议不谈。回到时下林荫、栈道、水光、风爽、好心情的景况里来，寻找、体味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

论起我的快乐时光，大抵可分两段。位于少年的一段；位于退休后铺在眼前的这一段。

我的少年时代不像儿子的少年时代，儿子六岁上学，寒窗苦读贯穿他整个少年时代。

我的少年生活大抵可分为三个部分：一是背带背弟妹、上山砍柴、河沟边掐猪菜。这部分生活虽然辛苦，但是，同龄的伙伴们都这样度过，虽然蹉跎了岁月，却也磨练了意志，为后来的生活筑起坚实基础；二是玩。疯玩。打鸡仔（一种游戏）、砸车线坨（缝纫机上用的木制线托。也是一种游戏）、捉迷藏、捉萤火虫、河沟里玩水、打红薯窑、跟着大孩夜间深山里打猎，等等。这是一段最惬意、最快乐的时光，似乎毕生的快乐时光都集中在这一阶段；第三才是上学读书。在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充斥整个社会，所以读书并不重要。记得整个小学、中学期间都没有像样的考试。尽管这样，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考过好成绩，以至于后来的高考一试不第，蹉跎了人生。

于是，蹉跎的懊悔和快乐的庆幸，矛盾重重，缠绕、贯穿了尔后的人生。

或许是懊悔，确切的说是生命的焦虑和急促催生了一切的不顾，才赢回了一些虚度。

或许是“庆幸”才有了那个年代无比的快乐。以至于现在提笔行文时，小时候的快乐遍及大脑，成为快乐的源泉和快乐的精神家园，成为涌流不止的笔墨文章。正如黄永玉先生：“美丽的童年记忆，写不尽的故乡往事，交融而成文学的流淌。”我，正是沉浸在这样一种少年的意境之中，“绣”出我心中的文章。尽管它文辞浅俗。

不知不觉，岁月来到今天，当已经蝉蜕的知了唱响树梢的时候，那些曾经的辛苦，曾经的快乐，曾经的蹉跎，像三股细线拧就的麻绳，打捞起凝重的时光，置放在岁月的末端，让我唱出只属于自己的歌谣。

于是，感概而声：生命是苦涩的，生命亦是快乐的。当它的快乐住留在最后的岁月，回望曾经的苦涩，它亦变成快乐。这不是狡辩，更不是诡辩。它是真实的感受，是内心情愫的自然流淌。辩证法告诉我们，现实生活告诉我们。没有苦涩就没有追赶的脚步，而追赶的路程中，曾经的涩苦磨练出的坚强意志是砥砺前行的原动力，是战胜困难的一剂良方。

或许我真的很“小器”，那一点点路途的艰苦渺渺小小何来

李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