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是一个怎样的作家?
迟子建大概是许多读书人想娶的女人。表面是白月光,里面是白米饭,安安静静的实力派。她的文字就像她的人,一眼望去,老实,不花哨,望得穿,给人莫名的踏实感。北极村里的女作家,在文学土地上一耕就是几十年。没有王安忆的身世,李碧华的奇才,严歌苓的艳名,却也在文学当代史上,留下坚实的一笔。
迟子建的散文,简淡诗意,与李娟有相似之处,立足乡土风情、自然人性之美,赋予万物灵性和尊严。小说则是沈从文式抒情笔法,情节淹没于诗画般的叙事之中,有一种轻盈绵长的韵味。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写鄂温克族的民族变迁,拿到矛盾文学奖。对宏大叙事的把握,是衡量一个作家艺术边界、成熟度较好的标尺。
迟子建的作品充满大量白描,宛如镜头娴熟推移,山川河流,白雪细雨,在人眼前事无巨细展开,婉转灵巧,有一种空灵意境。但这种空灵是排外的,源于文字的过度绵密,章句的样板化,面对这种风格的阅读,必然是被动的,读者很难参与想象、延宕出更丰富的空间。看完了,字是字,你是你,她是她,你是你。同是白描,张爱玲将现代性(特别是意识流)与古典留白玩弄的极好。摇曳生姿。字上一个鬼,字下一个鬼,空气里,还有一个鬼,撩拨诱惑。而迟子建,俨然老实的优等生念课文,正派温良,一丝不苟。下午的语文课,通常是有人打瞌睡的。
迟子建的好处,也许注定是相同脾性的人,才能充分领略。需要一点点耐心,一点点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独特品味。女作家骨子里没有考虑过取悦。
被生活冷待过的人,写字大抵寒凉。李碧华冷,张爱玲冷,萧红冷,快乐半生的三毛,最后一章也是冷。迟子建盛年伴侣离世,经历过刻骨的告别,写作却始终沉稳、坚韧。她用文字铸造了一个唯美的雪国,覆盖了杂色吵闹,覆盖了极致悲欢,自己却是一片久久摇曳的炉火。有爱,有气象,女作家里的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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