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增锋:又是一年十月一
风飕飕地刮着,穿过厚厚的冬装,直刺入骨,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位老妇正跪在十字的西北角,用颤抖的手去点燃一沓沓冥币和纸质的棉衣,由于寒风凛冽,老人怎么也点不着火,打火机的微弱火光一闪一闪的,就像坟茔里的磷光,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明天就是农历十月一了,是给逝去的亲人送棉衣的时候了。
往年的此刻,我年迈体弱的老母亲都会在灯下为我逝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姑妈、哥哥、父亲等亲人缝制棉衣,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妈妈都要重复这样的工作,只是一年比一年缝制的多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亲人们一个个都悄悄地离我们远去了,留下的只是永恒的思念。而近年来,这个缝制棉衣的活儿只能交给妻子来完成了,因为母亲亦以仙逝……
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并没有寒冷和痛楚,我们活着的人寄托一种哀思罢了。
说实话,每到这个季节,我都会心痛,亲人们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向自以为坚强的我早已经把泪水哭干。在这些年里,我先后失去了哥哥、舅舅、舅妈、表姐夫、姑妈、父亲、母亲、岳父等多位亲人,每一次哀乐声响起时,我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
风依然猛烈地刮着,老妇人终于点燃了冥币,火光映红了她冻得发紫的脸庞,一行清泪无声息地洒在了地上,她跪在地上,嘴里小声地嘀咕着,好像在和逝去的亲人拉家常。不一会儿,火熄灭了,她用一根树枝给灰烬外围画了一个圆圈,表明这些纸钱和棉衣是送给自己亲人的,别的游魂野鬼别想打它的主意。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冲着这堆灰烬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蹒跚离去。就在这时,一股旋风将这堆灰烬高高卷起,吹向了远方……
也许由于电路故障,昏暗的路灯突然全部熄灭,整个街道被黑色笼罩着,远处依稀能看见一闪一闪的火苗,那些火苗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或悲戚,或惨烈。
我裹紧衣服,在漆黑的夜晚,遥望着南边地里那片坟莹,不由得潸然泪下,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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