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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牵梦绕驮娘江

作者:班祖恒 阅读:194 次更新:2025-02-18 举报

                      魂牵梦绕驮娘江



虽然很小就听老人们说过驮娘江福达河段三角潭“厄”(水神)的故事,但第一次见到驮娘江,是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那时我和同屯的许正忠到邻屯的央降小学读毕业班。那个年代,学校时兴开展勤工俭学,岑延津老师常常利用半天劳动课带中高年级学生上山捡橡子、捡油茶籽、桐果、割龙须草等,晒干后带我们高年级学生挑到福达出售,所得资金用来改善学校办学条件,买学习用品分发给学生。    


福达当时是八渡公社的一个村,离公社所在地很远,县里为了方便群众,在福达设有供销社和粮站,当然也与福达来了一大帮城里的知青有关。


岑延津老师的老家在定安,与西林县相邻,也是在驮娘江边,位于福达河段上游。每次带我们到福达,岑延津老师常常凝望驮娘江上游出神。现在想起来,岑延津老师当年喜欢带我们去福达销售勤工俭学产品,不仅在于到福达比到我们者苗公社所在地近3公里,更重要的在于他那想看驮娘江、思念故乡的情结。    


福达青年农场的驻地位于福达321省道边,知青的主要工作是垦荒种甘蔗、榨糖、酿甘蔗酒,还有其他农业生产。我们到福达,不仅见到一大帮朝气蓬勃的帅男靓女,还见到了通往西林、云南的省道,见到了省道上跨八中河的福达大桥,见到了宽阔澎湃的“大老”(当地壮话“大河”之意)驮娘江,见到了驮娘江与八中河交汇处那神秘的三角潭。自那以后,我们对勤工俭学格外卖力,希望能多到福达几趟。 


意想不到的是,1984年机构改革后,我的老家划归新建的福达瑶族乡。1985年我又从者苗乡调到福达瑶族乡工作,先后在教学点、村完小、乡教办室、乡党委(政府)工作,当时我已经习作文学作品,还开始学写新闻,不时有稿子被《右江日报》采用,因而有幸与曾在福达青年农场插过队,后来担任右江日报记者的周广生老师有了一面之交。


周广生老师不仅是记者,而且还是著名的青年作家,在广西文坛赫赫有名。他的很多作品就是以驮娘江、以福达知青生活为素材,他那本描写田林县驮娘江畔插青劳动生活的小说集《魂 魂 魂》,其中就有一篇叫《三角潭》的。他的作品不惜浓墨重彩,描绘驮娘江两岸的美丽、静谧、祥和的景色……


有一次,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福达生长有很多青蒿的消息,便约我在百色化肥厂做厂医的表姐夫一起来到福达,让我带他们到有青蒿生长的地方走了一天。周广生老师边仔细观察青蒿生长环境等情况,边请表姐夫介绍有关青蒿的药用价值,回去后写了一篇关于福达瑶族乡生长大量青蒿的稿子发在《右江日报》上,意在引起有关制药企业注意,予以开发利用。


在驮娘江边的福达,很多人和事总是令我感动,至今铭刻于心。


当初我从者苗调到福达工作,不是因为老家划归新建的福达瑶族乡,而是由于家里突发意想不到的变故,才打报告回到本屯教学点任教,便于照顾家庭。


面对突发的变故和困难,当初我是有些消沉的。乡教办公室的领导从老主任韦庭耀、到新主任盘凤珠,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给我很多关照和鼓励,生活上给予关心,在工作上给予支持,在教学上把我作为全乡复式教学尖子进行培养,使得我在一次全县复式教学比赛中获奖。此后,他们趁热打铁,鼓励我克服困难,取得更大的进步,还提拔我担任村完小校长,后来又把我从村完小调到乡教办室担任教研员。


在福达,我的工作生活总是与驮娘江息息相关。当时,乡教办室在福达中心校对面的驮娘江对岸开发一大片勤工俭学基地,种有多种优质经济作物。


有一次,驮娘江发大水,洪水把勤工俭学基地淹没了,我们教办室的同志都感到非常痛心。


洪水消退后,盘主任以征询的口吻对我和基教专干韦保华老师说:“你们两个是在河边长大的,水性好,能不能跟我一起到基地去,搞生产自救?”


我俩同村,是在驮娘江支流的八中河河边长大的,水性比较好,假期经常下河打鱼。


“那我们一起游过去,不要间隔太远,好互相照应。”见到我们欣然应允,盘主任说。


驮娘江相当于两条八中河合起来那么宽。虽然河宽,浪高水急,但从这边游到对岸,是顺着水的,还是比较轻松。


费了大半天时间,我们把所有倒伏的经济作物扶好正。回来的时候,我们照例互相照应,但由于逆水,游起来很费劲。在离岸边两三米的地方,我还是有些体力不支。他俩见状,边护在我的左右,边对我说“加油”,最终三人顺利安全靠岸。


由于我不时在《春笋》(《田林文艺》前身)发表文学作品,新闻报道不时被《右江日报》采用,而当时非常缺乏文秘人员,一些认识我的县直单位想通过组织关系调我到本单位从事文秘工作。我也觉得调到县城工作,对小孩的学业有很大的帮助,便对其中一个单位领导作了应诺。而时值从县教育局副局长调任福达瑶族乡党委的卢正宏书记闻之此讯,早就提前跟人事部门说定,让我留在福达。


我于1993年3月从乡教办室调到乡党政办公室担任秘书。当时的乡党委、政府职工办公和住宿地点正是当年福达青年农场驻地那两排平房,虽然有些破烂,但干部职工从来没有怨言。


报到那天,卢正宏书记找我谈话,在指点我如何做好办公室工作的同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组织上把你调到乡党政办,不仅希望你把办公室工作做好,更希望你发挥写作特长,把我们乡的新闻报道工作搞上去。”


乡党委、政府、人大班子领导中,很多人我都认识,卢书记是我们教育局副局长,陈乡长、黄主席、王组委原来在者苗公社工作,分别担任武装部长、革委会副主任、公安特派员,邓纪委、黄副乡长与教办室盘主任都是那拉瑶寨人,我们在盘主任家一起吃过饭。


他们把我当作小弟弟一样看待,生活上关心、工作上指导,政府换届的政府工作报告是我起草的第一篇重要文稿,就是王组委指导我完成的。


领导的关心和支持,使我很快熟悉业务,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在新闻报道方面,福达的稿件不时被右江日报采用,被县广播站播出。对此,领导们非常高兴,鼓励我多学习、多实践,会有更大的作为。乡党委还有意培养我,把我列为后备干部。


承蒙领导关怀、组织信任,同年10月,在乡(镇)党委换届中,我当选乡党委宣传委员,仍兼任乡党政办公室秘书。


在乡教办室的时候,晚饭后我们教办室的同事和中心校的师生经常在附近的渭的水电站大坝潭头游泳洗澡。到乡党委(政府)工作后,晚饭后同事们则经常就近到三角潭游泳洗澡。当时驮娘江河段河螺很多,石头上总是爬满了河螺,而鱼也很多,对河螺我们往往不屑一顾。


那个时候,很多干部职工包括党委、政府、人大班子成员,绝大多数是单职工,配偶一般都没有工作,我自己也是在后来调到县直单位工作若干年后妻子才得以安排就业的。


当时工资很低,三百多元的工资要分成好几份用,除了伙食和其他开支,还有农业生产、子女书学费等,好几个亲戚的小孩在我家开饭,常常入不敷出,生活更加紧巴。


好在同在乡政府工作的大表姐杨美仙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表妹夫罗袖宝在水利站工作,表妹则跟他在乡政府大门边开了一个小卖部,我总是常常到店里赊用米酒、花生、鸡蛋等生活用品,总是欠了还、还了欠;子女开学的书学费大多向师范同学、表妹夫、村小校长韦炳吉借支,直到很多年后才还清......


面对困难,同事们总是互相关心,经常“抱团取暖”,为了改善生活,我们常常利用星期天一起打柴,一起到驮娘江打鱼,总也满载而归。回来后打得的鱼大部分分成等份带给家人,其余我们聚到某一家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这融融的兄弟般情谊,足以让我们苦中有乐。


当时乡镇企业非常红火,卢副乡长到福建考察后,认为根据我们福达当地的资源优势,创办活性炭厂是最好的选择,经乡三家班子联席会议讨论,决定创办一个活性炭厂。干部职工除了入股,星期天乡领导还亲自率领全体干部职工为办厂一起打拼,终于在驮娘江边的“平立”(地名)把活性炭厂建了起来,生产正常,产品全部销往福建等地,可谓产销两旺,给职工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福利,干部职工的工作干劲更足了。


我们就是这样,在艰苦的生活条件和工作环境中,团结协作,每年都圆满完成上级党委政府交给的各项工作任务,得到了上级党委政府的充分肯定。


可以说,在福达,在驮娘江边工作的这几年,是我人生的重要航程,成为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此文首发2025年2月17日《作家》)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签约作家,著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小说集《市井偶拾》、报告文学集《浪海观潮》、散文集《那人 那事 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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