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文：走进溪口|李景

　　到了宁波，溪口蒋氏故居大概是众多好游者必去的吧！我虽算不上好游者，却是一个好奇者，对蒋氏故居早有耳闻，蒋氏父子在我国的近代史上也曾呼风唤雨、叱咤风云，故而也充满了好奇。当然，他们的功过是非自不必评说，但这位蒋先生对故乡溪口却是功不可没，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他的故居竟在百年后成为了人们参观的旅游胜地。

　　一 武岭

　　武岭是进入溪口古镇的必经之路，门额两面都镌“武岭”题字，正面为国民党元老、著名书法家于右任先生所题，背面乃蒋先生亲笔手书。导游介绍，武岭由来，因门楼建在武山的山脊之上得名武岭，取意于陶渊明名著《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武岭与武陵谐音，有曲通幽径，世外桃源之意。武岭为两层楼式城门建筑，以砖石顺山势筑砌。踏上城楼，只见楼栋飞檐翘瓴，城楼外多是现代建筑，商业繁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城楼内却又别有洞天，武岭城楼像一个天然的铁壁将整个古镇揽入怀中，与外界隔绝，形成一道坚固防线。远处山峦叠翠，起伏连绵，三里长街与蜿延剡溪相依相伴，古色古香的建筑灰墙青瓦、错落有致，花红柳绿与亭台楼榭相映成趣，一派江南水乡的婉约模样，确有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韵味。

　　二 蒋氏宗祠

　　上世纪30年代，蒋先生建造了“三房祠堂”用以安放祖先牌位，并在门口的匾额上亲题“忠孝传家”字样。我们缓步至此，拱形楼洞十分气派，白墙青瓦、雕栏玉砌。“忠孝传家”四个大字行云流水，十分抢眼，由此可见，蒋先生的字还是很有功底的。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在门楼之上，随风摆动，像是在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游客，又像是在向夏日的阳光诉说不甘的陈年旧事。

　　在门外花120元购买通票后，这番游览才算真正开始。走进祠堂，院落中古木修竹、青柏苍翠，楼顶二龙戏珠，惟妙惟肖，让普通的江南小院有了一丝帝王气息，听说蒋公在任国民政府总统时向来独裁，估计他早已将自己视作帝王了吧！正对的是一座仿古建筑，圆檐翘角，除墙裙外，多为木质结构，木梁、木柱、木窗。房间里清凉舒适，正中是一个牌匾，上面写着蒋氏宗祠的简介。整个宗祠由新老两所祠堂合成，老祠堂重建于清康熙五十年，供奉着整个溪口蒋姓家族的先祖。新祠堂建于上世纪30年代，是蒋先生扩建丰镐房时，为安放三房堂前迁出的先祖神位而造，故又称“三房祠堂”。

　　堂后是一座戏台，木质戏楼角檐高耸，雕梁画栋。两边的木柱题有"大文章只此人情物理，名将相无非孝子贤孙”。蒋姓在溪口占了很大比例，是整个古镇的大姓，蒋氏宗祠便是他们进行宗族活动的场所，诸如节日祭祖、红白喜事、家族修谱等盛典都在这里举行。据说，蒋经国的中式婚礼就曾在此补办。

　　从正堂向后便是蒋氏宗祠，堂中红底白字悬挂着“永思堂”牌匾，匾额下面便是一排排红色的牌位。整个堂中，最有意思的是蒋氏家族从十三代至三十代世系表，从世系表中可以看出，蒋先生原名蒋周泰，为蒋氏家族第二十八世。听导游介绍，蒋先生本名蒋瑞元，在追随中山先生革命时，为表自己心志操守坚如磐石，取《周易。豫卦》“中正自守，其介如石”，更名中正，字介石。

　　三 蒋氏故居

　　从蒋氏宗祠出来，沿溪口古街百步之遥，便到了蒋氏故居。故居进去不久，有一砖石圆拱造型的门洞题写着“素居”二字，素居颇有民国建筑之风，青砖拱顶，素朴却不失典雅。蒋介石真正的祖屋其实很小，在他少不更事时，父亲早亡，分家时，哥哥蒋介卿分得了大部分财产。他和母亲守着很小的两开间小屋艰难度日，蒋母含辛茹苦，独自一人将年幼的他抚养成人。后来，他身居高位，窄小的旧居已和他的身份地位不相符，便开始收购周围邻居的房子，准备修葺故居。因他曾在家乡兴办教育、医院等，这给家乡父老带来了实惠，大家倒也十分配合，多数邻居都搬离了旧居。但也有例外，他的发小死活不愿离开自己的老屋，无论再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蒋先生倒也没有为难自己的发小，并未利用权势将其强行迁出，最终在修缮自己故居时，因发小不肯搬离，院中独东南一角不得正位。有人说，也正是因为他此举还算仁义，最终在祖国的东南一隅，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在他还未取得军政实权时，蒋母也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这对蒋先生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据说，蒋母是三寸金莲，上下楼梯十分不便。于是，在翻修时，他特意将母亲住过的小楼修了很窄的楼梯，只能容纳一人上下。虽然蒋母已经离世，用过此楼梯，但他认为自己的母亲并未离开，她的灵魂还会回来。这也给后世留下了一段母慈子孝的佳话！

　　蒋氏故居正中是一个四合院，分为正堂和东西两个院落。西院是原配毛氏旧居，毛氏即长子经国的生母。民国时，宋氏可谓最大的家族，为取得宋氏家族的支持，更好的掌握国家政治、经济和军事强权，他采取了政治联姻的手段，迎娶宋美龄。而宋美龄早年留学美国，思想前卫，她提出，他们只能一夫一妻，终身不生子等条件，蒋先生均一一答应。为此，蒋先生修掉了前面几位夫人，包括原配毛氏，毛氏与蒋以姐弟相称居西院，而东院则是宋美龄的居所，颇有东、西两宫分庭抗礼的意思，不知这位蒋先生是否有意为之！不过，宋美龄不愿与之毛氏朝夕相对，却也从未在东院住过。此为闲话，切以为大可一笑了之！

　　四 文昌阁

　　文昌阁原本供奉着文昌帝君，因其酷爱读书，熟读诸子百家，为民间文人的偶像，江南一带的文人秀才多会来此叩拜，企望自己可以出口成章、文采斐然。蒋先生在修缮此处后，曾改名“乐亭”，并亲自撰写了《乐亭记》。从《乐亭记》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水清澄澈、鱼戏鸟鸣、绿树成荫的水乡美景，确如桃源之境，让人乐不思蜀，实不为过！

　　蒋先生与宋美龄结婚后，两人回到溪口，都住乐亭，这里也就成为他们的私人别墅，至于《乐亭记》中“甚愿吾乡同志，朝夕游乐”自然成为空谈，一句戏言了。不过，在他作古之后，赋中愿景却成为了现实，携家人至此朝夕游乐，不失为人生快事！

　　往事已矣，无论蒋先生十恶不赦也罢，一代领袖也罢，终究成为了过往！远去的时光早已冲淡历史的记忆，一个蒋氏家族的荣辱我们无需记挂，而眼中黛墨如画、风光迤逦的山水却让我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