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鸡

   “桃花，桃花哟，快来看看，家里鸡怎么少了一只？”宁静的乡村，被刘婶一声大叫惊扰，村头几只狗受惊后跟着汪起，返家路上的几只鹅也扑腾着叫起来。

桃花是刘婶的女儿，大学毕业这几个月里一直在家，很少出门。开始，家里很不安宁，村民听到的不是吵声、骂声就是哭声。后来桃花说在家是继续复习，准备考研。还说考取了研究生，比普通大学生更有前途，家里这才就安静下来。

刘婶在村里有两个特点。一是好强，还很勤快。家里几亩耕地在全村种得最精致，养的一群灰色土鸡也是顶呱呱，每天都能捡回一框正宗土鸡蛋。二是脾气大，爱骂人。家里和村里没人敢招惹她。

从田里回来早，见桃花不在，刘婶就去舀了瘪谷撒在门口喂鸡，这事一直是女儿桃花在干。其实，鸡在外面已经吃饱，回笼前这一喂，主要为了清点数字。

不对，32只鸡，怎么只有31只？再数一遍，还是31只。跑到周边小沟和田间看一圈，回来再数一下，还是31只。

丢鸡在刘婶家从未有过，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偷她的鸡？

刘婶一边唤桃花，一边在门口朝村子中间张望。今天一定要找出这偷鸡人，否则，家里这群鸡后面还不晓得要被偷多少。

隔了一家的望秋家有灯光。望秋还在田里干活没回来，家里有母亲在，他们干到多晚回来也有现成的吃。悄悄走过去，果然嗅到很浓的鸡肉香。看样子，一定是他家偷了老子的鸡。

望秋的母亲做好饭就去屋后菜园侍弄去了。刘婶骂骂咧咧闯进厨房，没见到人，一个瓦罐里热气直冒，浓郁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

刘婶在屋里边叫骂边找人，望秋背着锄头回来，一看情况，急得要命，口吃的毛病更严重了：“鸡，鸡，这鸡...，这鸡......”，边说着边放下工具，要去揪刘婶的衣领打人。

“鸡，鸡，你个狗日的，看着你老实巴交的，居然敢偷老子的鸡吃，你还想吃人呀？大家都来看呀，这个偷老子鸡吃的贼呀，还想打人啦。”刘婶迅速跳开，跑到门口双手叉腰一边叫骂，一边招呼村民都来看热闹。

望秋的老婆在后面从田里回来，跑进厨房，把煨好的鸡肉端出来：“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家的鸡是么颜色？大家再看看我家吃的鸡是什么颜色？”

果然，瓦罐里的肉皮全是黑的，很显然是一只乌鸡。望秋的母亲听到叫骂声，也去屋后把一盆还是热乎的黑鸡毛端到前面给大家看。

刘婶一下没了声音，耷着脑袋往旁边开溜。自家的鸡确实都是灰白色，一只黑的没有。

鸡没找到，还被大家笑话一场。刘婶不甘心，还想在村里转转，寻找鸡被偷的线索。

转到村子东头，还真的又闻到鸡肉香，是从这几家里唯一亮着灯的三喜家厨房传出来的。

三喜在村里是个传奇人物，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深圳工作，挣了不少钱。这几年突然跑回来投资成立蔬菜合作社，组织村民种植胡萝卜、南瓜和缸豆，说运到大城市好值钱呢。三喜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父母劝说不动，干脆对他不管不顾，两人跑去上海跟女儿带孩子，好几年都没回来。

一定是这家伙最近蔬菜田里没活干，就偷了老娘的鸡在家炖了吃。

刘婶这次多了个心眼，抓贼一定要抓准。她先悄悄走到三喜的屋后，果然看到一堆灰白色的鸡毛。

狗日的三喜，老子今天一定让你有好看的。刘婶又悄悄绕到前面厨房门口，里面有人讲话，象是桃花的声音。

趴在窗户上往里一瞄，果然三喜在啃鸡肉吃，桃花靠在他身上，一边给他夹肉还一边开心地问味道怎么样？

“好吃，味道不错，还是纯正的土鸡好吃。”三喜边啃边称赞。

“好吃就好，只要你喜欢吃，我今后就每天都抓只鸡来炖给你吃。”看到女儿桃花靠三喜身上娇滴滴的样子，刘婶全明白了。

悄悄回家路上，遇到邻居彩凤牵着孩子玩，她跟刘婶关系好，后来才知道她丢鸡的事，关切地问她鸡找到了么？

“没找到，算了，不找了。”刘婶有气无力答了一句，径自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