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言公然横尸山路边,言思华逃过一劫难
黑雷公带着清兵到牛头山来搜捕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没有搜查到,西太后老佛爷说他诓骗她,以欺君之罪把他打入死牢,并说第二天午时三刻开刀问斩。这个消息传到牛头山,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和牛头山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幸灾乐祸,显得非常高兴,都认为黑雷公多行不义必自毙,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自我找死,也是罪有应得。黑雷公这个大坏蛋,这个地痞流氓,恶贯满盈,早灭了早好。可是后来又听说,黑雷公又死里逃生了。据说那个坏得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的大贪官,阴险毒辣的大太监李公公李莲英,把黑雷公从虎口死牢里拽出来了,救了黑雷公一命。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和牛头山的弟兄们听了,心里愤愤不平,都说这个大贪官李公公李莲英,一定得了黑雷公家的金银财宝,否则李公公李莲英不会去搭救一个乡村员外黑雷公的。不处死黑雷公牛头山的人,真有点不服气。牛头山的弟兄门愤愤不平地议论,有的说,他们就不相信“好人无长寿,祸害活千年”的说法,倒是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信条,对于黑雷公的恶行,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有的说,总有这么一天,牛头山的弟兄们,要为民除害,宰了这个为非作歹的黑雷公;大师兄牛兆春说,牛头山的弟兄门,要多留点神,那个黑雷公非旦没有被斩首示众,反而因祸得福,捞到了一官半职,留在了宫中当差了。黑雷公不会放过我们牛头山的,也不会放过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不日就会来牛头山找我们的麻烦的。
二师兄牛兆夏说:“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长期呆在我们牛头山恐怕不安全,得想办法。”
三师兄牛兆秋说:“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武功练得不错了,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两人可以自我防卫,自我保护了。我看从安全的角度考虑,他们叔侄两人还是到别处去隱身的好。”
大师兄牛兆春说:“我正是这么考虑的,黑雷公还没有回过元气来,还在家中恢复调养,当时在刑场上,他吓得魂不附体,都尿裤子了,没有十天半月是恢复不了的。我们就趁黑雷公还顾不上到牛头山来找麻烦,今天晚上,就护送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离开牛头山,到更远的更隐蔽的地方去隐身。”
晚上,牛兆春、牛兆夏、牛兆秋和牛头山的弟兄门,办了送别的丰盛的酒宴,痛痛快快地吃喝了一顿。餐桌上大家互相说了一些相互勉励的话,互相作了安慰。牛兆春大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要他们两人在路上要注意安全,要走山路小路,要避开闲杂人员的跟踪盯梢。最后他们依依惜别地握了手,牛兆春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兄,送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上了路,出了沧州地界。
黑雷公在沧州家中休息调养了十多天,西太后老佛爷又把他传到宫里。西太后老佛爷听李公公李莲英说,黑雷公的武功很不错,家里还养了十几个家丁,个个都会武功,可以利用他们为大清国效劳。西太后老佛爷考虑,让黑雷公带领部分清兵,帮她去搜捕捉拿乱党分子。西太后老佛爷叫李公公李莲英点了十几个清兵,连同黑雷公家中的十几个家丁在内,总共二十几人,组成一支二十几人的队伍,就叫侦缉队,由雷洪带领去侦查追捕乱党分子,并叫黑雷公尽快把那两个逃犯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捉拿归案。
黑雷公做官心切,如今因祸得福,虽然花了不少钱财,但他终于捞到了一官半职,有了顶戴花翎,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深深感谢他的妻子陈竹娥,更感谢西太后老佛爷的不杀之恩,特别感谢李公公李莲英的救命之恩。黑雷公感激不尽地说:“启禀老佛爷,奴才感谢老佛爷启用栽培。”
西太后老佛爷笑着说:“雷洪,你起来吧,办事去吧!”
黑雷公说:“嗻!谢老佛爷,奴才一定好好为大清国效力,万死不辞!”
“你起来去吧!”李公公李莲英说着,搀扶着西太后老佛爷走了。
雷洪黑雷公站起来,在十几个穿着印有一个大“勇”字的军服的清兵的簇拥下出了皇宫。
黑雷公穿着清朝的官服,头上戴着顶戴花翎的官帽,神气活现地带着十几个清兵,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回到沧州,威风凛凛地回到村里。村民们见了,一个个躲进屋里,不敢照面。黑雷公的家丁都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夹道欢迎他。回到家中,黑雷公让十几个家丁都换上了印有“勇”子的兵服,戴上了清兵的尖顶兵帽,叫家丁们同他从皇宫里带来的十几个清兵合并在一起,站成齐刷刷的一队,带着在自家的庭院里操练。
黑雷公的妻子陈竹娥见了,皱着眉头说:“雷洪呀,我看你呀,颠簸来颠簸去,不把这颗脑袋折腾掉,你是不死心的!”
黑雷公不高兴说:“你呀,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竹娥没好气地说:“不是我花金银珠宝去活动人,打通关节,你雷洪的人头早搬了家啦,你还不汲取教训?”
黑雷公嬉皮笑脸地说:“西太后老佛爷要重用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陈竹娥说:“西太后老佛爷就是当今的皇上,伴君如伴虎,你要小心!”
黑雷公听了没有做声,他带着他的二十几个清兵,在自己的庭院里训话操练,看来他要大显身手,大干一场了。黑雷公想,把武功练好了,组建二十几个人的队伍,又有西太后老佛爷的令箭在手中,再上牛头山去拿人,看看他们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还有什么话说,牛头山的三兄弟总不能违抗朝廷,违抗西太后老佛爷的命令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黑雷公就带着他的二十几个清兵,暗暗向牛头山摸索前进。黑雷公想来它个突然袭击,叫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猝不及防,措手不及,进行搜查,就是拙地三尺也要把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个西太后老佛爷要捉拿抓捕的疑犯抓到。黑雷公带着他的清兵,悄悄来到牛头山的山脚下。牛头山虽不高,却很陡峭。黑雷公命令清兵向牛头山上攀爬,清兵倒底训练过了,攀爬得也很快速,不一会就登上了牛头山。
牛头山的弟兄门还真的没有准备,因为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早就离开牛头山了,他们牛头山就没有必要防范了。其实,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早已出了沧州地界,黑雷公就是插翅也赶不上他们叔侄两人了。牛头山的弟兄们,知道黑雷公要来牛头山找麻烦,你黑雷公要来就来吧,要搜查随你便。上次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就藏在牛头山,你黑雷公那样暗访,那样搜查,也没能搜查出来,这回人都不在牛头山了,你黑雷公还能搜查出什么呢?黑雷公带着清兵在牛头山搜查不出来,看你这回在西太后老佛爷那儿怎么交差呢?要是西太后老佛爷又冲冠一怒,再次把黑雷公以欺君之罪,绑赴刑场,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黑雷公再无回天之力,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那天,天刚麻麻亮,牛头山的弟兄们才起床梳洗,黑雷公就指令他的兵卒,在牛头山四处搜查了。黑雷公跟牛氏三兄弟打过交道,也交过手,深知牛氏三兄弟的厉害,也很有自知自明,知道他和他带领的清兵,虽然懂得点武功,但都不是牛头山牛氏三兄弟的对手,黑雷公也不敢轻举妄动。搜查时,黑雷公交代他的清兵们,只准细查细找,不可得罪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否则吃了亏无处去说。这些清兵倒也听话,搜查时也是文明搜查,不敢轻举妄动。清兵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个早晨,也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迹象,更没有发现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蜘丝马迹。
黑雷公感到很奇怪,那天晚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从他手上把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带走的,这下怎么就不见踪影了呢?
黑雷公感到事情很蹊跷,正在疑惑不解时,牛兆春笑道:“哟,雷长官如今鸟枪换炮了,当了官,有了顶戴花翎了!”
黑雷公尴尬地说:“你别笑话我了,我这可是拿命换来的。”
牛兆春哈哈哈大笑着说:“这话倒也不假。”
黑雷公一味地牵扯道:“牛兄弟,你把人交出来,给我们带走吧!”
牛兆春故作莫名奇妙地说道:“啊哟喂,我说雷长官呀,你让我把谁交给你呀?”
黑雷公大声说:“那两个逃犯呀。”
牛兆春故作惊讶地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们牛头山哪来的逃犯啊?”
黑雷公说:“言公然和言思华呀。”
牛兆春笑着说:“我说雷长官呀,如果你没有健忘的话,应该记得那天你来我们牛头山搜查,我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你,那两个人我们也弄不清他们是什么人,只当是两个讨饭花子,我们养他们不起,早把他们放了。”
黑雷公惊问道:“真的放了?”
牛兆春说:“真的放了,我没有骗你。”
黑雷公追问说:“你把他们放到哪里去了?’’
牛兆春故意说:“脚长在他们腿上,他们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我可就管不了啰!”
黑雷公说:“他们朝那个方向去了?”
牛兆春说:“那我也不知道。”
黑雷公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说:“你们也是大清国的臣民,也应该帮着大清国捉拿朝廷钦犯。”
牛兆春哈哈大笑着说:“我们老百姓哪里知道什么钦犯不钦犯?他们脸上也没有写着‘钦犯’两个字,谁知道呀?”
黑雷公责怪说:“这就没有尽到大清国臣民的责任!”
牛兆春故意生气说:“我们是老百姓,跟你雷长官不同,你有公事在身,我们仅仅是混口饭吃,有句话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呗!”
黑雷公说:“我说牛兄弟呀,你得罪我雷洪不要紧,可不能得罪朝廷,得罪西太后老佛爷呀?”
牛兆春真的生气了,他反驳说:“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只在武林界练练武,想着弘扬中华武术,别无他意,也没有去搞什么变法,怎么能说我们得罪了西太后老佛爷呢?这个帽子我们可戴不动,这个罪名我们可担待不起!”
黑雷公解释说:“我不过提醒你一句呗。”
牛兆春也缓和一下气氛说:“这还用你提醒吗?”
黑雷公无话可说,又不敢发火,怕惹出事来,打起来他们又不是牛氏三兄弟的对手,既然打不过牛氏三兄弟,就不能吃眼前亏。黑雷公想,牛氏三兄弟武功高强,如果收编了他们牛氏三兄弟,牛头山也有几十个武功不错的弟兄,统统归附他黑雷公的部下,他的队伍就可以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队伍了,西太后老佛爷见了也会喜不自胜的,说不定也能给他官升一级呢。于是做着黄粱美梦的黑雷公说:“牛兄弟,你们牛头山地处偏远,生活艰苦,不如投奔我们,堂堂正正地做朝廷的官兵,免得在山上占山为——”黑雷公本想说“占山为寇”的,想想不合适就改口说,“占山为王了。”
黑雷公还是没有把话说准确,牛兆春听了生气地说:“什么占山为王?这话可不好听,我们是有门有派的武林中人,自成体系,叫牛头山派,不信我们比试比试!”
黑雷公尴尬地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若能跟我们合作,有吃有穿,有月薪拿,岂不美哉?你们何必在山上吃苦呢?”
牛兆春想,黑雷公想得倒美呢,跟你黑雷公合作去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残害像谭嗣同一样的爱国人士,这样下去国家什么时候能够强盛,不受外侮呢?老百姓能过上安定的日子呢?不过,牛兆春想耍弄一下黑雷公,就说:“你要我跟你合作也可以,我们比武决定,如果你胜了,我们二话不说,跟你下山;如果你输了,你就带着你的人马下山走路,我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就别再来打搅我们牛头山了。”
黑雷公抓耳扰腮说:“我可打不过你。”
牛兆春说:“我们都丢下兵器,赤手空拳对打,只准点到为止。”
黑雷公想,自己的拳路还不错,又练得蛮好的一点内力,身子虽胖,但很棒,也懂得点轻功,恐怕赤手空拳,你们牛氏三兄弟未必就能胜了他黑雷公,于是黑雷公说:“好吧,不过牛氏三兄弟,我们都是武林中的人,说话可得要算数喲!”
牛兆春笑着说:“君子说话,一言九鼎!”
黑雷公说:“驷马难追!”
牛兆春说:“你说吧,跟我们三兄弟的谁过招?”
黑雷公朝牛氏三兄弟瞅了瞅,诡谲地一笑,他见老三牛兆秋年纪小,不过十二三岁,生的单薄,身虽高,但消瘦,就笑着说:“就跟你们的老三牛兆秋比武吧!”
黑雷公生的五短三粗,腰圆肩阔,两条腿肚子鼓鼓的,像毛碌碡,看上去很有劲;牛兆秋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生得个头高,人很廋,腿长臂也长,在黑雷公的眼里看来,是个羽毛未丰的弱不经风的孩子。黑雷公知道牛兆秋的少林棍玩得很精当熟练,妙招频出。那天他用剑就对付不了牛兆秋的少林棍,这回比拳术,牛兆秋恐怕就不是他黑雷公的对手了。黑雷公跟牛兆秋赤手空拳对打起来,谁能胜出?黑雷公似乎很自信,脸上路出了得意自在的神情,觉得他很有取胜的把握。处于这种想法,黑雷公特意挑选牛兆秋跟他比武。可是,黑雷公已经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他哪里还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呢?人们说,“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牛兆秋虽然还是个透着满脸稚气的孩子,但他不仅少林棍法了得,玩起来虎虎生风,出神入化,而且少林的拳脚功夫也十分娴熟厉害。牛兆秋的轻功内力,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也是出类拔萃,世间少有的。牛兆秋身段柔软灵活,游走多变,常常会出其不意打你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机。
牛兆秋走到黑雷公面前,两人四拳相触后,准备对打了。牛兆秋和黑雷公两人手掌合手掌,胳膊碰胳膊地较量了一阵,互相试探各人的内力功夫。这时候,黑雷公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他已经领教了牛兆秋的强大的内力功夫,就知道情势不妙了。开始时两人见招拆招,都没有发动犀利的进攻,都在试探对方的功夫。黑雷公虽然胖得像条肥猪,脚步也还灵活,左闪右避,东躲西转,尽量避让着牛兆秋的拳脚,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敢眨一下,似乎想瞅准机会出手攻击,一举打败牛兆秋;牛兆秋矮身东转西闪,摇头晃脑,两眼忽闪,如两粒火炭,死死地盯着黑雷公的一招一式,一旦瞅准机会,他就不客气了。牛兆秋和黑雷公两人“噼噼啵啵”对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斗得难分难解,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出谁胜谁负,看不出谁强谁弱。这时候,牛兆秋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双拳挥动得呼呼声响,脚步快捷如风,一会儿窜到黑雷公的身后,一会儿跃进到黑雷公的身前,前后左右来回奔袭。黑雷公取胜心切,拼命向牛兆秋发动攻击。牛兆秋身段十分灵活,步伐轻柔飘忽,像个醉八仙似的,在黑雷公的前后左右闪现游走,直逼得黑雷公心急如焚。牛兆秋年轻滑溜,嬉笑着欲擒故纵,故意退避逃走,黑雷公心里暗喜,见牛兆秋败退逃走,以为有机可乘了,就跨步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到了,把牛兆秋逼到墙边,毫无退路了,黑雷公刚想挥拳击打,牛兆秋已经启动轻功“噔噔噔”上了墙。黑雷公不觉叫了声“好功夫”转头就走,牛兆秋飞身对着黑雷公的后背飞起一脚,“哒”的一声,黑雷公跌出很远,晃了几晃才站稳脚跟。牛兆秋收了脚,跳出圈外,站在那里笑着说:“雷长官,你输了。”
黑雷公满脸通红,但他不服气地说:“这才第一个回合。”
牛头山的弟兄们一阵哄笑;二十几个清兵一个个都显出一脸的无奈、失望和羞愧;牛兆春和牛兆夏得意地看着,等待第二次的打斗比拼。
牛兆秋和黑雷公的第二局开打了,他们拳击拳,肩碰肩,直打得“噼噼剥剥”价响。牛头山的弟兄们看了叫好不绝;那些清兵捏着拳头在观看,心里凛凛地看着,生怕黑雷公又败下阵来,扫了他们的兴致,丢了他们的脸面。黑雷公和牛兆秋又见招拆招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也没见分晓。黑雷公始终想找出牛兆秋使拳的破绽,抓住机会,一拳把牛兆秋击倒在地,可是牛兆秋的拳路娴熟精当,步伐灵活多变,步步为营,攻防兼备,虚实结合,天衣无缝,无懈可击。黑雷公无从下手,急得满头、满脸、满身大汗。牛兆秋人虽小,但打斗的经验非常丰富,防守严密。黑雷公越战越急,焦急中乱了自己的阵脚,也乱了自己的拳路。牛兆秋见机行事,以左手虚晃一拳,黑雷公用右手一挡,牛兆秋找到空隙,抓住时机,右拳出击,“啪”的一拳不偏不倚,重重地击打在黑雷公的右胸上,黑雷公后撤不及,狼狈地跌坐于地,场地上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声。
牛兆秋跳出圈外说道:“雷长官,你又输了。”
黑雷公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看着他的二十几个非常失望而且神情沮丧的兵卒,硬着头皮说:“还有第三局呢,第三局决定胜负!”
场地上一片嘘声夹着一阵哄笑。
第三局开打了。黑雷公输了两局,心里又羞又愧,他毕竟是个四十几岁的人了,再打个二三十个回合,恐怕就有点力不从心,不能支撑了。黑雷公心里着急,希望速战速决,恨不得一拳就能打倒牛兆秋获得最后的胜利,为自己挽回颜面。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局,他不能马虎大意,得拿出他的看家的本领,发动气功内力,在牛兆秋防不胜防时,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拳击倒牛兆秋。黑雷公见牛兆秋站着不动,就突然发功发力进行袭击,挥拳朝牛兆秋打去,牛兆秋猝不及防,好像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吃亏,牛头山的弟兄们都心里一凛,渗出了一身冷汗。牛兆春和牛兆夏却不以为然,他们相信他们的三弟牛兆秋一定会随机应变,化解险情,以退为攻,取胜对手。牛兆秋非常机灵敏捷,也运足内力气功,用胳膊轻轻一挡,就把黑雷公的拳头挡回去了。黑雷公顿时感到自己的胳膊有点发麻,心想,牛兆秋好内力。黑雷公原来以为自己的内力气功已经很了得,浑不知他在牛兆秋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了。牛兆秋转动身躯,拳脚并用,袭击得黑雷公只得退避躲让,牛兆秋直追不舍,在黑雷公的身后挥拳出击,黑雷公慌于阻挡时,牛兆秋虚晃两拳,迅疾矮身,拎起一脚,叫了一声“秋风扫落叶”,一扫腿横扫过去,黑雷公失去重心,“扑通”一声,硬梆梆地栽倒于地,痛苦难受地“啊喲喂”叫唤了一声,羞愧地底下了头。
牛兆秋在黑雷公的面前笑着说:“雷长官服输了吧!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要对你的头颅下手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天雷盖顶”,五指落在你的头顶上,你就浑身发麻,七孔流血,瘫倒于地,一命呜呼了。”
牛兆春笑着说:“雷长官,多有得罪了,你又输了。”
黑雷公羞愧难当,红着脸低声说:“输了。”
牛兆春说:“你既然输了,请你带着你的人馬走路吧,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黑雷公爬起来,带着二十几个清兵灰溜溜地下山走了。
却说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有大师傅牛兆春关照,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兄把他们叔侄二人送出了沧州。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与牛头山的两个弟兄分别时,依依不舍,牛头山的两个弟兄叫他们叔侄二人多走小路山路,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开清兵的盘查。牛头山的两个弟兄见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走远了,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才离开往回赶路。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俩人一路晓行夜宿,专捡偏僻的山路小路前行。他们叔侄两人在牛头山拿了不少干粮,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就掏鸟蛋,采摘野果,或者到山地低洼积水的地方舀水解渴。他们叔侄两人隱没在山林中,也会听到马蹄声响,烈马嘶鸣,隐隐约约看到耀武扬威的清兵骑着馬从山边奔驰而过,说不定就是来追捕捉拿他们叔侄两人的。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躲在山里,一动不动,等这些如狼似虎的清兵过去了,才敢继续向前行进。
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在荒郊山路上,虽然没有遇到豺狼虎豹的袭击,但也遇到了拦路劫财的小毛贼,好在他们叔侄两人学了一些很不错的武功,一般情况下是能够自卫护身了。这些小毛贼都被他们叔侄两人打到跪地求饶,或是狼狈逃窜了。
路途的艰险,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不怕;生活的艰苦,他们也能熬过;有拦路劫财的小毛贼,他们也能对付得了。然而,他们最担心的最害怕的是清兵的追捕。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经过艰难跋涉,吃尽了千辛万苦,经受着难以想象的磨难,来到了徐州地界。这里离京城远了,离沧州也远了。他们叔侄两人认为清兵不至于追查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紧张的心理,稍稍缓解了一些。不过,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就仍然沿着山路小路行走。这天,他们叔侄两人走到一个密林中,隐隐约约看见有人跟踪,他们叔侄二人往前走,那个影子就跟在后面走,他们两人停下来不走,那个跟踪的人也停下来。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心里一凛,这是什么人呢?究竟是官府派来跟踪他们的,还是拦路劫財的毛贼呢?要是拦路劫财的毛贼,看来他们叔侄两人是对付得了的,要是官府派来跟踪的探子,那就有险情,对此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都感到很蹊跷。当然,他们还是赶路要紧,也就没有停留,还是小心谨慎地照样朝前赶路。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了几个人,拉住了去路,要他们叔侄两人丢下买路财和值钱的东西,空身走人,否则就不客气了。
言公然笑着说:“好汉,我们是逃难之人,哪来的钱财呢?”
“你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来就行了。”声音是从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的身后传来的。
言公然和言思华回头一看,寻声望去,见后面也有几个人,便说道:“身上这点东西,是我们两人胡嘴的,路上要用,不能给你们。”
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你们两人就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了。”
言公然想,看你们这些人,也挡不住我们叔侄两人的去路,他仍然带着侄子言思华向前行走,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就来拉扯,言公然勃然大怒,就跟侄子言思华两人挥拳就打,那几个人拿刀就砍,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飞身躲让,又回身迅捷反击,“噼噼剥剥”地打在了一起。
对面的几个人看了说:“这两个人好功夫,对面的几个弟兄恐怕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咱们一起上!”
两边共十几个人一窝蜂地冲上来了。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背对背,摆开阵势,一个对付前面的几个人,一个对付后面的几个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对打了几个回合,这十多个人也近不了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身边。这时候,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已经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知道他们的武功有限,绝对不是他们叔侄两人的对手,心里也就有了底气,信心也足了,取胜的把握也大。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摆开架势,左转右闪,步伐舒展,轻盈飘忽。他们叔侄两人运功蓄气,虚晃一拳,趁虚而入,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就重拳击倒了四个敌手。那四个被击倒的人,爬起来退避到那些人的中间,不敢进攻了。这十几个人仍然拦着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的去路,不肯让开。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气愤地挥动拳头边打边向前走,挡在前面的几个人也不敢迎战,只是朝后面退让,他们身后的几个人又紧紧跟了上来。这样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子两人还是边打边朝前走;前面的人就是一味地退后,也不走开;后边的几个人还是紧紧地跟上来。当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走到一棵树下,只听“哗啦”一声,突然从树上掉下一张网,把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罩在网络里了。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子两人在网络里动弹不了啰。那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围住网络中的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二人笑着说:“你们打呀,跑呀!怎么不打不跑啦?”
言公然说:“我们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们放了我们吧!”
一个领头的人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弄点财,绝不伤害你们的!”
这些人把言公然背在身上的背包取了,摊在地上,打开来一看,见里面装着几十两银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几十两银子的数目也不算小了。那个领头的人,把银子扒开一看,他心里一凛,吃了一惊,急忙朝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面前一跪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被这个领头人的突如其来的举止惊呆了,他们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领头人说:“快把二位放出来,把银两如数还给他们二位,请他们二位恕罪!”
言公然不解地问道:“这位大哥何出此言?”
那个领头人说:“要不是单大哥单刀王的竹牌,今天我们就会做错事了,请大哥原谅!”
言公然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便笑着说:“你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也!”
那个领头人姓姜名叫姜魁,三十多岁,人生得个头不高,身材偏瘦,从他那忽闪着的眼神上看,确实是个很精明的人。姜魁是单一刀单刀王的徒弟,家境十分贫寒,家里有七十岁的老母要赡养,因而不能离家,便在当地纠集了十几个人占山为王,做些买卖。单一刀教育他不要伤害老百姓,不要伤人性命。所以他们遇到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只想弄几两银子用用,结果触犯了言大哥的尊严,实在是不好意思,因而表示道歉和忏悔。
姜魁知道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是从单一刀单刀王那儿来的,是单一刀大哥的贵宾朋友,也就是他姜魁的贵宾和朋友。姜魁知道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的路途艰险,就派了几个弟兄把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送出了徐州地界,又一直送过了长江。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在护送他们叔侄两人的两位弟兄的调解帮助下,都一一地迎刃而解了。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过了长江到了江南地界,究竟上哪儿去呢?言公然和侄子言思华漫无目的,只知道躲避西太后老佛爷派的清兵的追杀抓捕。他们无亲无故,无友可访,就百无聊奈地沿着长江朝前走,一路上也没有遇到麻烦和危险,倒是观赏到了长江沿岸的锦绣风景。言公然想,这里离京城和沧州千里迢迢,那个黑雷公带领的清兵不会追捕到江南来,担心害怕的心理多少得到了一点缓解。可是,往哪儿去呢?他们不知道,路途又不熟悉,只知道往山里走,毕竟山里人迹罕至,安全宁静。
言公然很怀念他的哥哥言多余,他死得太冤,也死得太惨了,丢下言思华,也真的苦了这孩子了。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正当玩的时候,没有娘,没有了爹,就显得有点孤苦伶仃寂寞凄凉了。作为言思华的叔叔,言公然当然要把侄子言思华当成亲儿子一样来对待,来爱护,这样才能对得起哥哥嫂嫂的养育他言公然的那种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亲情和恩情。哥哥嫂嫂,你们在九泉之下放心吧,言公然一定保护照顾好侄儿言思华,让咱们言家的香火能有人传承下去,这样就对得住言家的列祖列宗了。保护好言思华咱们言家的这根独苗,是言公然义不容辞的责职,哪怕以言公然的性命去保护侄儿言思华,也在所不惜。可是,目前西太后老佛爷派清兵追杀得紧,虽然江南离京城远,但不一定没有风险,不一定没有追杀抓捕他们叔侄两人的清兵。言公然带着侄子言思华默默地行走在山路上······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不知不觉上了一座山,这座山虽然不像昆仑、秦岭那样巍峨挺拔,山峰林立错落,但矗立在一马平川的平地沃野上,给人的感觉也很巍峨挺拔,绵延不绝。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走了几个时辰,有点累了,他们想歇一会儿,看看太阳快要下山了,这座山上也没有庙宇可以歇宿,举目四望,发现对面也有连绵不绝的青山,就想上那座青凛凛的山上去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人们说,上山困难下山易,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很快就下到了山下。这对面的两座山之间是一条通道,显得较为平坦,比在山上行走轻松得多了。
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正沿着这条平坦的山间通道寻找登山的路,这时候,只见道路上烟雾腾飞,也听到了马蹄声响,烈马嘶鸣,人声嘈杂,眨眼之间,就见一队人馬虎视眈眈的出现在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面前,他们叔侄两人躲避不及,心慌胆寒。他们细心一看,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个大的“勇”字,分明是清兵。言公然心里一凛,带着侄儿言思华准备往对面的青山上攀登离开。清兵见他们两人要登山离开,立刻上来两个清兵叫主了言公然和言思华,并进行了盘查追问。
真是冤家路窄,这些清兵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直想捉拿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黑雷公。黑雷公在牛头山没有搜捕到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听牛头山的牛兆春说,他们牛头山的人早已把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放了,黑雷公估计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不敢在北方逗留,一定走得远远的,可能逃到长江以南去了,因此黑雷公就带着他的清兵,跟踪来到了江南进行搜查追捕。黑雷公带着清兵策马扬鞭,查了几个县,没有搜查到,也没有遇到可疑的人,正带着清兵到处搜寻查找,不巧在这条山路上遇到了两个可疑的人,便下馬进行盘问:“你们两人是什么人?”
言公然一见问话的人正是黑雷公,知道大事不妙,他生怕被黑雷公看出来,说了声“我们是过路的”,头也没抬,便带着侄儿言思华往山上攀爬。
“你们别动!”黑雷公已经看出来了,大声阴险地笑着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没有吭声,还是想往山上攀爬。
黑雷公哈哈哈大笑着说:“你们走不了啰!”
言公然愤然说:“你为什么阻拦我们上山?”
黑雷公得意地说:“你们就是西太后老佛爷要抓捕的人犯!”
言公然也大声说:“我们不知道西太后不西太后的,我们不是罪犯。”
黑雷公命令说:“来人,把他们两人绑了。”
言公然说:“你们认错人了。”
“言公然别演戏了。”黑雷公对着清兵说,“你们还不动手拿人?”
这时候上来两个清兵准备拉扯言公然和言思华,他们叔侄两人迅疾挥拳出击,只听得“啪啪”两声后,两个清兵挨了重拳,身子一晃动,接着又遭到了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横扫了一腿,就听到“通通”两声,两个清兵又“啊呀妈呀”的叫着跌倒于地了。
“好家伙,还会武功呢?”黑雷公轻蔑地合掌说,“好,好,好,行、行、行,还会挥拳踢腿呢?让我来领教一下。”
黑雷公非常狂妄自信,把手中的宝剑朝地上一搁,说道:“来把,两个一齐上!”
言公然想,单跟黑雷公一人打斗,我们也不怕你,可是黑雷公带来了几十个清兵,人多势众,我们要吃眼前亏的,不如自己跟黑雷公打斗,暗示侄儿言思华,趁机逃走。言公然暗示侄儿言思华上山逃走,言思华非但不走,还对着黑雷公说:“你凭着人多势众来欺负我们,单打独斗谁怕你啊?”
黑雷公被言思华这么一激,他向来自认为自己的武功高强,他还能把两个逃犯言公然和言思华放在眼里吗?于是他对着二十几个清兵说:“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许插手!”
那些清兵“嗻”了一声,就站在那里观战了。
黑雷公对言公然和言思华说:“你们两个一齐上吧!”
言思华飞身上前,迅猛出击,“啪”的一拳打在黑雷公的当胸,言思华没有发动内功气力,挥拳虽重,黑雷公挨了一拳,但他生的五短三粗,腰圆肩阔,站着仍然纹丝不动,并哈哈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小逃犯还会挥两拳呢?”
言思华愤然说:“谁是逃犯?你这个奸贼!”
黑雷公轻蔑地说:‘来呀,我站着不动,你再挥拳上呀!’’
言思华想,好你个黑雷公也太小看人了,便运足内力气功,飞身向前,又朝着黑雷公“当当”两拳,黑雷公的身子晃动了一下,虽然退后了两步又站稳了脚步,却觉得眼冒金花,他才感受到了“小逃犯”的厉害,才想到不能掉以轻心。就在这时,言公然也跃步上前和言思华一道出现在黑雷公的面前。黑雷公这才摆开架势准备迎战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言公然和言思华叔叔侄两人,一左一右,出现在黑雷公的两边。他们叔侄两人左右摆动,不断地互换位置,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游走不停,摆动不歇。黑雷公不知道他们叔侄两人的底细,更不知道他们叔侄两人在牛头山跟牛氏三兄弟学了武功,当然也不知道他们叔侄两人的拳路来自哪门哪派?黑雷公只当他们叔侄两人只会挥挥拳踢踢腿,凭一把死力气打人而已,哪能跟他黑雷公这个在当方出了名的武功高手对垒呢?在打斗中,黑雷公怀着轻蔑鄙夷的神情,怀着极其自信的心理,态度上十分轻视狂妄。黑雷公想,他虽然打不过牛头山的牛氏三兄弟,但对付两个乱党逃犯,凭他黑雷公的武功是对付得了的。黑雷公认为,对付这两个乱党,朝廷钦犯,他用不着他的手下的清兵插手帮忙,凭他一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服他们两个逃犯,把他们两人捉拿归案,送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去论功请赏。
黑雷公放开身段,伸开双手,像黑猩猩一样左右摆动,张开魔爪想去抓言公然和言思华,可是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游走灵活,快捷如飞,连他们叔侄两人的衣服都碰不着,黑雷公反而遭到了他们叔侄两人的左右开弓的袭击。黑雷公挨了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的拳击后,黑雷公两手发麻,胸部如针扎刀割。黑雷公万万没有想到,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身段如此敏捷灵活,步伐稳健,快捷如飞,出拳虚而不漏,虚实结合,招招致人要害,那内力气功也在黑雷公之上,实不可小觑。直到这时候,黑雷公才从思想上重视起来,认真出拳攻打袭击。言公然和言思华也不怕,他们见招拆招,双方“叮叮当当,噼噼剥剥”对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也不见分晓。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拳脚犀利,灵活多变,又身轻如燕,在黑雷公的前后左右转来转去,避让闪躲,黑雷公找不到下手是机会,挥舞着空拳击打着空气呼呼价响,而黑雷公自己往往遭到言公然和言思华的掌击拳打。黑雷公几次三翻遭到拳打脚踢,几次被言公然和言思华两人打得踉跄摇晃,站立不稳。
那些站着观战的清兵,心里着急,像猫抓心一样难受,生怕黑雷公吃亏,恨不得冲上前去帮忙,可是又不见黑雷公下达指令,谁也不敢动。他们焦急地大声叫道:“两个打一个不公平。”
黑雷公也是一个习武之人,习武人说出口的话,是自己让他们叔侄两人一起上的,要是改口,多么没有面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能出尔反尔的。于是黑雷公一边同言公然和言公然对打或是招架;一边大声对他的那些清兵说:“不管你们的事,别多嘴!”
言公然想,要是把黑雷公打倒了,那些清兵一拥而上,他们叔侄两人恐怕就难以对付了,也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了。言公然想速战速决,打倒黑雷公,立即就逃走。于是他和侄儿言思华两人就奋力向黑雷公发动攻击。他们叔侄两人又跟黑雷公对打了十几个回合,黑雷公心里焦急,头上已经渗出汗来了。这时候,言公然和言思华瞅准了机会,虚晃一拳,黑雷公一拳朝言公然袭击来,言公然用手一挡,顺势转身一拳击打在黑雷公的背部,黑雷公向前跌出两步,打了一个晃,才站稳脚步,跳出圈外,满脸通红。言公然站在那里笑,黑雷公老羞成怒,挥拳又朝言公然袭击来,言公然猝不及防,匆忙避让闪躲,没有站稳跌倒于地。黑雷公见有机可乘,像疯狗一样猛然冲上去,举腿抬脚狠命地朝言公然踹去,言公然一个鲤鱼翻身,突然站起来,只听得“通”的一声,地上尘土飞扬,烟雾翻卷,黑雷公的脚重重地砸在坚硬如铁的地面上,他用的力过猛,反冲力使黑雷公的腿脚发麻,酸疼得蹲了下来,言公然顺势一脚,踢在黑雷公的肚子上,黑雷公“啊喲”叫了一声便栽倒于地了。
那些清兵蜂拥而上,有的架起黑雷公,有的挥舞着大刀等着黑雷公的指令,黑雷公这才命令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抓活的!’
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准备脱身,几十个清兵听了黑雷公的指令,一起挥着大刀向言公然和言思华叔侄两人袭击来。黑雷公大声说:“抓活的!好向老佛爷交差。”
那些清兵也是小看了言思华,只派了四个清兵对付言思华,大部分清兵都去对付言公然了。言公然边打边大声叫道:“言思华,你快逃走,上山去吧!这里有我来对付就行了。”
言思华也大声说:“要走一起走,我帮你对付这些清兵。”
言公然说:“你要趁这个机会摆脱清兵,我牵制住他们,掩护你逃走后再摆脱清兵,你别管我,快走,快走!”
言思华听了叔叔言公然的话,边打边撤,准备到时候两人再会合。言思华于是手足并用,挥拳击打,用脚猛踢,发动内力功夫,踢打得四个清兵手足无措,全身发麻,刀飞剑落,跌倒于地。言思华趁机准备登山而去,十几个清兵像一群恶狼疯狗一样,把言公然团团围住。言公然虽然打倒了几个清兵,但终因寡不敌众,被十几个清兵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不顾一切地扭住了言公然的胳膊。这样言公然就被清兵控制住了。这些清兵见言思华摆脱了那四个清兵向山上跑去了,就把大刀架在言公然的脖子上大声叫道:“言思华,你快回来就犯,否则我们就杀了你的叔叔言公然!”
言思华在山上看见他的叔叔言公然被清兵控制了,大刀架在叔叔言公然的脖子上要杀他,心里急了,于是说:“你们放了我叔叔言公然,我跟你们去。”
言公然急了,大声说:“思华,你别糊涂,我没事,你快走,赶快走!”
清兵“啪”的一下,打了言公然一个嘴巴,鲜血顺着言公然的嘴角流淌下来了,言思华见了心疼死了。
黑雷公站在几个清兵的旁边说:“小乱党言思华,你快下来,再不下来,我们就把你叔叔言公然的头颅砍下来带走了!”
言公然说:“我死不足惜,思华你不要上他们的当,你快逃命去吧!”
言思华哪里舍得他的叔叔言公然呢?他想先下去再做打算,便准备下山来;言公然看了心急如焚,侄子言思华如果被清兵抓去,必死无疑,言家的香火就要断送了,这就辜负了大哥言多余的期望,辜负了叔叔言公然的良苦用心了。言公然像万箭穿心一样难受,像芒刺在喉一样痛苦。于是言公然挣扎着,用脚踢,不顾一切地用身子撞击清兵。言公然的颈脖子上架着大砍刀,他也不管了,反正都是一死,他大声喊着:“思华,不要下来,快逃,快逃!”言公然的身子扭动着,猛撞着,颈项上的锋利无比的大砍刀,切进了言公然的颈部,那鲜血汩汩地顺着刀背流淌下来,随即就跌倒在地了。
言思华见叔叔言公然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心疼情急,痛恨愤怒交织在一起,便飞身下山,朝着那些清兵拳打脚踢,他运足内力气功,挥拳痛打。那些清兵被出离愤怒的言思华打得落花流水忽西东,但那些清兵不敢用刀,怕伤了言思华的性命,西太后老佛爷那儿不好交差。这些清兵有的被打得鼻青脸肿;有的被打得瘫倒于地,一个个都不敢靠近言思华。言思华见他的叔叔言公然躺在血泊中,伤心痛苦地跪在叔叔言公然面前哭着喊着:“叔叔,叔叔!我的亲叔叔呀!”
正当言思华伤心痛苦地跪在他叔叔言公然面前悲痛欲绝地哭喊着叔叔的时候,那个黑雷公暗示那些清兵,一拥而上,把言思华按住五花大绑了起来,言思华就用嘴咬清兵,用脚踹清兵,嘴里哭喊着:“叔叔,叔——叔——啊,叔叔!”
正当言思华哭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天上凭空降下一个蓄着长胡须的老道长。老道长五十岁光景,童颜鹤发,两眼炯炯有神。老道长见地上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已经气息奄奄,说了声:“罪过啊!罪过。”老道长再看看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五花大绑着,泪流满面,极其伤心痛苦地哭着喊着:“叔叔,叔叔呀!”听了令人撕心裂肺!老道长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躺在血泊中的言公然还有微弱的气息,他伸出指头指着侄儿言思华,有气无力地说道:“道,道,道长,请救,救,救救孩子!”吃力地说着,头一歪就咽气了。
言思华悲声大恸,泪水像瓢泼大雨一样,汩汩地流淌下来。黑雷公大声说:“道长,你别多管闲事。”
言思华愤怒地痛骂黑雷公说:“黑雷公,你这个奸贼,不得好死!”
血泊中的言公然又回光返照,又说了声“道,道长,请救,救救——”,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眼睛了;言思华的“叔叔,叔叔啊,我的亲叔叔呀!你不能离开侄儿我啊!叔——叔——啊!”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哭诉声震撼大地,令人撕肝裂胆般的难受。
黑雷公命令道:“你们把言思华带走!”
老道长挥动黑色云帚说:“慢,怎么能把个孩子带走呢?”
言思华趁机走到老道长的身边说:“谢道长搭救我。”
黑雷公说:“道长,请不要多管闲事,这是公事。”
道长笑着说:“跟一个孩子,还谈什么公事?”
黑雷公说:“他是乱党!”
老道长哈哈哈大笑说:“一个孩子也成了乱党?”
黑雷公大声说:“这孩子是乱党言多余的儿子。”
老道长惊问道:“言多余的儿子?”
黑雷公搬出西太后老佛爷的招牌来吓唬老道长说:“这是西太后老佛爷指令来抓捕捉拿的乱党分子,道长可别多事!”
老道长也听说了关于卖大饼的言多余的事,一个卖大饼的生意人也成了乱党分子,真是天大的笑话,言多余死得也太冤屈了。他的孩子才十多岁,也是乱党了?岂有此理!于是老道长说:“言多余是乱党,他的儿子才十多岁,也是乱党了?”
黑雷公大声武气地说:“没错,斩草要除根!”
老道长听了十分生气,一把将言思华拉扯到他的身后,心想,你们清兵已经心狠手辣杀了一个,还想把这个孩子抓去杀了,天理不容?于是老道长果断地说:“这事我今天管定了,你们不能把这孩子带走!”
黑雷公拉长脸说:“老道长,你云游四方,浪迹江湖,修心讲道,我在朝廷当差,执行公务,我们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道长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老道长也不客气地说:“人命关天的事,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是出家人的理念,怎么能说这是闲事呢?阿弥陀佛。”
黑雷公高声命令他的清兵说:“不要跟老道长磨嘴皮子,你们还不快去把人犯言思华带走?”
老道长已经把捆绑言思华的绳索解开了,他把言思华藏于自己身后说:“想带走孩子,谁敢!?”
这些清兵不知道,老道长的厉害,更不知道老道长的底细,但他们看看老道长咄咄逼人的样子,又是个出家人,凡是出家人,一般都是武林高手,老道长来时是凭空而降,神秘蹊跷,听老道长这么一说,一个个束手无策,不敢动了。黑雷公怒气冲天,冲着那些清兵说:“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个人犯带走?”
这时候,上来两个清兵,企图想把言思华拉走,没有要老道长出手,已经松了绑的言思华,像脱缰之马一样自由驰骋,蹦跳游走,他挥拳踢脚,没费劲就把两个走过来的清兵打倒在地了。
老道长看了惊呼道:“好功夫!”
黑雷公见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凶相毕露,抡起宝剑,带着他的清兵,一起向老道长和言思华袭击来。老道长挥着云帚迎战,就这样剑来云帚挡,老道长的云帚挥去,黑雷公用剑架。老道长的云帚挥动得潇洒自如,云帚在空中左右摆动,虎虎生风;老道长的步伐轻盈,像个醉八仙一样歪歪倒倒,扭动着身子,那云帚在空中就像一条乌龙一样,游走飞转。黑雷公见势不妙,不敢挥剑,生怕被老道长的云帚卷了去,他就没有武器了。黑雷公和老道长就这样对打了二十几个回合,老道长本来不想伤着黑雷公,可是这个黑雷公死活蛮缠着他不放,便虚晃一云帚,跳出圈外郑重其事地说:“黑雷公,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罪恶不赦,你不要再杀害无辜了,带着你的清兵走路吧,否则不要说我老道长下手不留情啊!”
黑雷公哪里依得?他跟老道长对打了二十几个回合,觉得老道长的武功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不过如此。可是黑雷公哪里知道,老道长跟他对打时,还没有动用真功夫呢?要是老道长发动内力气功,施展妙招绝技,黑雷公早就被打倒在地了。老道长只是挡住黑雷公的锋利的宝剑的袭击,不被伤着就行了,也不想去伤害黑雷公。黑雷公却打错了算盘,认为凭他的功力,多战几个回合,一定能抓住老道长的破绽,一举制服老道长,把小罪犯言思华带走,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去论功请赏。黑雷公不听老道长的劝告,抡着宝剑向老道长袭击来,老道长哈哈笑着,潇洒自如地用云帚抵挡。老道长对黑雷公的剑路,了如指掌,见招拆招,毫无虚漏。老道长身段灵活,柔软飘忽,那云帚玩得甩得虎虎生风,看得人眼花缭乱。黑雷公始终近不了老道长的身边,只得被动地跟着老道长转框框饶圈圈。
捆绑 言思华的绳索松开了,他像蛟龙出海一样,跳到老道长身边,挥拳来助老道长,大战黑雷公。
老道长说:“孩子,你去保护你叔叔,别让他们抢了去,弄到西太后老佛爷那儿去论功请赏。”
言思华是个非常聪明灵巧的孩子,他听了老道长这么一说,心领神会,一个箭步跳到他叔叔言公然的身边,摆开架势,护着他的叔叔言公然的尸身。
老道长跟黑雷公对打的频率速度越来越快了,他们两人剑来云帚架,云帚来剑挡,打得难分难解,老道长说了声:“黑雷公,得罪了。”
“你把人交给我,你走你的路!”黑雷公说着,还是死缠着不放。
老道长的攻势越来越猛,越犀利,步步紧逼黑雷公,黑雷公只是退避躲闪。当黑雷公像老道长发动攻势时,老道长一会儿蹲身矮腰,左转右闪;一会儿跃起腾空;一会儿又落地游走;一会儿又飞身上崖。就在老道长飞身上崖时,已经运足气力内功,来了个“雄鹰扑食”,直奔黑雷公,一云帚直袭黑雷公的持剑的臂膊,黑雷公顿觉浑身酸麻,虚软无力,随着“当”的一声,黑雷公手中的宝剑掉落于地,黑雷公也随着剑瘫倒于地,两片嘴唇像苍蝇的翅膀一样缠动着,却没有声音。黑雷公虽然想说什么,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好在老道长不想要黑雷公的性命,要是老道长运足内力气功,这一云帚直接击打在黑雷公的脑袋上,恐怕黑雷公早就鲜血迸发,脑浆涂地,一命呜呼上西天了。
几十个清兵见黑雷公被老道长击倒了,也慌了手脚,他们又见黑雷公的嘴在颤动,以为是黑雷公发号施令,要他们一起上阵出击,就自不量力地吼叫着,一窝蜂地举着刀剑疯狂地向老道长袭击来。老道长不慌不忙,运足气力,发动内功,将云帚向空中一挥一甩说:“都躺下歇着吧!”
老道长的内力气功是非常厉害的,他不仅能百步穿杨,而且能够隔墙击物,说来也怪,他就这么将云帚一挥一甩,几十个清兵,经不住老道长的神奇绝妙的内力气功的袭击,一个个都瘫倒于地,不能动弹了。言思华看了心里十分痛快,再看看他的言公然叔叔就这么被这些清兵给杀了,又气又恨,他要去把这些清兵和那个可恶的黑雷公都杀了,老道长阻止了他。
言思华说:“不杀了他们,他们还会在我们后边找麻烦的。”
老道长笑着说:“我们赶快把你叔叔抬到山上掩埋安葬了,等他们恢复清醒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他们上哪儿去找我们啊?”
这样,言思华流着眼泪,在老道长的帮助下,把他的叔叔言公然的尸身抬到山上,埋在了一棵青松树下,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写了:“言公然叔叔之墓”的牌子插在坟墓上,跪在他叔叔言公然的坟墓前,痛哭流涕地说:“叔叔,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一定把那把神奇绝妙的青龙神剑找到,将来为你为父亲报仇!亲爱的叔叔,你安息吧,侄儿言思华会常常来看望你的,亲爱的叔叔,你安息吧,永远地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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