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罗芳伯》九

  海洋辽阔，碧水蓝天，一望无际，虽然无风，但辽阔的海面上，还是无风三尺浪，这就是特定的海洋环境。幸亏是一艘能够容纳一百几十人的大船，要是一艘小舟，早已被风浪掀翻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大浪掀翻了该怎么办？好在员外想得周到，船上准备了许多救生衣和救生圈。员外真是个细心人，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他已经为大家考虑了安全问题。万一船被大风大浪掀翻了，大家穿上仿防身衣，套上防身圈，漂浮在水面上，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罗芳柏看着这些救生衣和救生圈，非常佩服员外，并顿生敬意。他大声对大家说：“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穿上救生衣，套上救生圈！”

 大家都按照罗芳柏的要求穿上了救生衣，套上了救生圈，准备经风雨历风险。

 罗芳柏交代大家：“一旦遇到大风大浪，大家要冷静，不要慌，万一船被风浪掀翻了，大家要记住，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手拉手，臂挽臂，形成一个小集体，漂浮在海面上，不要慌乱，随风漂浮，如果漂浮到小海岛边，就上岛避险求生，等待救援。”

 大家也不无关心地说：“罗先生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罗芳柏说：“谢谢大家，我没事的。这次我们是外流谋生，也是一次历险！”

 有人说，没关系，上天会保佑我们的；有人说，苦尽甘来，险去福至；有人说，那就叫经过历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纷纷议论着，“哈哈哈”乐观开心地笑开了。船舶在黑压压的海面上漂浮移动，船帆高高地悬挂在夜幕中，顺着海浪飘流前进。

 罗芳柏先生站在甲板上，回过身来，透过夜幕，朝家乡的方向眺望，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凭意念想像着家乡的情景，心情有些沉重。人总是怀念家乡的，对家乡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要不是躲灾避难，谋求生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此时此刻，罗芳柏有一种难耐的痛处。

 罗芳伯先生想，他带着这一百几十人飘洋过海是去海外谋生的，但也是去经历一次生死劫难。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去临难历险，又怎么能到达彼岸呢？如果不去攀登险峰，又怎么能见到无限风光呢？人在一生中，可能要遇到许多艰难险阻，但克服困难，战胜磨难，就会看到希望，往往是正当“山穷水复疑无路”，却又逢“柳暗花明又一村”。罗芳柏对这次出海飘流还是充满信心的。

 夜越来越深，海面上黑得可怕，静得惊人。微风渐起，罗芳柏感到有些寒意，便回到船舱内。

 罗芳柏关心备至地说：“夜深了，天凉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靠在一起打个盹休息吧，睡上一觉，养精蓄悦，有了精力，才能应对突发情况。海上气候复杂，速变脸就变脸，大家要有思想准备。”

 大家也就肩挨肩，背靠背地闭目养神，休息睡觉了。

 一时间，船上鼾声雷动，此起彼伏，大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个个做起了美梦，他们非常顺利地飘流到了南洋，上了美丽无比的岛屿。这里的海岛很多，大小不一，但风景都很美丽，气候温润物产丰富，金矿特别多。一粒粒黄金都是他们亲手从砂石中淘出来的，一块块金砖都是他们铸练出来的。这么多黄灿灿，闪闪发光的金子，他们从未见过，如今人们天天都看到，整天跟金子打交道，真是一种享受，一种幸福！

 夜越来越深，真的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海风呼呼鸣叫。风越来越大，海浪把船舶抬得老高，又跌入浪谷。船舶在海面上震荡颠簸，有人被颠簸震荡得承受不了，从睡梦中惊醒，爬出船舱，扒在船板上呕吐不止。老天开始恶作剧了。海风越来越大，海浪越掀越高，船舶颠簸震荡得更厉害，大有倾覆的危险。

 罗芳伯先生仍然沉着冷静，也叫大家沉着冷静，不要慌乱，不要乱跑乱动，保持船舶承重的平衡，并命令立即收起船帆，让船舶随着风浪漂浮行进。

 这时候，罗芳柏看见前方有一片黑呜呜的地方，他意识到是一座小岛，船舶虽然颠簸震荡得厉害，只要大家沉住气坚持一下，一旦船舶靠近岛屿就有救了。

 船舶激烈颠簸震荡着向黑影移动，渐渐地靠近了，人们看清了，果不其然就是一座小岛屿。小岛屿弯弯形的，形成了一个像船坞一样的港湾，这一独特的环境，正是躲避风浪的及其好的地方。罗芳柏命令大家齐心协力，将船舶行驶进了弯弯的风平浪静的船坞。

 船舶进入弯曲的像船坞一样的地段后，抛锚稳固，船舶不再颠簸震荡了，呕吐的人也不再呕吐了。大家欢呼雀跃，庆幸突险。

 罗芳柏带领大家上了小岛。这是个荒无人烟的小岛，小岛虽不大，但风景美丽，可是环境非常恶劣，因为小岛上有许多毒蛇，野兽也多。大概这些野兽没有看见过人，恐怕把人看作跟猴子一样的生物，不管是豺狼还是虎豹，它们都眼睁睁地瞅着人，如果你一旦离群脱单，他们就会扑杀你，你就变成它们口中的美味佳肴了。所以罗芳柏先生特别提醒大家不要溜单离群。这些野兽毕竟还是怕人的，他们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就悻悻地离开了。那些毒蛇就不同了，它们是不怕你的，躲在暗处，你在明处，一不小心被它咬一口，毒性发作，性命难保，所以小岛上是不能住人的。

 小岛上不能过夜住人，罗芳柏要求大家回到抛锚在小岛港湾里的船舶上过夜歇息，第二天白天大家一起上小岛寻找吃的。要不是小岛上环境恶劣，大家可以就在小岛上伐林造屋，开荒种地，倒是一条生路，可是这座荒芜人烟的小岛，根本就不是久留之地。

 罗芳柏他们一百几十儿人，在小荒岛上生活休息了几天，这个小岛的自然生态，好像是天造地设的，生态平衡合理微妙，小岛上野生瓜果繁多，百草茂盛，许多野猪、野兔，每天都能饱餐，那野猪、野兔又是豺狼虎豹的美味佳肴，就这样维系着小岛上的生态平衡。正因为野猪、野兔多，罗芳柏他们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每天都有野猪肉和野兔肉吃，这对他们来说，在家时和在小岛上比起来简直是天差万别，难以想象。

 既然小岛上不能住居，无法生活下去，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必须继续漂流过海，经受风险，再一次经历更为严峻的生死考验。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茫茫大海，浩瀚飘渺，无边无际，他们一百几十人又登船杨帆继续漂流过海，向南洋进发了。航船像东南方向驶去，海面仍然宽阔无垠，碧波荡漾着铺展在人们的眼前。海面辽阔，无风三尺浪，船舶仍然有些颠簸震荡，但大家已经经受过考验和煅炼，不再呕吐，精气神也好，都一门心思地准备迎接更险恶严峻的考验了。

 早晨的旭日从遥远的无边无际的海外冉冉升起，把它那金色的光芒投射到水面，折射出闪闪灵动的七色光彩，令人心旷神怡。和煦的阳光也驱散了水面上的寒气，给人们带来温暖。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腾，升腾到两竹竿高时，海面上荧光闪动，水气弥漫漂浮，如同一层轻纱，笼罩在海面上，远处的海面隱约可见，有两个黑点与他们正在行驶的航船相向而行，两个黑点渐渐移动，快要接近他们的船舶了，他们这才发现是两艘小艇。这两艘小艇直朝他们的船舶开了过来。

 罗芳伯先生凭直觉认定是两艘海盗艇。罗芳柏曾经听人说过，在这一带海域有倭寇，也就是海盗。罗芳柏对大家说：“倭寇来了，大家不要慌。”

 有人不知道倭寇是什么？便问道：“什么叫倭寇？”

 罗芳柏说：“倭寇就是杀人越货的海盗。”

 有人说：“那我们怎么办？”

 罗芳柏说：“大家要冷静，不要慌，自己保护好自己，一切听我安排。”

 罗芳柏的学生说：“几个倭寇有什么好怕的。”

 罗芳柏说：“几个海盗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大家不要慌。”

 有人很自信地说：“就这么几个海盗，芳柏先生一个人就能搞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何况还有芳柏先生培养的六十几名武林高手呢？还怕几个倭寇？”

 罗芳伯先生笑着说：“没错，大家听我安排，让我来对付几个海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间，海盗已经靠近了，他们在大船的两侧停下来，一边一只小艇，形成了夹攻之势。

 这些倭寇是日本浪人的打扮，一撮头发扎着，俏格格地顶在头顶心，看了他们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令人喷饭。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这是杀人越货的凶器，他们横眉立目地站在小艇上。

 海盗站在小艇上气势汹汹地说：“船上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把你们身上的钱物，放在船板上，我们取了你们走路！”

 罗芳柏大声说：“我们都是逃难的难民，哪来的钱财？”

 海盗阴阳怪气地说：“没钱把船舶丢下来，你们走人。”

 罗芳柏“哈哈哈”大笑说：“你这人真会开玩笑，大船给了你们，我这一百几十人到东洋大海去喝汤？”

 海盗也“哈哈哈”大笑道：“哪我不管，活该你们倒霉。”

 罗芳柏说：“你这人怎么一点不讲道理？”

 海盗奸笑道：“这世上要讲道理，你们就不会漂流过海出来逃难了。”

 “你这话说的也不错。”罗芳伯先生说，“不过呢——”

 海盗打断罗芳柏的话说：“不过怎么样？”

 罗芳柏义正辞严地说：“不过，我们没钱，船舶也不会给你们。”

 海盗露出狰狞面目凶狠地说：“那就要大砍刀见红了。”

 “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了。”罗方柏说，“我船舶上有几十名武林高手，即使他们不出手，我罗芳柏一个人就能对付你们八个人了，你信还是不信？”

 海盗笑着说：“拉倒呗，吹牛有何用？”

 罗芳柏笑道：“你不信，要不这样吧，我们都不用刀枪，那东西不长眼睛，碰着了，伤了皮肉，血肉模糊，就不好看了。”

 海盗阴笑着说：“就按你说的办。”

 罗芳柏说：“你自己挑选武功最好的上我们的船上来，我们过两招，你们要是胜了我，算我们倒霉，我们跳海让船，要是你们输了，你们走人，不得纠缠我们。”

 海盗要约法三章，于是说：“你说话算数？”

 罗芳柏坚定地说：“君子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跳上大船来的海盗是一位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腿短臂粗，典型的倭人打扮。他站在罗芳柏的对面，得意忘形不可一世地瞅瞅罗芳柏，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罗芳柏。他想，他是力大无比的大力士，出手能把眼前这个白面书生，英俊的秀才高高举起来抛到大海里喂鲨鱼。他哪里知道中华武术不是靠力气大小，而是靠的巧劲内力？这种巧劲这种内力，四两能搏千斤！

 罗芳柏与那个倭寇两人在船板上“哔哔啵啵”对打了十几个回合。倭寇步伐紊乱，行走缓慢，动作笨拙，想凭他的大力气抓住罗芳柏，却怎么也抓不到罗芳柏；罗芳柏身轻如燕，步伐稳健，前后左右闪躲敏捷，飘忽不定。倭寇挥舞着拳头呼呼价响，朝罗芳柏打来，可是拳拳落空，怎么也损耗不了罗芳柏的一根毫毛，急得累得满头大汗。海盗心狠手辣，总想一拳把罗芳柏打倒在地，再像抓小鸡一样把罗芳柏举起了甩到海中。海盗想得美，也想得天真，于是他虚晃一拳，想骗过罗芳柏，接着挥起左拳恶狠狠地朝罗芳柏的右边打来，罗芳柏灵活快速地躲闪到他的左边，跨前一步到了海盗的身后，左手一掌击打在海盗的后背上，罗芳柏的内力巧劲合着海盗挥拳的冲击力，致使海盗跌出老远，差一点跌个饿狗吃屎。海盗老羞成怒，暴跳如雷，转过身来，又挥右拳狠命地朝罗芳柏的左边砸来，罗芳柏又风驰电挚地闪躲到海盗的右边，绕行到海盗的右后背，顺手一右掌，百发百中，击打在海盗的右后背上，罗芳柏的内力巧劲与海盗的挥拳的冲击力，合作一鼓推力，致使海盗跌到船舶的边缘，即将倾覆跌进大海的千钧一发之时，罗芳柏又一把扯住海盗的胳膊随手一拽拉回到船板上，海盗这才没有跌入汪洋大海。

 海盗先是惊慌恐惧，后又羞愧难当，继而又感激不尽，“扑通”一声跪在罗芳柏面前说：“多谢罗先生不杀之恩，你们开船走吧！”

 罗芳柏笑着说：“你输了。”

 “你们走吧！”海盗说着跳上小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