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二十

　茅山抗日便衣队在黄土坡的伏击战大获全胜。正当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打扫战场时，突然从茅山西边来了二十几个鬼子。这是盘踞在水天镇的日本鬼子。这二十几个鬼子，不是来增援在茅山东麓黄土坡遭伏击的鬼子的，而是接到日本鬼子的上司的命令，要他们追查缉捕在溧水杨仁理发铺，击杀村木四郎少佐和村木四郎少佐的贴身护卫的，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杨仁和秃顶的。盘踞在水天镇的日本鬼子接到命令后，就到处清乡扫荡，到处搜查追捕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杨仁和秃顶。鬼子没有搜查追捕到杨仁，到是抓了一些秃顶。可是，真正杀死村木四郎少佐和村木四郎少佐的贴身护卫的那个秃顶还没有抓到。今天水天镇来的二十几个鬼子，是到茅山一带来搜查抓捕，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杨仁和秃顶的。这二十几个鬼子刚走到石墱头，就听到茅山东鹿枪声大作，鬼子认为茅山抗日便衣队出现了。日本鬼子加快了脚步，往茅山东侧的黄土坡来了。一路上，鬼子没有遇到吴三爽的人马的抵抗阻击。鬼子到了黄土坡远远地看见茅山抗日便衣队，背着枪支弹药登山快速地撤走了。再看看黄土坡的羊肠小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全是鬼子的尸体，气得歇斯底里地嗷嗷怪叫，“八格，八格”地大喊咆哮了一阵，就溜进村去清乡扫荡去了。

　　当时，吴三爽带着五十个弟兄，埋伏在石墱头路道两侧的山林间。他们清清楚楚看见从水天镇方向来了二十几个鬼子。虽然鬼子荷枪实弹，杀气腾腾，但只有二十几个，吴三爽的五十个弟兄完全可以阻击一下小鬼子，其胜算是很大的。吴三爽的五十个弟兄，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很想大显身手阻击一下日本鬼子，杀几个鬼子解解恨，出出气。可是，吴三爽却命令吴家寨的弟兄们隐蔽好，不要乱动，不许开枪，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吴家寨的五十个弟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本鬼子从自己面前耀武杨威，不可一世地溜过去了。吴家寨的弟兄们丧失了阻击鬼子的大好极佳的机会，一个个都急得懊悔得直拍屁股，尽叹气。

　　吴三爽却暗暗发笑。他想，打什么鬼子呢？老蒋几百万军队都败退了，我吴三爽何必引火烧身呢？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要抗日要打鬼子，关我吴三爽什么事，跟吴家寨有什么关系？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今天到我们吴家寨来要枪支弹药，明天到我们吴家寨来搬兵。这个双枪老太婆，不知着了什么邪？就听他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摆布忽悠。我吴三爽好不容易拉起这支队伍，开辟了这块易守难攻的地盘，早晚一天会被茅山抗日便衣队给耗尽败光的。这个双枪老太婆就像喝了迷魂汤似的，尽听她那个义女茅柳芳的哄骗，都把我吴三爽抛到耳郎角上去了，实在是可恶可恨极了。你钱行队长和茅柳芳跟我吴三爽玩阴的，我吴三爽也跟你们玩阴的。你们让吴三爽阻击鬼子，小鬼子有大炮，有重机枪，枪支比我们好，弹药比我们多得多，吴三爽才不上你们的当呢！鬼子要过去，就让鬼子过去好了。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那几杆枪，还是在吴家寨盯死盯活地要去的，还能敌得过有飞机大炮，汽车摩托，武装到牙齿的鬼子？让日本鬼子把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解决掉也好，免得你们经常往吴家寨跑，把我们吴家寨的一潭水，搅得混浊不堪！

　　吴三爽那里知道，茅山抗日便衣队伏击四十几个日本鬼子，没费什么周折，也没花多少力气，就全歼了鬼子，等到天水镇的二十几个鬼子赶到黄土坡，茅山抗日便衣队，在钱行队长的带领下，早已安全顺利地撤离了黄土坡了呢？

　　茅山村村民们，听说茅山抗日便衣队，在黄土坡伏击日本鬼子打了胜仗，鬼子全军覆没，四十几个鬼子全被消灭了，实在是大快人心。村民们正在高兴欢庆的时候，二十几个鬼子突然闯进村来了。茅山村村民们被吓得惊呼怪叫，来不及撤离逃散了。鬼子像凶神恶煞一样，把村里人统统赶到茅山村小学前的空场上，要搜查杨仁和秃顶。

　　鬼子领头的是一个头目叫森本二太君。森本二太君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村民们说：“你们茅山村的，茅山便衣队的有？”

　　村民们都摇着头表示没有，谁也没有作声。

“茅山村。”森本二太君恶狠狠地说，“便衣队的有？”

　　茅高山站在前排，他洋装着笑嘻嘻地对小鬼子的太君森本二说：“茅山村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村莊，茅山地区大着呢！江宁、溧水、溧阳、丹阳、金坛、句容等地都是茅山地区。小小的一个茅山村没有便衣队的。”

“杨仁和秃顶的有？”鬼子的太君森本二用手比画着秃顶的样子说。

“你看这些人中都没有秃顶的。”茅高山用手朝他身后的村民一指说。

　　鬼子的森本二太君朝茅山村的村民们扫视了一遍，命令所有男的青壮年都走出来，让鬼子挨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伪装上假发的秃顶。这些青壮年人的头发被鬼子揪得拽得火辣辣的疼痛，一个个咧着嘴忍受着，不敢吭声。好在村里没有秃顶之人，如果要是谁早谢脱发，定会被鬼子抓去受尽折磨。

　　日本鬼子来时，在黄土坡远远地就看到茅山抗日便衣队，打了伏击后就撤离到山上去了，他们小鬼子没有赶到。鬼子断定杨仁和秃顶一定在便衣队里。日本鬼子在茅山村搜查了一会，没有发现一个秃顶之人，也就准备收队了。

　　这二十几个鬼子，虽然在茅山村没有多逗留，但鬼子临走时，在人群中抓了几个年轻的姑娘，奸笑着说：“花姑娘的好！为皇军的服务的好！”

　　这几个姑娘当中，就有茅高山的小女儿茅柳香。茅柳香和村里的几个姑娘，都被吓得尖声喊叫，哭爹叫娘。姑娘们都拼着死劲拽住自己的亲娘。她们的亲娘也拽住自己的女儿，谁也不肯松手，拼死拼活地大叫哭喊，其情其状实在凄惨！鬼子像一群凶神恶煞似的，用枪托狠命地砸向姑娘们的亲娘，把她们娘儿死拖硬拽开来，由两个鬼子架着一个姑娘，就这样强行抓走了。

　　茅柳香的母亲刘香茗和几个姑娘的亲娘哭得死去活来。有的被鬼子用枪托砸伤了，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有的哭着说着，这下不得了啦，孩子要被日本鬼子糟塌了；有的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一味地哭天呛地，悲痛欲绝地哭·哭·哭······

　　村民们对几户逢难遭殃的人家都十分同情，都替他们着急；对万恶的日本鬼子恨之入骨。可是，对于这些善良忠厚的村民百姓，面对着张牙舞爪的凶残恶毒的小日本鬼子能有什么办法呢？有的就是苦、悲、恨！

　　茅高山不无关心地说：“乡亲们，大家都回吧！这事，我们也只有慢慢想法子跟日本鬼子去交涉，把姑娘们赎回来。”

　　几个姑娘们的家长们心痛得如同刀绞一样难受，他们都担心自己的女儿被日本鬼子糟塌了，心里一直焦躁不安，都快要急疯了。

　　茅高山想，事情发生了，哭有什么用呢，急有什么用呢？姑娘们能活着回来就是不幸中之万幸的事了。这话他不好明说，还是尽量劝告安慰姑娘们的家长们。

　　怎么办呢？“死马当活马医”也得去找鬼子交涉呀！否则，姑娘们的家长们死也不甘心呀？茅高山第二天一大早，准备代表姑娘们的家长们去水天镇找鬼子交涉去，想方设法，哪怕是拿茅高山的老骨头去换也值了。

　　茅柳香的亲娘刘香茗非得要陪着茅高山一道去，她要去看看她的女儿。她想念女儿茅柳香，一夜都没有合眼，夜深人静时，她想想哭哭，哭哭想想，眼泪把枕头都打湿透了。茅柳香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哪能不想念不牵挂呢？凶残歹毒的日本鬼子，把她的茅柳香女儿抓去了，还能有好事吗？做娘的怎么能不牵肠挂肚地想念，撕心裂肺地疼痛呢？女儿茅柳香是她一个儿一段肠生下来的，又是她一口一口喂大的，才十四岁，这么小的年纪竟遭到这样的劫难！她不见着女儿她死不瞑目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香茗铁了心要跟茅高山一道，去水天镇去看她的可怜的女儿，去找鬼子交涉要人！

　　茅高山不让他夫人刘香茗去，有他茅高山一人去就行啦。可是夫人刘香茗死也不听从。茅高山毫无办法，只得带着夫人惴惴不安地去了水天镇。

　　茅高山和夫人刘香茗两人，来到了水天镇鬼子的据点，要求见鬼子的长官，把门的鬼子恶狠狠的不让他们进去，要用枪托砸他们夫妻二人。这时候，鬼子的长官森本二太君正好进门，回过头来问道：“你们要见长官的？”

“是的，我们要见长官。"茅高山陪着笑说。

　　这个日本鬼子的长官正是森本二太君，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个鬼子的长官。这个森本二太君的中国话说得很流利，个头不高，圆脸上长着兜腮胡子，一脸的刁酸阴险相。森本二太君夹夹眼睛说：“你的，找长官的什么的干活？”

“我的女儿——”茅高山慌忙说。

“你的女儿哪里去了？”森本二太君打断茅高山的话故作惊讶地问道，“你的，哪个村的？”

“我们是茅山村的。”茅高山用手比划着说，“昨天被太君带来的几个小女孩。”

“你的女儿？”森本二太君哈哈大笑着说，“你们的女儿，为皇军服务的，大大的好！”

“我想看看我的女儿。”刘香茗迫不及待地说。

　　鬼子的森本二太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会儿刘香茗，心里一惊，觉得这个女子有四十多岁，虽然脸色有点憔悴，但很有润味，白净文雅。森本二太君顿生邪心色念，就诡秘地说，“你的，想见你的女儿？”

“我是她的亲娘，怎么不想见她呢？”刘香茗瞪着一双期盼的眼睛说。

“好的，你的跟我来！”森本二太君暗笑着说。

　　刘香茗立刻跟着森本二太君就走，茅高山要跟夫人一道去见他的女儿，可是小鬼子把茅高山擋住了，只准他夫人刘香茗一人进去。茅高山顿时心跳不停，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往好处方面想得多，夫人刘香茗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是个老太婆了，不至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茅高山也就静静地在门外等侯夫人刘香茗了。

　　鬼子的太君森本二，把茅高山的夫人刘香茗带到他的办公室，由卫兵关了门。森本二太君殷勤地让刘香茗坐下，刘香茗急着要见她的女儿茅柳香。她哪里能见到她的女儿茅柳香呢？她的女儿茅柳香和村里被小鬼子抓来的几个姑娘，可怜被卑鄙龌龊的小鬼子糟蹋了一夜，一大早就被小鬼子强行运走了，不知送到哪个鬼地方去充当慰安妇去了。刘香茗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偏僻的山区乡村的村妇，她哪里知道，哪里想得到她的女儿被糟蹋后，送到哪个天涯海角去当慰安妇呢？她哪能见到她的可怜的才十四岁的女儿茅柳香呢？

　　刘香茗痴傻傻地迫不及待地要见她的女儿茅柳香姑娘。森本二太君欺骗她，说是要见女儿可以，必须先做事，后见女儿。刘香茗听了心都气炸了，她想这可是不能启口的事，不可容忍的事。森本二太君见软的不行，便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面目，把脸一横强行下手了。刘香茗拼死反抗。这时候，竟然进来两小鬼子帮忙按住刘香茗。狗娘养的小鬼子的畜生森本二太君，竟也不知羞耻地当着两个小鬼子的面，强暴玷污了可怜的刘香茗夫人。

　　刘香茗的衣服被撕破了，脸被抓破了，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两眼无神，灰头土脸，泪流满面，步履轻飘迟缓，两片薄薄的嘴唇，像蜜蜂的翅膀一样颤动着颤动着······刘香茗一个活鲜活跳的风度不俗的女子，一下子就被小鬼子的森本二太君糟蹋残害得痴傻呆滞得不认识人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重复不断的，几乎叫人听不见的话语：“我要见我的女儿，我要见我的女儿，······”

　　茅高山见到夫人刘香茗这等模样，心里“咯咚”一声冷了半截，也明白了许多。茅高山懊悔伤心得捶胸顿足，对小鬼子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冲进去把狗娘养的畜生太君森本二杀了吃了。可是，他茅高山哪里杀得了那个十恶不赦，阴险歹毒的小鬼子森本二太君呢？夫人刘香茗被折磨残害成这样，还得要好好地安抚她照顾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硬拼是不合算的，必须把夫人刘香茗带回家，把她安抚好，调养好。茅高山决定，把家产变卖掉，支持抗日。他认为女儿茅柳芳和儿子茅春木的路子是走对了。中国人只有抗日救国，才有活路。

　　茅高山怀着对小鬼子的无比仇恨，流着伤心痛苦的眼泪，架着可怜的夫人刘香茗，亦步亦趋地艰难地往回走着······

　　钱行队长、茅柳芳和茅春木三人回村后，听说鬼子在村子里抓走了几个姑娘，顿觉大事不妙，他们恨透了可恶歹毒的日本鬼子。他们又听说茅高山和他夫人刘香茗两人到水天镇找鬼子交涉去了，他们三人心里像猫抓心一样，急得竟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动。那个地方能去吗？那是一个魔窟是交涉的地方吗？钱行队长、茅柳芳和茅春木他们三人一商量，立刻上路去迎接二位老人了。

　　茅柳芳和茅春木见到他们的母亲刘香茗，披头撒发，灰头土脸，眼神凝滞，眼泪汪汪，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要见我的女儿”；他们的父亲茅高山也心情凝重，满眼泪痕。他们姐弟俩和钱行队长三人都傻了眼，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钱行队长见到这种情况，不觉捶胸顿足，摇头叹气，他不知是恨呢，还是懊恼？他说：“那个地方不能去呀！”

　　茅春木火冒冒地拔出手枪说：“我去杀了狗日的小鬼子的森本二太君去！”

　　钱行队长一把拽住茅春木阻止说：“这样去，不是去送死吗？”

“仇要报，不能这样去呀！”茅柳芳也阻止茅春木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得寻找机会呀！”

“你不能去！”茅高山也百般阻止儿子茅春木说。

　　钱行队长愧疚地说：“我们回来得迟了，否则，我们是不会让你们二位老人去冒险的。”

“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村里被小鬼子抓去的几个可怜的姑娘救出来？”茅高山恳求说。

　　钱行队长是从东北沦陷区逃出来的，他对日本鬼子的恶行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告诉大家说，日本鬼子来村里，不抓男的，不抓年岁大的妇女，偏偏抓走了几个年轻的姑娘，这是为什么？鬼子是把年轻姑娘们抓去送进他们日本鬼子的慰安所去充当慰安妇！这会儿，这些姑娘们被水天镇的鬼子玷污糟蹋后，又不知送到哪个天涯海角去充当慰安妇去了，她们是回不来了。

　　茅高山听钱行队长这么一说，如五雷轰顶，震蕩得他站不住了，他晕倒了。茅春木背起他的父亲茅高山；钱行队长和茅柳芳两人搀扶着刘香茗，怀着对日本鬼子的满腔愤恨，怀着悲伤痛苦的心情回到了茅山村。

　　茅家大院里，茅高山、刘香茗、茅柳芳、茅春木一家四口人，拥抱在一起悲伤痛苦地大哭了一场，乡邻们看了都流下了怜悯悲伤的眼泪，对小鬼子的暴行兽行也是义愤填膺，恨之入骨。

　　可怜刘香茗一个漂亮典雅的女人，从此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整天到晚唠叨着一句话：“我要见我的女儿！”她不知道吃，不知道喝，你把饭食塞进他的嘴里，她又原封不动地给吐出来了。嘴里就知道嘀嘀咕咕，唠叨不休：“我要见我的女儿！······”就这样，几天下来以后，刘香茗精力熬尽，灯油耗光了。她瘦骨嶙峋，气息奄奄，连重复那句“我要见我的女儿”的话语也无力说了。最后，可怜一个好端端的忠厚漂亮的女人就这样悲惨离世了。

　　茅高山一个大男人，也呼天呛地，哭喊着夫人刘香茗的名字，痛苦悲伤得不想活了；茅柳芳和茅春木两人哭得像泪人儿一样；钱行队长也陪着他们一家人流淌着伤心痛苦的眼泪；乡亲们一边安抚劝慰，一边抽咽哭泣。

　　茅高山带着女儿茅柳芳和儿子茅春木，凄凄惨惨，悲悲泣泣把夫人刘香茗的丧事办完了以后，茅高山想，是小鬼子惨无人道地搞得我们老百姓家破人亡，不得安生，不打小鬼子，不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中国老百姓就没有安稳日子过。茅高山决心变卖家产，全力支持茅山抗日便衣队抗日救国，他自己也拿了一把枪参加了茅山抗日便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