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十八

　茅山抗日便衣队休整了两天，经过大家的研究热议，认为当前抗日形势发生了变化，必须要采取分散和集中开展抗日活动相结合的形式。等到鬼子麻痹了放松了，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就把套在日本鬼子脖子上的绳索勒紧点，再分散到各地去骚扰打击日本鬼子；日本鬼子警觉起来了，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就集中力量寻找机会，打它个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消灭小鬼子。

　　大家都知道，盘踞在我们四周围的日本鬼子，三天两头下乡来清乡扫荡，抢劫掳掠，闹得村子里鸡犬不宁，老百姓苦不堪言。日本鬼子下乡来清乡扫荡的，也不过三四十人，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完全可以伏击它一下，打它个毫无准备，措手不及，我们一定能获取全胜。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总共有五十八人，打伏击固然能取胜，但必须要切断鬼子的退路和增援。例如，来自溧水县城和水天镇的鬼子，来自丹阳延陵的鬼子，来自金坛直溪等地的鬼子的增援。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只有切断这几个方向可能来增援的日本鬼子，才能万无一失，保证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大获全胜，减少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损失。如果，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要是再把五十八个队员分成几部分去阻击鬼子的增援部队，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人手不够，力量就单薄了。

“我们可以找双枪老太婆帮忙！”茅柳芳建议说。

“双枪老太婆会同意帮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忙吗？”茅春木有点怀疑。

“根据我和她多次接触，我发现她当土匪好像是有什么隐情的。我看她也有爱国之心吗！”茅柳芳凭自己的感觉推断说，“我估计她会支持的。”

　　钱行队长说：“即使她双枪老太婆同意，那个吴三爽未必就——”

　　茅春木打断钱行队长的话说：“那个吴三爽绝对不会答应。”

“吴三爽做不了双枪老太婆的主！”茅柳芳十分肯定地说。

“人们常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麻。”钱行队长笑着说，“那个吴三爽出了吴家寨，背了双枪老太婆，就会鬼舞三道，瞎胡来了。”

“我看吴三爽不是个正神，他不会同意的。”茅春木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

“我们可以去试试看吗！”茅柳芳抱着莫大的希望说。

“也只有这样了。”钱行队长也同意去试试看。

　　钱行队长和茅柳芳两人，准备去吴家寨找双枪老太婆；茅春木留下来领着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们习武操练，准备狠狠地打小鬼子杀小鬼子，打好茅山抗日便衣队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伏击战。

　　钱行队长和茅柳芳两人满怀着期望，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过一个个水寨山村，来到了吴家寨。双枪老太婆在大厅里极其隆重地接待了他们两个人。双枪老太婆威严地坐在虎皮太师椅子上，一边站着一个女护卫。她的右前方坐着二当家的吴三爽和三当家的吴三七；她的左前方坐着茅柳芳和钱行两位客人；大厅里站满了吴家寨的虾兵海将，倒也显得威严气派。

　　双枪老太婆向台下大厅里扫视了一下，放开清脆圆润的嗓音大声说：“弟兄们好！”

“大当家的好！”台下一条声地高声回答。

　　双枪老太婆见茅柳芳来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虽然戴着黑布头套，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说话的语音里，他们也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也高兴喜欢得在微笑呢。双枪老太婆打量了一下坐在她左前方的两个客人——钱行和茅柳芳，心想，这个钱行也是一表人才，跟她的宝贝女儿茅柳芳倒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倒是蛮般配的。他们两人都是教书的，都是一笔滔滔的才子和才女。他们两人要是结为终生伉俪成为终生伴侣，她老婆子打心里喜欢高兴，睡着了还会笑醒呢！茅柳芳虽不是她带大养大的，但茅柳芳姑娘是她亲生的骨肉，亲生女儿，是她一个儿一段肠地生出来的，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她怎么不打内心里疼爱惜护呢？可是，该死的茅高山和吴三爽两个杀千刀的，害得她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女儿不能相认，也不便相认，只能疼爱在心里，这是最令双枪老太婆痛苦遗憾的事。想到这些，双枪老太婆最恨的就是茅高山和吴三爽两人，是他们两个鬼东西毁了她的一生，毁了她的青春美貌，使得她不能面对人生，使得她羞于见人。

　　吴三爽坐在双枪老太婆的右前方，他当初在茅山顶上去烧香拜佛，强行亲吻拥抱欧阳慧珠——双枪老太婆时，并不知道欧阳慧珠有一个女儿，眼下吴三爽也不知道双枪老太婆和茅柳芳的真实关系，只知道茅柳芳是茅高山和刘香茗的女儿。起先吴三爽把茅柳芳绑架到吴家寨，一心想逼着茅柳芳做他的压寨夫人，结果被双枪老太婆阻止了给放了。对此，吴三爽一直不快活，不甘心。吴三爽坐在茅柳芳和钱行的对面，一直贼眉鼠眼地瞅着茅柳芳姑娘。茅柳芳姑娘那漂亮水灵秀气的脸蛋，苗条灵巧的楚楚动人的身段姿态，又识字董文，又是一名一笔滔滔的才女，吴三爽倾心爱慕得都垂涎三尺了。要不是双枪老太婆阻止，茅柳芳这个美人儿，早就成了他吴三爽的压寨夫人了。吴三爽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不爽不快。他觉得这个双枪老太婆都偌大年纪了，都快老掉牙啦，还争风吃醋，坏了他吴三爽的好事。吴三爽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不该把一把手的交椅让给这个双枪老太婆，那样的话，只有他吴三爽管控双枪老太婆，而双枪老太婆就管不了他吴三爽了。

　　茅柳芳坐在吴三爽的对面，看见吴三爽一直贼眉鼠眼地馋巴巴地瞅着她，感到十分恶心，就朝吴三爽翻了一下白眼。茅柳芳想，你吴三爽向来就是一只吃醒嘴的馋猫，恶行不改，本性难移，你别在老娘身上打主意，那样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次双枪老太婆接见茅柳芳的规格是十分隆重的，茅柳芳是同钱行一道来的，要是茅柳芳一个人来到吴家寨，双枪老太婆肯定会在自己的闺房里接见她，这样显得随意亲热些，是作为一个亲生母亲跟亲生女儿那样的亲热贴近。

“柳芳姑娘呀，今天你们是稀客哟！是那阵风把你们吹来的呀？”双枪老太婆十分客气地开起玩笑来了。

“是来看看你呀！”茅柳芳随口回答道。

　　双枪老太婆听茅柳芳说是来看望她，心里比灌了密还甜，倒有点喜不自胜了。这是亲生女儿第一次跟她说这样的亲热体贴的话。茅柳芳说的是客套话，可双枪老太婆听起来就感到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茅柳芳姑娘，说的倍加体贴关爱母亲的话语了，她能不高兴，不打内心里感到激动幸福呢？双枪老太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茅柳芳也是打内心里疼爱呵护。双枪老太婆认为，在当下她不能公开她的身份，言明她跟茅柳芳女儿的关系的情况下，疼爱呵护茅柳芳女儿的最好的方式，没过于关心支持女儿的工作和事业。于是，双枪老太婆关心备至地说：“听说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杀了不少小鬼子，真是大快人心！在抗日斗争中，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取得了很大胜利，我老婆子真为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感到高兴。”

“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茅柳芳有点感激不尽地说。

“你老的功劳也不小呀！”钱行队长也很感慨地插话说，“打了胜仗向你报喜！”

　　双枪老太婆谦虚快慰地笑着说：“我老婆子哪有什么功劳哟？”

“你老支持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那么多枪支弹药，这是最大的支持，功不可没！”

“今后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有什么打算？”双枪老太婆非常关切地问道。

“日本鬼子常来骚扰老百姓，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准备打它一回伏击，消灭日本鬼子。”茅柳芳脱口而出，显出一种自信的样子。

“打伏击？怎么伏击？”双枪老太婆有点吃惊地说。

“日本鬼子经常下乡清乡扫荡，闹得村子里鸡犬不宁，老百姓苦不堪言。日本鬼子烧杀掳掠，玷污妇女，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想教训一下日本鬼子，消灭小鬼子。”钱行队长解释分析说，“日本鬼子每次下乡清乡扫荡也不过三四十人，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五十八个队员，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对付三四十个鬼子绰绰有余。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想埋伏在小鬼子的归路上，出其不意地打它个措手不及，定能大获全胜，全歼那股小鬼子！”

“鬼子在明处，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在暗处，突然出击，打它个猝不及防！”茅柳芳信心百倍地说，“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稳操胜卷！”

“这办法好，我们吴家寨支持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双枪老太婆也显得很高兴。

“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五十八个队员，个个身轻如燕，刀功如狂风急雨，枪法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境界，消灭三四十个小鬼子是不成问题的！”茅柳芳很有信心地说，“我们不要你们吴家寨的人去参加打伏击，只要你们吴家寨的人帮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切断小鬼子的退路，堵住鬼子的增援部队就大功告成了。”

“行呀！打小鬼子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我们吴家寨也有当仁不让的责任呀！”双枪老太婆欣然同意了。

“不行！”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了，吴三爽真的发话反对了。

“怎么不行？”双枪老太婆咄咄逼人地问吴三爽说。

“日本鬼子没有来打我们吴家寨，我们吴家寨就不要去惹鬼子。”吴三爽亮出他的观点，提出了他的理由。

“我们中国人何时惹日本鬼子啦？”茅柳芳气氛地发问道，“日本鬼子不也打到我们中国来了！？”

“日本鬼子打到南京，南京的手无寸铁的人民百姓，谁去惹鬼子啦？可是日本鬼子丧心病狂地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杀了我三十万同胞，三十万呀！”钱行队长愤愤然地说。

“你不打鬼子，日本鬼子会来骚扰你打你！”茅柳芳没好气地说，“除非你去当汉奸，汉奸就是千古罪人，都没有好下场！”

“老蒋几百万军队都节节败退了，躲进鹅眉山上去了，就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的五十八个人，还能撑起一片天？”吴三爽轻蔑地笑着说。

　　钱行队长听了吴三爽这样蔑视茅山抗日便衣队，顿时火冒三丈，就冲着吴三爽说：“你这是在长小鬼子的志气，灭我中国人的威风。你吴三爽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回怎么就说出这种孬种话呀？”

“是呀，二当家的，在外劫富济贫，说话都硬绑绑的，今天怎么就说出这种淌孬流猫尿的话啦？”双枪老太婆也没好气地说。

“我们吴家寨的弟兄，劫富济贫追求的是吃喝玩乐，日子过得舒服开心。我们不去打鬼子，只图吃香的喝辣的，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吴三爽看着众弟兄说。

　　众弟兄谁家没有妻儿老小，在日本鬼子横行无忌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跟着吴三爽去吃喝玩乐？听听钱行队长他们说的头头是道，通情达理，他们还得听双枪老太婆的，于是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作声。

“二当家的，此话差矣！”双枪老太婆向众弟兄扫视了一下说，“弟兄们谁家没有父母兄弟、妻儿家小？你们的父亲兄弟，妻儿家小被日本鬼子闹得不仅不得安宁，甚至于连命都不保，弟兄们还能跟你吴三爽去吃香的喝辣的？家里逢难遭殃了，弟兄们吃得下，喝得进吗？”

　　台下的几百号弟兄，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忧心忡忡，谁也没做声。

“这支队伍是我吴三爽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块地盘是我吴三爽千方百计开辟出来的，我们不能把这支队伍搞灭了；不能把这块地盘拱手送与人！”吴三爽很不高兴地说。

　　双枪老太婆想，你吴三爽一点不害澡，你吴三爽发展队伍，扩大地盘，还不是拿老娘的人格尊严换来的？害得我老娘有家不能归，有女儿不能相认；害得我一个漂亮的女人，羞于见人，弄得我鬼不像鬼，人不是人，走头无路！亏你吴三爽还说得出口！

“你这块地盘是怎么从人家手上夺来的？你这支队伍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吴三爽不要鼻子，也不害澡？”双枪老太婆话中有话地愤愤然地说。

　　吴三爽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谁抢你的地盘来了？此话好说可不好听！”茅柳芳有点生气了。

　　钱行队长也没好气地说：“小鬼子要你的地盘，小鬼子要你带着你的兄弟帮它们去杀中国人，你不去，小鬼子就严刑拷打你，甚至于杀掉你，你去帮小鬼子残害中国人，就是千古罪人，就是大汉奸！”

“我们只有跟小鬼子斗，才能生存，才有活路！”茅柳芳态度非常明确地说。

“我是在南京被日本鬼子屠杀的死尸堆里幸运地爬出来的。”钱行队长愤然地描述了日本鬼子在南京屠杀我中国人的惨无人道的行径和惨绝人寰的情景说，“日本鬼子残忍无道，简直是杀人魔王。日本鬼子占领南京后，把一车车中国老百姓拉到江边，几百几百人排成排站在江边，架起机枪疯狂扫射，被鬼子枪杀的老百姓的鲜血，把江水都染红了。日本鬼子光在南京就屠杀了我中华三十万同胞，三十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呀！”

　　台下站着的吴家寨的众弟兄们，听了钱行队长说的日本鬼子的暴行，开始议论纷纷了。有的担心起家人孩子的安全来了；有的对钱行队长的遭遇和被小鬼子屠杀的我国无辜的人民深表同情；有的对日本鬼子的残忍暴疟，惨绝人寰的骇人听闻的血醒罪行义愤填膺······

　　三当家的吴三七坐在那里非常沉闷，好像心事重重，也许是也担心着家人的安全吧。他一直郁郁不乐，黙不作声。

　　双枪老太婆转脸对着三当家的吴三七问道：“三当家的你看呢？”

　　吴三七看了看二当家的吴三爽流着眼睛说：“二哥呀！我看还是参加抗日好。日本鬼子哪能轻饶过我们呀？你不打鬼子，鬼子会来打你。我们中国人，不能昧着良心听日本鬼子的摆布呀！中国人民大难临头了，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双枪老太婆看看火候已到，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众弟兄放大声音说：“弟兄们，你们说我们抗日不抗日？”

“抗日！”

“坚决支持抗日！”

“打到日本帝国主义！”

“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吴家寨的弟兄们的情绪昂奋起来了，高亢的口号声在大厅里回响震荡，地动山摇，排山倒海！

　　双枪老太婆咄咄逼人地看着吴三爽说：“二当家的你看呢？”

　　二当家的吴三爽看看眼前的气氛和架势，已经是大势所趋，自己在大家面前是理亏的，他不得不同意了。于是他很不高兴而极不乐意地说了一句：“抗就抗吧。”

　　双枪老太婆把大腿一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大声说：“好！那就坚决支持茅山抗日便衣队抗日，支持茅山抗日便衣队打好伏击战，狠狠打击小鬼子，消灭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