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七

 那天，钱行队长、茅柳芳和茅春木三人带领茅山村村民们撤离到了山上，让老百姓们在山里隐蔽着，日本鬼子怎么着也发现不了。他们三人就到大茅峰去了。那日来大茅峰烧香拜佛的人很多。人们说“茅山菩萨照远不照近”，它在外乡人的眼里，以至于在世界上都是出了名的道教圣地。到茅山来烧香的，大部分都是远道而来的，不仅有中国人，而且还有许多外国人。其中各种人都有，除了一些怀着虔诚笃信的心愿来烧香拜佛的信佛之民外，其它的人是什么来头，是什么面貌，谁也分不清。不过，有两个皇协军带着几个日本鬼子也到山上来转悠了。钱行、茅柳芳和茅春木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还都是大小不等的军官，因为这几个人都背着合子枪。要不是山上人多，钱行、茅柳芳和茅春木他们三人，凭着他们的高超绝妙的武功，就会寻找机会把小鬼子和皇协军灭了，弄几支手枪耍耍倒也过瘾。钱行队长和茅柳芳、茅春木他们三人心里琢磨着，今天山上人太多，弄不好会引起踩踏事故，那就不得了啰！因此，他们就没有出手。他们觉得一定会有在茅山上杀日本鬼子的机会到来的。

　　日本鬼子在茅山村折腾了一番，抓了一些鸡鸭悻悻地走了；钱行队长他们招呼茅山村的村民们回村去了。这些日本鬼子是从金坛地界来的，究竟是从直溪桥来的，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钱行他们还没有闹清楚，然而他们看得很清楚，也只有三四十个小鬼子。钱行他们想，要是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有武器弹药，埋伏在日本鬼子回撤的路上，打它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我们一鼓作气，就能把这几十个日本鬼子灭了。

　　钱行队长很感慨地说：“跟日本鬼子斗，没有枪支弹药不行！”

“要想办法弄到枪。”茅春木着急地说。

“得想办法。”茅柳芳一边说一边想。

“姐，我们家不是有几杆枪吗，叫爹捐出来打鬼子。”茅春木说，“早晚都会被日本鬼子查抄了去，闹不好还会丢掉性命的！”

“我正打算说服爹爹去呢！”茅柳芳又转脸对钱行队长说，“我再去吴家寨，动员双枪老太婆，支援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一些枪支弹药。”

“我们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一些，再想些别的办法弄到一些，就能把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武装起来了。”钱行队长信心百倍地说。

　　茅柳芳和茅春木回到家里，茅柳芳的妹子茅柳香正在烧开水，忙着做饭；他们的父亲茅高山和他们的母亲刘香茗还在喘着粗气。看来，他们的父母茅高山和刘香茗两人在山上一天的奔波劳累，已经叫两位长辈够呛了。茅柳芳立刻给她父亲茅高山和母亲刘香茗沏来了茶水，让她父母先歇着喘口气。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儿，她父亲茅高山和母亲刘香茗才缓过气来。

“爸爸妈妈，今天你们累坏了吧？”茅柳芳关心地说。

“日本鬼子害苦了我们，累死我们啦！我和你妈再不想跑啦！”茅高山灰心丧气地说。

“那怎么行呢？”茅春木十分担心地说。

“听天由命呗！”茅高山这样说着歇气的话。

“日本鬼子在说话之间，眨眼之下就能把你杀了！”茅柳芳不无担心地说，“不躲行吗？”

“日本鬼子狠毒残忍极了，在南京杀人都杀疯啦！老百姓、和尚、道士、尼姑都杀，爸爸你没有听说过？”茅春木十分担心地说，“你不跑行吗？”

“唉！”茅高山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在我们的四周围都有小鬼子，日本鬼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摸进茅山村来烧杀掳掠，老百姓根本就不得安生！”茅柳芳愤然说。

“那就起来跟日本鬼子斗！”茅春木捏着拳头挥了一下说。

“斗？就你？”茅高山轻蔑地笑着说。

“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老百姓就不得安宁！”茅柳芳坚决有力地说。

“老蒋几百万军队，南京都没有保住，自己跑到四川鹅眉山去了，就凭你们就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啦？”茅高山轻蔑地哈哈大笑着说。

“全国各地都轰轰烈烈地起来抗日了，中国人民一定能打败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茅柳芳信心百倍地坚定地说。

“那是要掉脑袋的，你们姐弟不能去！”母亲刘香茗十分担心地说。

“你们姐弟俩那是去送死！”父亲茅高山也很担心地说。

“当了亡国奴就能保住命啦？”茅春木生气地说，“南京失陷后，那么多手无寸铁的人，万恶不赦的日本鬼子都杀了。”

“中国人要有民族气节，既不能当汉奸走狗，也不能做孬种服输当亡国奴！”茅柳芳坚定地说，“正义的中国人都应该誓死保家卫国，团结起来投身到抗日救国的斗争中去！”

“当汉奸，我没有那么糊涂！历古以来，当汉奸的都没有好下场！”茅高山态度十分明确地说。

“那归根到底一句话，还是要起来跟日本鬼子斗！”茅柳芳笑着说。

　　茅高山无话可说，也笑了笑没有作声。

　　茅柳芳看看火候已到，就向她爸爸茅高山提出了借枪的要求说：“爸爸，你就把家里的几杆枪借给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吧！”

“不行，那是我保家护院的！”茅高山态度强硬地说。

“国家都沦陷了，你还能保得了家护得了院？”茅春木笑了。

“被日本鬼子查出了，弄不好命都没有！”茅柳芳这样提醒父亲茅高山说。

　　茅高山考虑了一会儿说：“我把两把手枪给你们姐弟俩护身用吧！”

“你把家里的枪支弹药一起给了我们算了。”茅春木急切地说。

“你说得倒轻巧！谁不知道我茅高山有枪？万一日本鬼子抓去让我交出枪，到那时日本鬼子不打死我，也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呀！”茅高山十分担心地说。

“你交了，日本鬼子就不打你啦？”茅春木笑着说，“你还不如给我们用来打日本鬼子！”

　　茅高山听了没有作声，既没有说给也没有说不给，显出了左右为难的样子。

　　茅柳芳知道她父亲茅高山有点举棋不定，就没有强求她爸爸，就拿了两把手枪。茅柳芳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弄到了两把手枪嘛。这两把手枪，茅柳芳决定一把给她弟弟茅春木，一把给钱行队长，她自己再到双枪老太婆那里弄一把，看来问题不大。茅柳芳还打算顺便恳请双枪老太婆，支援茅山抗日便衣队一些枪支弹药。

　　第二天一大早，茅柳芳姑娘吃了早饭，来到了茅山村小学，跟钱行队长商量了一会儿。他们都觉得根据上次跟双枪老太婆的接触交谈的情况来看，双枪老太婆的这个缺口是可以打开的。于是茅柳芳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到吴家寨去见双枪老太婆了。

　　双枪老太婆自从那天见到茅柳芳后，一直很想念茅柳芳。人们说“一个儿，一段肠”嘛，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能不想念记挂呢？茅柳芳这个响亮的名字既好听，又雅致，当年是她给起的。现在女儿茅柳芳已经长这么大了，出落得又这么漂亮可人，既知书达理，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实在令她双枪老太婆——一个亲生母亲满意高兴。双枪老太婆又感到很遗憾，有一种无名的失落感，都是茅高山和吴三爽这两个畜生害得她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的亲生女儿，既不好相认，又不便相认，不能亲耳听到女儿茅柳芳亲切甜蜜地叫她一声“娘”，这是多么令她伤心痛苦，黯然神伤，暗自落泪啊！

　　这时候有人来报，茅柳芳姑娘来了。双枪老太婆听了激动万分，立刻起身出迎去了。茅柳芳姑娘在两个人的引领下向寨内走来，双枪老太婆在两个女护卫的簇拥下迎了上去，笑逐颜开地拉着茅柳芳姑娘的白皙纤细的手，直接进了客厅。双枪老太婆亲自倒茶递水，不时地嘘寒问暖，那疼爱之情，全都包函在她那一系列的动作和言语之中了。

　　茅柳芳姑娘反倒觉得有点不过意了。她想，她娘刘香茗虽然把她养大成人了，但要像双枪老太婆一样热心体贴，那该有多好多幸福啊！

“柳芳呀！”双枪老太婆亲切热情地喊着笑着说，“这些天来我好想你哟，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既然来了，你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陪我说说话吧！”

“这些天来，小鬼子经常下乡清乡扫蕩，闹得乡村里鸡犬不宁，民不安生，哪能有心思闲住在这里呢？”茅柳芳忧心忡忡地说。

“日本鬼子可恶极了，我们中国老百姓挨着它们什么事了？”双枪老太婆气乎乎地说。

“日本鬼子是想霸占我们中国，抢劫我们中国的物产资源。日本鬼子什么坏事做不出？”茅柳芳义愤填膺地说，“小鬼子到处烧杀掳掠，光南京大屠杀，就杀了我几十万同胞！”

“惨无人道！”双枪老太婆气愤地说。

“在我们四周围都是小鬼子，各个村莊的老百姓三天两头要跑反躲避日本鬼子，哪里安生得了啊！”茅柳芳为老百姓担着心思。

“日本鬼子要胆敢来我们吴家寨，我们就叫日本鬼子吃枪子，打它个希巴烂，打得日本鬼子哭爹叫娘！”双枪老太婆说着，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我们拉起了一支茅山抗日便衣队，准备跟日本鬼子战斗到底！”茅柳芳坚定地说。

“对，跟日本鬼子斗！”双枪老太婆表示赞同。

“可是我们茅山抗日便衣队，苦于没有枪支弹药。”茅柳芳无可奈何地说。

“那好，我们支援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一些枪支弹药！”双枪老太婆很爽快大气地说。

“那就谢谢你啦！”茅柳芳非常高兴。

“你们是便衣队。”双枪老太婆想了一会儿说，“本来想给你们一些长杆子，为了方便你们茅山抗日便衣队秘密活动，就给你们几十支短家伙——合子枪吧！”

“那再好不过了！”茅柳芳高兴开心得跳了起来。

“看，都把你乐成疯婆子了！”双枪老太婆也乐呵呵地笑着说。

“太谢谢你啦！”茅柳芳咯咯咯地笑着。

　　听着茅柳芳女儿像银铃般的笑声，双枪老太婆的心里既高兴也担心，于是格外关心地交代茅柳芳姑娘说：“柳芳呀，你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呀！”

“好呢！”茅柳芳谢过了双枪老太婆，兴高采烈地出了吴家寨向茅山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