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东风劲吹西风歇，正气昂扬邪气灭

   武端校长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他没有以前那么盛气凌人了，见到老师们他勉强地干笑笑，一点又表示打招呼，显得谦和得多了。他消瘦了许多。他是个烟不离手的人，眼下他没有抽烟，这是很少见到的，大概是因为也抽的烟太多太多了。
   青松中学的老师们觉悟高，自律性强，你武端迟迟不起床，老师们照样按时上班按时上课。老和尚不在小和尙照样念经。闲下来，老师们议论最多的还是跟职称评定有关的人和事。他们都坚信东风压倒西风，正义总是会战胜邪恶的。他们一致公认江公平同学有个性、有思想，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是一株好苗子，要爱护他，好好保护他，培养他。对两位教导主任林天水和陈明春二人，大家也有公议，认为他们二人不畏强权，主持正义，是难能可贵的。他们值得信任，老师们应该拥护他们、支持他们。有的说，少数人鬼迷心窍，昧着良心做了错事，总有一天会醒悟的；有的说，像武端这样目无法治的人，应当加以惩办才能大快人心；有的说，怎么办，还不是调个单位，换换环境了事，像这样的例子也不鲜见；有的说，武端不过是一只“苍蝇，又不是“老虎”，上头只打“老虎”；有的说，“老虎”好打，多出几个武松就行了，“苍蝇”到处飞舞，到处危害，它危害你，你还看不到，不知不觉地就深受其害，不打不得了；有的说，其实程能夫妻二人也是受害者，实在可怜！你程能就不动动脑子想想，武端说你行你就行了吗？你听武端瞎嚼蛆，盐钵钵里都会出蛆的。你程能知道吗？武端利用你程能是冲着什么来的？还用得着我们说吗？你程能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大家也没有忘记高杨老师。老师们都认为高杨的高级职称十拿九稳是可以到手的，结果硬被武端给搅翻了，这也太亏待他了。不过高杨老师是个淡白名利的人，他会坦然对待的。
   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通，议论了一番，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又各忙各的事去了。
   钱进和唐志高二人把调查的情况向县教育局领导作了详细的汇报。老教育局长杨明辉的肺都气炸了，他说；“上次干部考核的材料上反映的问题已经很严重，已经呈报上去立案调查了。这次这个混账武端吃了豹子胆，又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闯下这么大的祸！”
   杨明辉局长查看了老钱和老唐交上来的调查材料，决定立即召开会议，究竟一下处理意见，并叫老钱和老唐把调查的材料整理一下，一道向上级呈报，铜厚发落。
   老局长杨明辉今年五十四岁，青松中学就是他和管胜友老师带着学生搬砖运瓦，再狐兔出没，遍布孤坟野地，阴森恐怖的青松山上建造起来的。在他的领导下，老师同学们齐心协力，把一所初级中学建设发展成了一所完全中学，这在全县是出了名的。后来武端的姑父，当时的教育局长为了把武端提拔到请松中学任校长，就把杨明辉调到教育局去当副局长。当初杨明辉舍不得丢下自己亲手创建的青松中学，舍不得离开和自己早夕相处，在一起工作、奋斗的老师学生，不肯就任。在教育局长的三令五声的催促下，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告别了老师学生们，离开了青松中学。
   那时杨明辉校长把一所好端端的、生机勃勃的青松中学交给了武端，是指望武端会把青松中学搞得更好、更富有生命力。可是这个武端竟然我行我素，胡搞蛮干，营私舞弊，贪赃枉法，这样下去青松中学不要给他搞垮吗？杨明辉局长感到非常痛心。高杨是个多么好的同志，是那么优秀的一位教师，杨明辉局长非常清楚也十分了解。因为他跟高杨在一起工作了不少年。你武端就因为高杨老师给你提出一些忠告和诚恳的意见和批评，你就往死里整他，这不是无法无天吗？像武端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当青松中学的校长。

   杨明辉局长带着拨乱反正、扶持正义的使命来到了青松中学。他下车后远远地看到了他熟悉的“青松中学”四个大字，感到特别亲切。他跨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高大挺拔的雪松，像一座座庄严宁静的宝塔凌空矗立；一排排虬枝盘曲的龙柏像一条条青龙，活灵活现地腾空而起。这都是他亲自带领着老师同学们培土栽种的，因而特别珍爱。古今中外的著名的文学家、教育学家的塑像，分列在长长的大道两侧，置于龙柏树下，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这是杨明辉局长曾经教过的学生，千里迢迢赠送给母校的。他感到很欣慰。后山上的松涛滚滚，松香宜人，沁人肺腑，校园依旧美丽动人！所不同的就是新建了两座大楼。要不是武端借助造瘘谋取私利，这倒是一件大功劳。
   杨明辉局长走在青松中学校园里，老师们纷纷点头示意，表示欢迎老校长的光临。高杨老师见到老校长杨明辉，立刻同局长相拥良久。这个坚强的五尺汉子竟然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委屈地流下来眼泪。连老校长而今的教育局长都有点动容了。杨明辉局长深情地轻轻拍着高杨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有武端没有露面，或许是羞愧难当吧。
   杨明辉局长想，你武端躲着不露面，我自己找你去。
   杨明辉局长找到武端，谈了很久才出来，接着杨明辉局长又到了高杨老师家里。杨明辉局长同高杨老师交谈的时间不长。

   杨明辉局长请教导主任用小黑板出了通知，通知青松中学全体教职员工晚上七点准时参加会议。
  杨明辉局长的这些举动，给青松中学的老师们带来了许多猜想。有的认为今晚的会议是劝说武端和高杨老师言归于好‘有的’说一山无二虎，两人当中必有一个要调离青松中学‘有的说要撤武端的职务，提拔高杨老师任青松中学的校长。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地争论着，议论不休。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到了晚上开会时才能见纷晓。’
   武端闷闷不乐地坐在家里。他无也不是，六也不是。他抽着好烟，喝着好酒。他知道他的气数已尽，再没有机会抽好烟喝好酒了，再也没有作威作福尽情享受的机会了。他有好烟尽量地抽，有好酒尽量地喝，今日有酒今日醉，喝个够，一醉方休。武端又趁着酒性胡思乱想了。他想，姑父呀，你怎么不长脑子呢？你当初见我武端这么浑，怎么不阻止我呢？你也不该把武端放到这个位子上呀！我武端本来就是一个糊里糊涂的人，见利就上，见权就抓，这不就掉到权利的蛇窝里去了吗？姑父呀，你还以为是帮我忙，为我好呢！当初我武端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实际上是你害了我！我悔啊，悔也晚了呀！
   网饭后，会议室里座无虚席，除了青松中学的全体教职员工和青松中学的领导班子外，还有一些学生代表也和老师们坐在一起。主席台上就坐的就是杨明辉局长一人。
   杨明辉局长看看大家笑着说：“今天我又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了，既感到熟悉又感到亲切，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身居高位，旧情未了嘛！”老相识管胜友老师说。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要向大家通报一下教育局的两个决定。”杨明辉局长说。

   老师们互相耳语了一会儿，又肃静下来洗耳恭听了。
   杨明辉局长严肃地宣布：“经查武端同志滥用职权，玩忽职守、以权谋私、腐化堕落、打击报复同志，蓄意谋害他人，，经教育局研究决定，由上级批准，对武端做出如下处理：开除党籍，撤销其党内一切职务，关于他经济上的问题，工程承包案以及考试作弊酿成的命案触目惊心，已经移交司法机关另案处理。”
   老师们、同学们一致鼓掌叫好、表示对这个决定的一致拥护和支持。
   武端满脸通红，始终抬不起又来，其嚣张气焰一下子变得灰飞烟灭了。
   杨明辉局长继续说：“高杨同志公而忘私，秉持正义，教学认真，成绩优秀。对于这样的好同志和教师，我们不保护他谁保护他呢？”
   停了停，杨明辉局长又宣布：“经教育局研究决定，任命高杨同志为青松中学的校长。”
   高杨老师从群众中站了起来，他合掌拱手表示深深的谢意。
   会场上顿时欢呼声和雷鸣般的掌声汇成一片，此起彼伏，经久不息。杨明辉局长也跟着大家一个劲敌热烈鼓掌。
   杨明辉局长让大家静下来，笑着对高杨老师说：“大家欢迎高杨校长上台讲两句。”
  高杨老师在老师们、同学们的热烈掌声中走上讲台。杨明辉局长要高杨坐下说话，高杨老师不肯。他站在主席台前不断地向大家致谢。
   “感谢领导、老师同学们的信任与支持。”高杨的嗓音洪亮得像黄钟大吕，他动情地说，“有句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领导和同志们信任我高杨，把握推到这个位子上，我一定以廉用权，秉公办事。中国有句古话‘一个好汉三个帮’嘛，我希望大家帮帮我，大家对我的工作要多提意见，甚至于时批评，督促我就是帮我。如果我高杨只喜欢别人的拍马屁，只爱听恭维的话，我高杨还算什么男子好汉？那样我也会像武端一样要犯错误，甚至于犯罪！所以希望大家严格督促我的工作。谢谢大家！”

   会场上又想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高杨站在台前，还是那么朴素大方，满脸的豪气和正气感染着每一个人。
   杨明辉局长风趣地说；“现在我再当一回青松中学的校长，大家欢迎不？”’
   有人打断杨明辉局长的话说：“您老就留下来别走了，您当正校长，高杨当副校长，珠联璧合，青松中学不办火了才怪呢！”
   “那哪能行呢？高杨校长会有意见的。”杨明辉局长开玩笑说。
   高杨校长被杨明辉局长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明辉局长说：“眼下高杨还有一些事情不好处理，我替他处理一下。梅晓梅还回去当她的会计。原来管图书的迟小敏还会图书室，不过要把账目理清，有问题好找她。姚凤仙是个女性同志，孩子还小，食堂人员有富余，那就在图书室帮着迟小敏管管图书，收发整理阅览室的报纸杂志，另外兼任女学生的生活指导，希望她守着程能好好过日子。”
   大家一面说好一面笑。
   杨明辉局长又对着学生代表说：“江公平同学是个好学生。他公平正义，嫉恶如仇，学习又好。如果青松中学评县级三好学生，我杨明辉投他一票。今后当县级三好学生就用不着用摩托车换了。”

   杨明辉局长的却说话非常风趣，逗得老师同学们哈哈哈大笑起来了。
   赵成老师顺势说：“青松中学的三好生都快成商品了。”

   管胜礼老师说：“不然，工资跟我差不多的武端哪里买得起摩托车呢？”
   大家又一阵欢笑，武端羞得差点把脸埋到裤裆里去了。

   杨明辉局长转过脸来对高杨说：‘高级职称县里还有机动名额，你把材料整理一下，把评审人员召集起来再投一次票，呈报上去！’
   高杨校长笑着说：“谢谢杨局长，那就不必了，把这个名额给兄弟学校吧！”
   对于高杨的这种高风亮节的品格，青松中学的老师们、同学们都大加赞赏。大家都觉得选这样的人当青松中学的校长，是青松中学全体师生的福分，也是青松中学的希望。
   杨明辉局长也深有感触，他觉得局里没有看错人，也没有选错人。他说：“什么我说你行，不行也行；我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这是武端的胡说八道！要我说，行就是行，不行的就是不行。行的要继续努力使自己变得更行；不行的要加倍努力，使自己变得行！”
   老师们、同学们都鼓掌叫好；武端扒在桌子上连看都不敢朝人看了。
杨明辉局长又转过脸来对高杨说：“你现在是青松中学的校长，我把权还给你。你说，今晚的这个会，散还是不散？”

   高杨笑着大声宣布：“散会了！”
   会议结束了，老师、同学们像过节一样，欢呼雀跃地离开了会场，此时此刻，青松中学的历史翻过了一页，打开了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