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老鼠过街人喊打，不义武端必自毙

  职称评定结果出来了。根据县里的批复，青松中学又贴出了一张喜报，高杨老师被评为中学一级教师，程能被评为中学二级教师，其他老师都如愿以偿了。当然，小章楠老师也没有被调到小学去。
   老师们遗憾的是青松中学没有人被评上高级教师，这个高级职称的名额给浪费了。要不是青松中学的武端校长胡搅蛮缠瞎折腾，高杨老师在全县也是一个知名的教师，又有那么多实绩，评上高级教师是当之无愧的。有老师认为，青松中学这个高级职称的名额就是县里通过考察和了解冲着高杨老师下达的。你不把高杨老师的材料呈报到上面去，人家拿什么作为依据来批复呢？高杨老师只能在县里评定为一级教师。青松中学的这一做法实在是骇人听闻！

   职称评定是尘埃落定了，然而青松中学在评定职称中掀起的风波却没有平息。什么不符合程序，营私舞弊，什么金钱收买，拉人投票啦，什么逼人投票，强行通过啦等等。这些在学生当中传播开了，扩散到了全校、全镇、全乡，继而又传到了兄弟学校，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谈笑话，甚至于传到了县教育局，影响巨大，令人咋舌！

   高杨老师想，我早就说过，你投票我不管，但你必须符合投票程序。不符合投票程序，搞阴谋诡计，贿票拉票就不可饶恕。因为这是原则问题、于是他通过了解，把这些情况写成书面材料，寄到县教育局告了一状。

   县教育局的领导听到社会上沸沸扬扬的传闻，看了高杨的控告信后，拍案而起，当即通过电话将武端校长狠狠地批评了一气！
武端校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种低级错误也只有他武端这个目光短浅的人才能做得出，犯得下。他深深知道现在形势变了，不是他姑父当权的时了。那时候谁也别想也不敢动他武端一根毫毛。武端真有点想念他的姑父了。姑父啊，姑父，你怎么就成了短命鬼了呢？侄儿有难啦，你就不能显县灵，替侄儿通融通融，说说好话，求求他们网开一面饶了武端这一回，我改还不行吗？
   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这时候才感到有压力，他开始吃不下睡不好了。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着。真烦人啊1当初我武端根本就不该坐到这给位子上来，就在村里安安稳稳教教孩子们，既没有麻烦，离家又近，老婆孩子一窝一块，温暖如春，多么幸福！现在出事了，后果如何？我武端真有点不敢想象。
   县教育局要派人来青松中学调查了。要是真的派人来了，青松中学的这些人会怎么说呢？他们会护着我武端，替我武端瞒着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他们不把你武端供出去才怪呢！要不然这些事就不会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了。牆到众人推嘛，他们早就跟我武端过不去了，我武端犯了事了，这次还不顺势把我武端推倒吗？
   武端越想越烦，越烦越是担惊受怕。他又想，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要当个什么校长呢？可是现在怕也没用，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听天由命随它去吧！
   县教育局已经派人来请松中学了。这次派来的还是钱进和唐志高二人，因为他们两人对请松中学的情况熟悉，对老师们也有所了解，开展工作要顺利得多。

   老钱和老唐首先找到了高杨老师。他们请高杨老师谈谈对这次请松中学职称评定的看法。高杨老师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他说，按常理说，述职结束后应该立即组织评审投票，避免拉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武端校长看到会场气氛和群众、评委的情绪对程能不利，就采取拖延时间的办法，为程能拉票赢得时间。武端校长亲自出马，甚至于赤膊上阵，不择手段为程能拉票。其做法十分卑鄙龌龊，实在令人恶心！具体情况请你们找那些参加评审的人了解，就一清二楚了。
   江公平同学被请到工作室。江公平今年十七岁，红扑扑的圆脸，显出了他的青春年少，大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显得很精明。他是一位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为人忠厚正直，仗义执言，他不刁蛮、不耍滑，见到不公平、不合理的人和事，打心眼儿里都是气。
   “听说你退出了评审的会场？”老钱开门见山地问。
   “武端校长逼我们投程能的票。”江公平说。
   “你对这次评审有什么看法？”老钱进一步问。
   江公平同学告诉老钱，这次评审不公平、不合理、不符合程序。评审中武端校长偏心，四处活动找评审人员谈话，做工作让大家投程能的票。他操纵了整个评审过程。武端校长把我叫去，劝我逼我投程能的票。哪能有这等事？这叫什么评选？是胡扯蛋！你们听听请松中学的同学们的议论去，大家都说在请松中学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一个当领导的把一个好端端的校园搞得乌烟瘴气，这还是我们学生安心学习的环境吗？高杨老师那么优秀，全校老师同学都知道，这是大家公认的。高杨老师有那么多的货真价实的实绩材料，就放在桌子上展示给我们一饱眼福。结果武端校长采取手段，搞阴谋，把高杨老师排挤掉，而把高级职称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那么差的程能。这公平合理吗？就是老天爷也不会答应啊！

   “你说程能差，你了解他妈？”老钱不解地说。
   “他是我的任课老师。他上课东拉西扯不着边际。对这样的老师，武端校长为了给他拉票，都到了赤膊上阵，大打出手的地步了，真丢人！”江公平摇着头撅着嘴说。
   “武端校长怎么赤膊上阵的？”老钱追问。
   “武端校长叫我胳膊要朝里弯，投自己的老师程能一票。其用心之良苦，让我看清了武端花花肠子里装的尽是肮脏而臭不可闻的东西。”江公平不住地咯咯地笑。
   老钱想想觉得也对。武端校长之所以选择江公平作为评审小组的成员，就是冲着江公平是程能的学术来着。武端校长哪里想到江公平同学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呢？否则他就不会选择江公平同学当评委了。
   老钱找到两个教导主任。正教导主任林天水和副教导主任陈明春说得好：“我们是抓教学工作的，知识学校工作的重点、中心，我们不能偏心，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如果我们偏心，不能主持正义，群众会不信任我们。这样教学工作我们还怎么抓、怎么开展呢？所以武端校长劝我们，要求我们投程能的票，我们没有服从他，我们拒绝了他。对他搞的不合程序的投票，我们也提出了反对。至于程能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就是评上二级教师，也很勉强，他怎么能胜任高级教师呢？最后我们给程能投了反对票。从我们的角度看，也从事实出发，请松中学也只有高杨老师符合高级职称的条件，我们都给高杨老师投了赞成票。可是武端校长对高杨老师有很深的成见。其实武端校长也不看好成能，由于种种原因，就拿程能来搅局打击高杨老师，实在是缺少校长的气度，没有校长的风范！”

   副校长刘春生也很后悔，他说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违心的，令人痛心的蠢事。本来他是准备投高杨老师一票的。因为听了高杨老师的述职很受感动，觉得他确实优秀。他明明知道程能申报高级职称根本不可能获得地区评委通过批准的。结果在武端校长的再三劝告下，他碍于面子，也屈于校长的威势，就没有坚持原则，违心地把这一票投给了程能教导干事。说道这里，副校长刘春生顿足捶胸，痛苦地忏悔：“罪过呀，罪过！我真浑啊！”
   老钱看副校长刘春生痛苦懊悔成这样，就安慰他说：“认错了就好！”
   副校长刘春生拿出一份检讨书交给老钱说：“这是我的忏悔书，不，是检讨书，拜托你带到局里去。”
   老钱接过副校长的检讨书又安慰了他一会儿，来到了王世和家。王世和老师是个老实人，他说话不满不藏，有啥说啥。他说我是收了成能一条红塔山香烟，当时程能干事往我家的桌子上一甩就跑掉了，这就算我收下了。我不会抽烟，这烟还在，等几天我再给程能干事送去。我们是弱势群体，武端校长那么霸蛮，这青松中学的老师们都知道，我能不听他劝说、不给他面子嘛？他让我投一定要投程能教导干事一票，说是你王世和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能不讲情面、不帮人家的忙，这在情理上也是说不过去的呀！要是说出去也难为情呀？原来我是想投高杨老师一票的，可是听了武端校长这么一劝一说，我想，我不投成能的票，别人还是要投成能的票的，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得了，反正高杨老师也选不上，就把票投给了程能。

   老钱和唐志高听了王世和老师这么一说，顿时面面相觑，啼笑皆非，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下去，又来到程能家。
   程呢教导干事见到老钱和老唐，想起冒名顶替的事情又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一个大男人竟然痛哭流涕，十分伤心，这是他真心地忏悔了。他说，这香烟我是送了。其实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我和小凤仙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一个月也只有几十元，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本来就不富足，可以说是巴巴结结过日子。这每人一条红塔山香烟，我实在是承担不起。好在有的人没有收，我拿回来又卖掉了。这都是武端校长硬要我表示表示的。我没有办法就硬着头皮，咬咬牙就这样表示了。现在我被评上二级教师，我满足了。我不该拿高级教师这个名额，更不该不择手段去争，我没有那个资格。我听了武端校长说的那句“我说你行，不行也行，我说你不行，行也不行”的话后，鬼迷心窍，就搅局了。我对不起高杨老师，实在是对不起他。

   老钱和老唐把大家反映到的情况如实地摊开来责问武端校长。武端校长在铁的事实面前不得不供认不讳。他想，我武端猜得一点不错吧，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就连程能这条哈巴狗都靠不住。我一切都是为了程能，你没良心倒过来反咬我一口。不，究竟是我为他还是他为我，我都闹糊涂了。人与人都是互相利用的，你不仁不义，程能欠我，将来一并讨回来。可是看看现在的苗头和阵势，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武端又想到了他的姑父。姑父活着的时候，谁敢调查我？我不调查你就是好事啦！你们这些人一点不讲情面，就是不看我武端，也要看在我死鬼姑父的面子上，不该这么较真呀！你们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如果有在天之灵得话，我姑父也会千恩万谢你们的！

   老钱毫不客气地问道；“根据老师们的普遍反映，以及当时情势地位分析判断，你跟高杨遭遇车祸有关联，是不是？”

   武端听了老钱这么一说，顿时面红耳赤，半晌没有说话。
   老钱见武端不做声，认为这是一种默认的表现，就趁势激武端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承担！”
   果不其然，再老钱得追问下，武端点点头说：“不错，是我指使吴思发干得。当时只想让高杨多住几天医院，让他暂时闭嘴，没想到他——”
   “他平安无事。”老唐替武端补充说。
   “他还是没有闭住嘴。”武端干笑着说。
   老钱和老唐觉得武端的个人主义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做事既绝又狠毒，这样的人不把青松中学搞垮才怪呢！
   老钱和老唐又在青松中学的校园里转了转，了解了一些学生的反映后，便结束了调查回县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