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凤仙获准去培训，程能阻拦未成行

    武端校长一觉醒来学生已经做完了早操。他洗刷完毕就端了一杯茶，叼了一支烟进了校长室。他喝了一口茶，站在后窗口，对着那棵高大如华盖一样的雪松出神。他有点萎靡不振。高杨说的那些事以及高杨的慷慨陈词的声音和神情激动的形影，时时出现在他的眼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好你个高杨，你这不是想往死里整武端吗？虽然我武端做梦梦见你跟我的姑父大吵大闹，连我姑父都拿你没办法，可那是做梦，梦见的事都是假的。要是我姑父还在世的话量你高杨也不敢，否则别说你一个高杨，就是十个高杨也不能拿我武端怎么样！现在你神气了，我知道你有杨明辉护着你宠着你。杨明辉也是当过校长的人，一个目无领导的人，你也护着他、听他的？你杨明辉这是把成了精的蛇当成龙养着。武端就不信这个邪！

   “武校长，你早啊！”小凤仙打校长室后窗边经过，见武端校长嘴里叼着烟在出神遐思，便脉脉含情地朝他笑着叫道。

   “早，早！”武端校长慌忙回敬道。

   武端校长生得五短三粗，矮墩墩，胖乎乎，圆脸上镶嵌着一堆小老鼠眼睛，因为欠觉撑不开，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比哭还难看。

   小凤仙没急着走，她想，你武端倒是得意自在地只顾品茶抽烟了，把我小凤仙的事都给放到脑后去了，你武端说话不能不算话吧。于是她想问问武端校长，可是又怕人听到，不方便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随后她又咯咯咯地笑着，扭着水蛇腰走了。

   武端校长看着走远的小凤仙的背影，觉得她不仅身材美，就连这扭着腰走路的姿势情态也比别的女人好看多了。她也感受到小凤仙似乎有话要说。其实你小凤仙不说，武端从你的眼神里就可以看透了，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凤仙的事情是应该解决了，不然我武端就对不住她。好在她也是一名高中毕业生，正如她说的，她比我武端的学历高得多，让她当我武端这个小学未毕业的校长的秘书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对，就让小凤仙当秘书！两人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想亲就亲，想吻就吻，想抱就拥抱，多么舒服，多么开心！当然小凤仙要是当了他的秘书，肯定会招来不少的闲言碎语。管它呢！你们说你们的，我武端做我的，用女秘书的又不是就我武端一人！不过人言可畏啊，如果人家到处宣讲，四处传播，搞得满城风雨，其影响要多坏就有多坏。不行啊不行，不能让小凤仙当秘书，况且小凤仙自己也不见得愿意。她不乐意的事情武端就不能强迫她，得宠着她、护着她，依着她，让她开心，不然人家小凤仙图你武端什么？   

   武端想着想着计上心来了。反正梅骁梅当会计，不仅不合我武端的心意，而且碍手碍脚。他们夫妻二人又跟我武端作对，我就给你们夫妻俩点颜色看看，看你们还闹不？武端校长决定将梅晓梅的会计职务撤换掉，不，是做调整。我做内部调整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还不行吗？这样小凤仙就可以如愿以偿，调整去当会计了。到那时候，小凤仙乐意，我也高兴，两好合一好。要是小凤仙当了会计，许多经济上的秘密，她能不替武端守口如瓶？往后很多事情就方便得多了。

   这时候，武端校长满意在脸上，笑在心里。

   武端校长决定让小凤仙去上学了。小凤仙究竟上什么学、读哪个专业？青松中学的老师们谁都不知道。其实小凤仙是进县会计培训班，进行两个月的培训。

   小凤仙非常高兴，因为她朝思梦想，日夜期盼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她将从一个火头军一跃而成为一名体面的、有名分的会计了，将来说不定还能转正为正式工呢！她要好好感谢武端校长，报答武端校长。

   两个月的培训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宝贝儿子还小得很，还没有断奶，怎么办？她决定下狠心断了小东西的奶，交给她的老娘张华芳代管两个月。等自己学成后把老娘接过来一起生活，让老娘享享清福，过上好日子。小凤仙想到这些，脸上笑嘻嘻的，心里美滋滋的。

   可恨的冤家程能那小子不让她去培训。别说你程能是我小凤仙的冤家，就是天王老子老娘也不答应！说句心里话，武端那厮长得五短三粗，一对招风耳配上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既像一只偷油喝的老鼠，更像一只吃醒嘴的馋猫。特别是那满嘴的酒气，满身的烟味，真让人恶心！要不是为了借用他手里的权力谋求一份她朝思梦想的稳定工作，老娘能委身就犯吗？这是老娘以香身玉体换来的，能不去吗？

   可是程能硬说会计工作是担风险的工作，因为武端校长并不是一位正派地道的校长。两年前学校建造教学大楼，武端校长竟然拿了几张承包商的购买建楼木材的发票，硬让梅晓梅会计给他报销。这种跟武端校长毫无关系的发票，梅晓梅会计能给他报销，肯给他报销吗？武端校长明目张胆地跟梅晓梅说，要给她分点肥头。梅晓梅会计也是一个公而忘私的人，当场严词拒绝了武端校长的无理要求。

   武端校长气不过，盘算着想把梅晓梅会计调走。还是程能聪明，他劝武端校长不要调走梅晓梅会计，否则人家问梅晓梅干得好好的，怎么调出来了？梅晓梅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把前后经过跟人家一说，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遍全乡，传到县里，闹得满城风雨，万一传到上级领导的耳朵里，你武端校长怎么说得清？怎么收场呢？武端校长听程能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便打消了调走梅晓梅会计的念头。

   程能告诉小凤仙，武端校长领教了梅晓梅的厉害，觉得这个口子打不开，她出账明了，好不含糊，武端校长觉得多有不便。武端校长就将每年收的新生的课桌凳押金以及一些集资款，另立账户，作为校长的资金说是用作奖金、招待费、奖学金等。别的头儿谁也不肯担这个风险，谁也不肯掌管这个资金，武端校长让程能管理，程能哪有这个胆子？程能不肯管，武端校长就自己管着，谁也过问不了。

   程能告诉小凤仙，如果你小凤仙当了会计，武端校长把这个小金库给你小凤仙管着，他要拿要用，你给不给他？他拿几张发票来，你小凤仙报还是不报？你要是不给拿，不给报，武端校长火起来就会翻脸不认人，他让你走人。如果你给他拿了，也给他报了，给他用了，这责任重大，你小凤仙担当得起吗，你陪得起吗？

   小凤仙明白了——这会计真的不能当，培训班她也不去了。

   不过程能说的也对，我们对武端校长还是要想着法子，顺着他，捧着他，尽量给他以好感，千方百计，让他看着顺眼、开心。我们得靠他关心、提携呢！

   小凤仙依了程能，选择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这份工作清闲，也不错，说不定有那么一天还能转为正式工呢！小凤仙想到这里，又有点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