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的老人

周五，上午，十一点

她披挂上满头白发和一身素朴

到达买菜的战场

这个人来人往的喧闹到沸点的地方

老板娘嘶哑着嗓子和对面同样提着嗓门的客人高声喊价

世界在这一刻躁动起来

似乎一切皆可平等标价

只有您冷静面对眼前的各色菜品

手指在各种新鲜欲滴的菜上走马观花

仿佛您是长安街头打马游街的少年

突然您蹲下来，阳光在您洁净的白发上颤动了一瞬

弯下的腰让原本的弯腰更弯

像一轮娴静的月，落在吵闹的菜市场里

您勘定了自己想要的并沉默于一隅

人群散尽后，您微笑指挥着老板娘帮忙装菜

等您淡出菜市场那刻

我看到您挺着的干瘪的胸脯和坚定的阔步

我突然自卑：您是岁月里的将军

——我却不配做您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