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
迷案
(曾洪琪)
写在前面的话: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件,但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它没有结果,更没有答案,如果你是一个断案高手,那就请你揭开故事中的迷团……
时间回到30年前,地点定格在中南某省的离水河畔。时值酷暑,白天炎热的太阳把离水河边的小县城烤得热浪滚滚。尽管夜色已深,但离水河边、县城树荫下纳凉的人们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愿,仍在三五成群地一边摇着手中的蒲扇,一边侃大山。准备做新朗的严文因为明天一大早有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恋人汤依依,心情舒畅地哼着“我们的明天我们的明天比呀比蜜甜”,快步流星地返回宿舍。
严文和汤依依都是县城火车站的职工,严文是车站的中层干部,汤依依是车站的的售票员并兼任车站的出纳。因为是新建的铁路和车站,管理还没正式到位,营业也是试营业,坐火车的人并不多,车站的工作量也不大,车站工作人员也是一人多岗,一切都在试运转之中。严文是从老铁路线上调过来的,因为新线运营需要借用老线的技术和管理。严文作为运输学校的毕业生,自然就成了组织上委派的对象。汤依依是招工进铁路的,她的长相就如她的名字一样靓丽动人,在车站有站花的美称,是车站单身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偶像,很多人一开始被她的美貌所倾情,但最终被她的高傲所拒绝。严文之所以能够打败所有竞争对手而最终赢得汤依依的芳心,一是因为有天生的身材条件,他一米七五的个子,当时是很多女姓求偶的标准;二是因为有优越的身份,在那个年代干部身份是让人非常羡慕的;三是因为有文凭,尽管是中专文凭,但这在当时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有了这三方面的优势,汤依依的芳心不动也难。特别是严文那种追求女性的技巧和执着,不到一年,汤依依就被严文俘虏了,并且进展很快,俩人已经商量国庆节结婚了,所以,严文今晚嘴里不停地飘出我们的明天比蜜甜的歌声。
在经过了上半夜酷热的煎熬之后,严文在兴奋和下半夜的凉风中一觉睡到东方拂晓。严文迅速起床,快速完成洗漱,直奔车站旁边的米粉店解决早餐。米粉刚吃到一半,忽然车站里面传来惊呼声和喧闹声,隐隐约约听到谁死了的声音。严文来不及吃完剩下的米粉,就急匆匆地往车站奔去,因为他知道昨晚是汤依依当晚班,他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是依依出事了吧,可刚冲进车站的大门,汤依依当班的售票房的门开着,里面站满了车站的领导和工作人员,等他大步跨进房里时,汤依依满身血迹地倒在地上,由于要等刑警们到来,派出所的民警封锁了现场,谁也不准靠近汤依依的尸体和移动现场的物件,严文只好站在尸体旁边,伤心地喊着“依依”“依依”,由于悲痛过渡,严文晕了过去……
严文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补液。也许是近段时间忙于做结婚准备,又加之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他的身体非常虚弱。由于急想知道自己恋人的情况,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同事:“汤依依怎么样了?”,同事只好安慰他,要他注意好自己的身体,汤依依的事公安已经接管了。
一想到汤依依就这样走了,严文悲痛的情感又开始发酵,许多美丽的记忆夹杂在对汤依依的无限伤痛之中,更让人撕心裂肺。想到与汤依依的相遇相知,那是多么神奇并且又是多么幸福的往事呀!
严文与汤依依最初的相遇还是一场浪漫的邂逅。
两年前的初秋,严文从铁路分局开完会,乘车返回车站。那时从分局本部开往小站就一趟慢车,这趟慢车站站都停,从分局本部到严文所在的车站有四五百公里,运行时间要10多个小时。严文在慢车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沿途上来了一个气质和长相都不错的少女,由于是慢车,人特别多,少女上来后根本就找不到座位,只好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但正好面对严文。开始严文并没在意,以为是短途旅客,坐几个站就会下车的,所以严文也没和她打招呼。但当严文睡了一觉后醒来时,发现这个少女还坐在行李上,严文就有点好奇了,主动地和少女搭讪:“姑娘,你去哪呀?”“去洞溪!”“那很远的,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我也是去洞溪。”“哦,那我们同路了。”“是的,你去洞溪走亲戚吗?”“不,我去上班。”“在哪个单位上班呀!”“火车站。”“这么巧?”“什么?”“我也是火车站的!”“真的?那我们俩要走到底了。”“是呀!我们是同路人了。”“怎么称呼你呢?”“我叫汤依依?你呢?”“我叫严文,严肃的严,文化的文。”“那我叫你严大哥了”“好的,随便怎么称呼都行!”严文非常热情地把汤依依请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站在旁边当起了护花使者。
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青山绿水,严文从来没有像此时心花怒放过,他在这条寂静的铁路上往来了不知多少次,平常总是感到不尽的无聊和寂寞,而今天,严文遇到了汤依依,仿佛打了兴奋剂,从里到外都是乐滋滋的。汤依依意外中遇到自己单位的同事,话题也就自然多起来了。就这样,俩个陌路人在老天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但此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是自己的心上恋人。
正当严文沉浸于过去的美好回忆时,单位的同伴又来看自己了,在接受了他们的安慰后,严文又详细过问起汤依依的死因来,可同伴们都说不清楚,只知道此案已经由地方公安移交给铁路公安了,因为火车站是铁路公安的管辖范围,案件的侦破工作理当也应由铁路公安来承担。
一晃三天过去了,严文因为身体得到了调养,也可以出院了。一大早,严文就收拾好物品,准备结帐后回单位。可就在他准备去收费处时,房间外进来俩名穿公安制服的陌生男子,他们向严文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自我介绍是路公安处的侦察员,专门为汤依依的死来对严文进行调查取证的,请严文跟他们回公安处接受调查。严文听后傻了眼,未婚妻死了要自己去接受调查,但想到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的古训,严文毫无顾虑地跟着公安走了。
严文被带到公安处刑侦室接受调查,理由是在汤依依遇害的工作间发现了严文穿过的衣服,由此证明汤依依遇害前是和严文在一起的,办案的刑警要求严文详细叙述汤依依遇害前他们相处在一起的经过,严文如实讲述了他和汤依依遇害前那个晚上的情景。
汤依依当晚班,严文是经常作陪的,这一方面是因为汤依依胆子小,另一方面也是严文求之不得的。其实车站规定是不允外人去工作间的,但严文不是外人,全站上下都知道严文是汤依依的恋人。当然,即便严文是汤依依的恋人,也是不允许的,只是因为车站还在试运期,所以有些规定也只是写在纸上了。
象往常一样,严文吃完晚饭后就来到了汤依依当班的工作间,并且还给汤依依带来了可口的晚餐,汤依依一边吃饭一边跟严文商量国庆婚礼的事宜,准备什么时候请假、请哪些亲友、俩家父母有什么要求等,因为工作间太热,严文干脆把外套脱了,其间,汤依依还卖了几张慢车票。21点50分,晚上唯一的一趟慢车到站,车开走后车站的行包员和值班站长来到售票间,一起把上级财务车递过来的全站人员的工资交给了汤依依,并象往常一样汤依依签收后放进了保险柜。由于严文第二天要赶早去接上面的检查组,在跟汤依依耳鬓厮磨了一阵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当然,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俩的最后一夜。
办案刑警在听了严文的陈述后,告诉了他汤依依详细的死因:汤依依死于后脑被锤击,且保险柜现金全部被盗走,售票间窗门完好,没有破损。汤依依脸朝下倒地,没有半点挣扎和搏斗的痕迹,屋内其它物件摆放整齐。刑警们据此推断,案犯是敲开门后作案的,并一定是汤依依认识的人,否则,汤依依不会晚上开门,更不会没有半点防备。鉴于上述理由,严文成了汤依依被害的嫌疑犯。严文一听怒不可遏,一再反问办案的刑警,自己为什么要害汤依依,她是自己的恋人,并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谋财害命如果换了别人,还说得过去,可作为汤依依的准丈夫,这个推理根本就站不住脚。尽管严文反复辩解,可还是被作为疑犯关进了看守所。
夏去冬来,半年时间过去了。严文在看守所被反复询问、反复写材料,最终因证据不实被送回了单位。在经历了失去恋人的痛苦和遭受不白之冤的变故后,严文显然变了一个人,神情憔悴,身体消瘦,最残酷的是不敢再见往日的同事和朋友,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过去生龙活虎的严文再也找不到了。
严文回到单位后,领导和同事们给了他很多安慰,并且还把他被带走后公安继续在车站侦破的有关情节也告诉了他。汤依依案发后,公安对车站的每个职工都进行了调查,尤其是当晚送工资的行李员和值班站长也都被送到公安处调查了一段时间,但后来都象严文一样地被送了回来。据说都是当晚没有作案时间,他们都有证人证实,行李员当晚和行包装卸人员一起,值班站长和别的值班干部在一起。就这样,侦破陷入了死胡同,为了不冤枉好人,最终还是把严文也一起放了,汤依依的命案就此搁置了下来。
30多年后的某一个黄昏,离水河边蹲着一个驼背消瘦的老头,他面对着悄然流逝的江水,不断地在呼喊:“依依,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啊!”“依依,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了你一辈子,可还是找不到杀害你的凶手!我没有法子了,只好过来陪你了。”说完,驼背消瘦的老头跳进了离江,去陪他心爱的人去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严文。
曾洪琪2013年盛夏创作于湖南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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