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的玉米
飘香的玉米
作者施泽会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谁没有见过玉米,谁没有吃过香喷喷的玉米?
在故乡的土地上,到了秋收的季节,到处可见黄澄澄的玉米林,到处可见黄澄澄的玉米,玉米成了故乡的山民们的口粮,成了孩子们的希望,成了男人和女人共同劳动的成果,我看着那一堆堆黄澄澄的玉米,我的心仿佛到了那些美丽的土地,和玉米成了好兄弟,好伙伴。我亲近玉米林,亲近玉米,因为玉米延续了我的生命。
春天到来,父亲架着犁铧在翻耕播种玉米的土地,那些泥土在大水牛的脚下翻滚,仿佛扬起一层层沃野,仿佛父亲心中的绿浪。父亲踩着大水牛拉过的土沟,用树枝抽打大水牛的屁股,大水牛使劲往前走,一浪盖一浪的泥土成了父亲心中的立体诗行。那纷飞的牛虻在大水牛的背上吸着血,大水牛的尾巴左右摆动,目的是想赶走牛虻的袭扰,但是始终赶不走牛虻的攻击。父亲见牛虻吸血吸得厉害,就吆喝一声,大水牛就停下了,父亲一巴掌拍在大水牛的背上,再把手翻过来一看,满手都是血,父亲的心里痛木了。父亲说,虽然大水牛不会说话,它的心里很明白,父亲是爱它的,保护它的。它就用舌头舔舔父亲的手臂,表示对父亲的感谢!
经过一个上午的翻耕,一块大土就平整出现在父亲的面前了。父亲把大水牛栓好,让它吃着青草,父亲手握锄头开始收土边,打玉米坑了。当母亲在家里朝着父亲劳动的山坡喊父亲回家吃饭了时,一大块土的玉米坑也打得差不多了。
母亲喊吃饭,实际上是吃的杂粮,烂红苕干、玉米馍馍、玉米饭等,这些还算好的,最差的是吃野菜。不过玉米饭那种香味隔上几间屋都能够闻到。我们家的4个孩子就默默吃着。等父亲回来,玉米饭所剩无几了。父亲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母亲说,娃儿吃多了,你的很少了,父亲说,没事,我不饿,孩子是吃长饭的,让他们吃饱吧。父亲就一直这样爱护着自己的孩子。
父亲挑着大粪,一个坑一瓢大粪,母亲一个坑丢三四颗玉米,父亲挑着大粪满头大汗,母亲说,你不要浇那么多大粪,那么高的山坡,你要挑到什么时候?父亲说,肥少了生长出来的玉米苗不壮,你不要担心,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把玉米种子丢完了就回去做饭,等会儿娃儿放学回来没有饭吃。母亲常常埋怨父亲的动作太慢,他们在争吵中完成了一块玉米地的播种。父亲汗流浃背,这时的父亲,望着自己的杰作,内心仿佛家乡的小河水一样荡起了涟漪。
春风化雨,燕子呢喃。一夜之间,春雨滴答滴答地下着,那些竹叶上的露珠欲滴,青草开始吮吸大自然春雨的营养,山间的万物在一夜之间变得如婴儿般可爱,那些赤条条的树木开始发芽了。万物开始复苏了,山民的心情开始从冬眠中苏醒了。不过父亲最关心的是自己播种的玉米,他来到土地边,用一个老农民的慧眼开始观察玉米的生长情况,玉米在春雨的滋润中,玉米苗开始出土了。父亲看见哪颗玉米苗被风吹歪了,他就轻轻地用手把它扶正,用泥土磊一下玉米苗子。农民的谚语说,苗好就有半成收获。这话一点不假,如果苗子不壮,这颗玉米的长势很渺茫,甚至经不起风吹雨打,也许很快就要夭折。
玉米苗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高。他对待禾苗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经过父亲的施肥、除草、管理,玉米苗长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那么高,玉米就开始抽穗了。
经过风雨给玉米自然受粉,玉米仿佛怀胎的妇女时,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生长,玉米就要成熟了。这时的母亲来到玉米地,找早熟的玉米,东一株玉米瞧一下,西一株玉米瞧一下,母亲舍不得下手摘玉米,她说玉米还是嫩的呢,不能吃。孩子们就望着母亲的背篓发呆,因为背篓是空的。
当等到玉米半成熟时,母亲狠心摘几个玉米棒子回家,母亲升起灶膛,把摘来的玉米放进火堆里,我们几个孩子的嘴对着灶膛猛吹,本来就很大的火,被我们越吹越大,眼睛被烟子熏了流出伤心的泪水。母亲说,你们吹那么大的火,把玉米都烧糊了,外面糊了里还是生的,怎么吃呢?玉米要用微火烧,烧出来的才好吃,才喷香。母亲这么一说,我们在一边看着母亲操作,母亲用微火把玉米烧好后,用火钳夹出来,拿在手里用嘴巴吹去玉米身上的灰尘,一个孩子一个玉米棒子,我们拿着烧得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吃在嘴里特香。
这时我联想到玉米的用途了。玉米的用途很多,可以打成粉子做糕点,做玉米饭,也可以做出淀粉,做佐料,还可以做玉米凉粉,酿造玉米酒等。次品玉米可以用来喂猪,猪儿吃了玉米长得膘肥体壮,瘦肉多,营养价值很高。故乡的人们就是在玉米堆里用手抹着玉米粒一代一代繁衍下来的,到现在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后生了,都是吃着玉米,看着玉米林老去,最后终结自己的生命的。
1981年夏天,一场特大的洪灾降临到故乡的土地上。我们满河坝的玉米看着就成熟了,被洪水洗劫一空。庄稼人的眼泪流进洪水里,顺着洪水奔腾,不知道要流向何方?那些被洪水淹没的玉米倒下了,故乡的男男女女等洪水退了,到玉米林里,抚摸着玉米杆失声痛哭,我们的口粮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我们不甘心呀!
1983年11月我有幸当上了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1984年4月28日我有幸参加了和平环境中的局部战争“老山战斗”。战争的惨烈可想而知。当我们来到边关老百姓家里时。老百姓拿出他们最爱吃的玉米棒子招待解放军。我吃着香甜的玉米,我的心里有说不完的高兴话,感激之情。可是老百姓的土地里的玉米不能收割了,因为随时都有敌人的炮弹打来,老百姓的生命就危险了。因此许多老百姓不得不躲进天然的山洞防炮。我们眼看老百姓的玉米要收割,我们只好利用战斗间隙给老百姓收割玉米,让他们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老百姓说我们是好样的,是世界上最棒的军人,是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
时间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我的玉米情结始终未减,现在我看见城里的小贩在卖玉米棒子,这些玉米棒子是城里人追求绿色食品的奢望,他们吃大鱼大肉吃腻了,要吃吃从前我们山民们延续生命的玉米棒子,城里人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们的优越性,他们没有那种饥饿的感觉。因此,他们把玉米当成了山珍海味,当成了美餐。这时,我的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仿佛看见我的母亲在蹒跚着脚步,走进了玉米林,在寻找成熟的玉米,把最好的玉米摘回家,燃起炉灶,把玉米丢进微火里,玉米被被火烧得哔哔剥剥的响,我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那种香味延续了几十年,直到现在还想吃那种山村特色的火烧玉米。
我最难忘的是,父亲和母亲播种玉米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视线里转动。父母用玉米养育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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