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春的约定

 年是春的约定

高穹

当春天的跫音扣响山河日月时，大地还在冰封里沉睡，而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些虫丝鸟迹正怀着春潮涌动的所望持久忍耐着，等候着。所有的期盼都是有价值的，因为春天有多明媚，有多丰沛，就会按照人类的年文化被宣扬得有多旷远，有多辽阔。

当数九寒冬走尽天涯路那一刻，也就是吹响春之号角之时。人类从祖先那里就开始唱着数九歌，直至今日仍久唱不衰。春天就是按照古老的数九歌中所预言的生命终极的样貌而成就的春和景明。

此刻新春的号角再次吹响，而为年事奔忙的人们，有谁听到了这号角声了呢？人们已经惯常经春走秋，寒来暑往的日子，在自己的方寸里安然若素地过活。拾自己的柴禾冒自己的烟火，冬天何时去春天又何时来，这与蝼蚁一样的人类有何干？所以也附和着别人唱着数九歌，不知不觉迎来了新年。这过程好像百川东到海，一路自西向东，随俗即俗化，随雅即雅化。最终抵达的是众心所归之处。

一年中好像就为了这一刻，即便舟车劳顿，即便泛家浮宅，即便寄人篱下，即便流离失所，也会将所有的疲累、乏倦、怅惘、落寞、沮丧、懊恼都丢在路上，再用年的喜庆、欢聚、团圆、祝福粉饰空虚的心房，企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盛装心想事成的那些美好。

所以没有人能用心感悟越来越近的春的气息。仍像以往的岁月那样悠哉悠哉唱着没有走尽的数九歌，安享在冬的萧索和荒寒中，以为这就是最好的人生。

直到声声爆竹点燃了死寂的寒冬，由张灯结彩而暖亮的人世正处在一年复始万象更新中。是春天亘古不变的约定让天地间一次次充盈着焕然一新的所望。春天也总是以这种别出机杼的方式让世人顿然醒悟，本是庆贺新春的仪式，人们却拔不出被繁文缛节缠累的桩桩年事 。

春天来了，真的来了，一个崭新而美好的世界就要像一幅画卷一样铺展开来。关于春天的预言，不管有多少人在意，依然如期成就。所有指向新年的祝福和期盼，都因春天而明朗化了。

由此而言，新年的丰富多彩是在烘托着盎然春意，换言之春天也是在晕染着年的传统文化，这是从亘古到至今从没有改变的春的约定。那么正忙碌年事的人们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春之约定里又以什么角色和姿态回馈春天呢？

听，春天的喘息声，他就在门外。叩门的，他必速速给你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