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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桥 我可爱的家乡

作者:闫应科 阅读:358 次更新:2024-01-07 举报

老阎 我可爱的家乡

(辽宁 阎孔义

 

老阎桥,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这是一片多情的土地,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有我呀呀学语的笑声,有我蹒跚学步的足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熟悉,无比亲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令我梦魂萦绕,深情难忘。

悠悠岁月,六百余载!明朝初年,始祖世贤随移民大潮从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迁徙至此,在桥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耕种劳作,励精图治,继往开来,已延续二十。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族人们为了始祖画像,采取多种途径,想尽一切办法,从张村铺把像请回来。画像到时,男女老幼,全村出动,数百人上前迎接,场面空前。望着老人家慈祥的面孔,威严的服饰,手中的串珠,全族人思绪万千,激动不已。

画像被悬挂在当中队化贤家老宅后墙上。从此,每年正月初一,全族人都要前去祭拜。天刚蒙蒙亮人就陆续涌上来,各门人由年长者带队,携带香火、鞭炮,来到化贤门前,站好队,排成排,敬香、放鞭炮,行三叩头大礼。现场人头攒动,烟火缭绕,互致问候,恭贺新年,浓浓亲情令人感动。快到晌午,全村人聚齐,徒步前往三里外的闫新庄,向后迁入那里的三位十一世族祭拜,在坟前烧纸、放炮、磕头。人们不畏风雪,不怕严寒,场面壮观神圣,返回时已是中午时分。一代又一代桥后人就是这样,接受着儒家思想的熏陶和洗礼,沐浴着“忠孝为根、善良为本、仁义礼信”的伦理道德思想,不忘自己的根,不忘记自己祖宗!当今通讯方便,网络发达,有越来越多的闫桥后人也都记住了世贤祖的名字。

桥,令我最难忘的是童年时光。每年八月十五,皓月当空,老辈人常说:“当晚摘瓜果梨桃不算偷,丢了东西也不许骂;用梅豆角子抹眼不害病”。一帮孩子们跑到壕外野摘梅豆角子,扳向日葵,摸瓜,烧毛豆,一玩就是半夜。

入冬,晚上月光皎洁,孩子们玩起了“掏菇菇”,一、二十人坐在地上,腿伸出去,膝盖拱起,双手放在大腿两侧,下面成了一个“圆洞”,逆时针方向在“圆洞”内传一只鞋,鞋到谁家,要快速地把鞋传给下一个人。圈中间站一个人,随时观察鞋子运动的所在位置,一旦抓住谁,就要站起来替换前一个人,周而复始。等玩得累了,人人一身土一身泥,回家不洗脸不洗脚丢头就睡。

“挑兵”是男孩子玩的游戏,几个人一伙,互相挑伴,分成两组,人数对等。“跑”,一声令下,开始互相逮人,大家瞬间就像炸开了锅,东奔西跑,四处狂奔。要逮的人使尽浑身力气,用腿别,用身压,用手抱;被逮的人用尽一切解数,翻身,打滚,腿蹬,互相厮杀,天昏地暗,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只得乖乖就擒。一场“仗”打下来,人人累得气喘吁吁,像一堆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倒气。

雨季到了,宅子里泥泞湿滑,无处站立停坐,伙伴们玩耍的战场转移到了大桥头。大人们坐在桥头两侧的水泥台上打牌、抽烟、玩“六码级”,小孩们摔“泥娃娃”,看谁做得大,比谁摔得响,“泥娃娃”做得越大越薄越响。为了抢速度,马上把刚摔过的泥揭起来,在放炮的窟窿眼处贴一块补丁,吐点吐沫,摊平压实,然后右手高高举起,纵身一跃,往地上用力摔去,“叭”,声音震耳欲聋。还有大一些的孩子更冒险,大雨刚过,车辙沟的水平槽,水经过桥头,没过桥洞,在远处卷起一个个水头,奔腾而去。胆大的站在桥头中央,面对翻滚远去的滔滔河水,纵身一跳,没了身影,再去寻找,已在三十米开外,看了令人害怕,也让大人们捏了一把汗。这里是孩子们的天堂,在慢节奏的年代里,在这块自由的土地上,老人和孩子尽情地呼吸,快乐地歌唱,享受着美好时光。

桥的饭场文化很具特色。一到饭时,各队十字路口蹲满了人,农会(指成年男人)左手端稀饭,右手拿着馍,馍上有砸的辣椒或者蒜糜子,围成一圈。条件好一点的,馍放在碗里,碗里盛有腌的萝卜,有的是盐拌葱,炒菜的很少,更不用说肉和鸡蛋了。妇会(指成家的女人)在外围,有的站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边听着说话边瞅着家门。孩子们则站在圈中央,小狗在人堆里穿来穿去。大家说到的话题天南海北,买种子,撒农药,估产量,询粮价,还有国家大事,天下奇闻。

最热闹的数当中队的饭场,那里人多圈大,方圆左右的人都往那里聚。有时大队干部会利用这个机会开会,发号施令,安排农业生产,宣布村规村法,抢收抢种,拔草施肥,催缴公粮,禁养牛羊,保护青苗,都在此列。

农闲时,这里又变成了说书场。乡亲们最爱听书,柳琴、河南坠子、大鼓书都有进场。大家边吃边听,有的人听入了神,饭碗被狗舔了还不知道,妇会开玩笑地说,“恁这可好,碗都不用人刷了”,逗得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说书人唱得正来劲,看到一边人哄堂大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唱走了板。《薛仁贵征东》、《五鼠闹东京》、《乾隆微服私访》、《老包坐开封府》、《不孝刘奇》等都唱过。当唱到王三姐住寒窑一十八载,受尽各种苦难那一段时,好多老年人泪点低,听得入心入耳,情到伤心处,泪水竟也潸然泪下,不能自已。饭场也是一个“课堂”,它宣示的是族人的家庭和谐、邻里和睦、互不介蒂;是向心力、凝聚力;说书人传达的是弃恶扬善、行侠仗义、因果报应,起到的作用是对人们思想的教化和引领。

桥人的家国情怀和进取精神,堪称楷模,远近闻名。族人自古重视教育,热爱学习,刻苦用功,谱书上记载的就有贡生三人,秀才五人,庠生七人,这是我闫氏家族的荣耀。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许多莘莘学子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去四面八方求学,李营、江集、刘集、涡阳、蒙城、上海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他们勒紧裤腰带,忍受饥饿和寒冷,挑灯夜读,十年寒窗。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有的功成名就担任领导,有的从事教育工作,有的戍边习武报效国家。现在,新一代的家长也十分重视小孩子的学习教育,到了入托年龄及时送去幼儿园,接受学前教育;到了初、高中阶段,又抛家舍业,在潘楼或者利辛租房前去陪读,做好后勤。他们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只要付出,定有回报。现在桥从事教育工作的有近十人,达到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十八人,所占比例是周边村庄无法相比的。知识是力量,是阶梯和桥梁,现在有更多的桥后人认识在提高,视野在开阔。他们孜孜不倦,奋力拼搏,用学到的知识,在山南海北,在四面八方,在各自不同的岗位上流淌着心血和汗水,奉献着青春和力量。

然而,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桥也曾饱经战乱、匪患、饥饿和灾荒,有好多人战死疆场,有的人流落他乡尸骨无存,小时候还能看到不少家保存防贼用的长矛、大刀。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因饥饿而死去的不下百人,“红竽饭,红竽馍,离了红竽不能活”是那个年代真实生活写照。

往事不堪回首,这些都已成为历史。改革开放以来,桥发生了巨大变化,先是粮食自足吃上了饱饭,后来盖上了砖瓦房、通了电、有了电视。现在家家用上了闭路、冰箱、太阳能,人人都有手机,楼房超过百栋,和城里别墅没啥两样。庄稼收种机械化,再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一镰一镰去割了,打下的粮食更是惊人,场满垛,粮满仓,超过万斤户不计其数,以前人们梦想的“洋犁子洋耙,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变成了现实。农闲时分,很多年轻人离开土地走出村庄,到大城市里去务工、做买卖,呼吸那里的新鲜“空气”,感受那里的现代化气息。现在父老乡亲们腰包鼓、心里美、生活有奔头了。我们要感谢这个时代,也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亲不够的故乡土,恋不够的家乡水;说不完的家乡事,叙不完的故乡情。虽然离开家乡已经五十多年,但是,不论走到哪里,桥在我心中都是沉甸甸、暖融融。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国家在崛起,我可爱的家乡桥也一定能搭乘这艘快速行驶的巨轮,向着美好的明天前行,一个富足、美丽的新农村毕将呈现在人们面前。加油,我的父老乡亲;前进,我可爱的家乡!

阎孔义近照阎孔义近照

 阎孔义男,中共党员,科级。1952年11月出生,1972年12月入伍,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炮团战士、文书、副指导员、师政治部副营职干事。1989年1月至2009年8月,辽宁葫芦岛市锌厂销售处有色科计划员、副科长、副处长、产品处处长,2009年9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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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作者 时间
三爷文笔 非常了得
文采飞扬 笔下生花
故乡之情 溢于言表
无悔青春 苦难辉煌
闫应科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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