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小小说)
四娃(小小说)
作者 施泽会
四娃没有书名,是两岁的时候随娘嫁到村里来的。为啥没有名字,她妈也说不清楚。
娘喊他四娃,村里人就跟着喊四娃,户口薄上也是四娃。
继父当时四十多岁,单身汉过了几十年,讨了一个媒人介绍的老婆,心里很兴奋,逢人就讲,我老何也有老婆了,还有一个现成的儿子四娃。哪个再说我老何没有儿子,我就和他吵架,甚至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老何说。
集体那阵子,靠工分吃饭。没有工分,就分不到口粮,很多人家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老何一家三口,两个人参加劳动,两个人都有工分,算是村里的收钱户。年终结算,老何收入几十块现金。村里人都眼红。老何为了庆祝老婆的功劳,割了两斤肉,打了一斤酒,喝得醉醺醺的。老何就想和老婆亲热。抱着老婆开始乱咬,四娃在一旁看见了,用一根条子打老何的屁股,四娃说不准欺负我妈。老何气得要死。老婆说,谁叫你当着四娃的面做这些事情?自己不长脑壳。做这些事情你也不看看环境,时间,只图自己安逸,忘记了孩子的感受,虽然孩子还小,他很懂事的。 农村承包土地那一年,老何患了一场疾病,不久就离开了人间。四娃和老妈相依为命,在土地里挣扎,艰难爬行,村里人说四娃的妈命苦,是一个克星,克死了两个男人了,很多人都害怕与四娃的妈接触,后来有一个男人打算和她搭伙过日子,她说,你不怕吗?我是克星,我克死过两个男人,你来和我过日子,你就是第三个将被我克死的男人,你愿意吗?那个男人听她这么一说,就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因此,四娃和他妈妈的日子每况愈下。四娃长大了,没有依靠,家里还是一个草房子,家具,睡床都没有,一个人,一双筷子,一个碗,几坨石头,架起一口烂锅,哪个姑娘肯嫁给四娃,因此,四娃还是单杆杆一个。(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四娃心里明白,眼看母亲离开他的日子不远了,自己心里很难过。一个冬日,母亲的眼睛永远闭上了,四娃在家里哭,哭得死去活来。邻居知道了,帮助四娃处理了母亲的后事。
四娃没有了父母,日子没有了盼头。房子日晒雨淋,日久失修。夏天,那一个夜晚,山洪爆发,洪水漫过房屋,房屋倒了。四娃没有了住处。
四娃在村里流浪。有时候,邻居施舍一些食物,睡邻居的屋檐,猪圈,牛圈。四娃有时候白天帮邻居干活,收稻谷,挑灰挑粪,换点零花钱,买一包烟抽,晚上睡在别人的屋檐下,背弓成了一只虾。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没有目的也没有希望。村里人记得四娃的好,年轻的时候有使不完的力气,帮助过很多缺劳动力的家庭。
四娃老了,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是居无定所,一个人吃饱全家饱,一个人受饿全家饿。寒冬腊月,四娃还是睡邻居的屋檐,猪圈,牛圈,狗窝等。有时候邻居端两碗饭给他吃,有时候几天都没有吃到一粒米。
春节到了,外出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家了。本村一个打工者春节回家,看见四娃和狗睡在一起,一阵心酸,怎么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国家不是在开展精准扶贫吗?难道他很富有?打工者施舍了四娃一些衣物,食品,还请四娃好好喝了一顿酒。四娃心里很满足,心里想连声说谢谢,可是嘴里怎么也没有说出来。
网络上出现了四娃和狗睡的照片,网友都在议论纷纷,说当地政府不作为。为啥没有给四娃办低保?该吃低保的人吃不了,不该吃低保的人吃了低保,这是地方政府的不作为现象,应该让纪委彻查。
本村的打工者离开了家乡,远赴打工的南方。打工者心里还是想着四娃的境遇。打工者想带四娃到南方打工,可是四娃年龄大了,没有一个工厂会招收这样的员工。
一个夜晚,打工者收到邻居发来的一条信息:四娃和狗死于一场传染病。死亡时间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大家都不知道。
打工者立马坐飞机回家,厚葬了四娃。村民还沉浸在四娃离开的万分悲痛的日子里。村里的四娃就是他们心中的一个缩影,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四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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