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西山南乡下有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得了一种怪病,身体虚得不行,比如有时候早起刚伸个懒腰就窝住气了,疼的不行。再比如有时候一阵风吹过人当时就会感觉不舒服,回家一躺就是好些天,摸哪哪都疼。为了这个病,家里人带他到市里大大小小医院都看过,所有指标都正常,就是检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毛病。即使碰巧托熟人找到了这方面的名医,当时开点药吃过感觉好一点,可没几天又不行了。长此以往,年轻人就一直疑惑自己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也不知从哪听说的,汽车厂职工医院有个李神医,于是年轻人两口子迫不及待找上门来。那天来拍片子的人还比较多,看着李医生对着片子和排在前面的病人逐一交流,听着和病人分析病情时候一个一个说得头头是道,两口子人越听越感觉医生水平高,暗自欣喜看来这次是找对人了。轮到年轻人拍完,刚看完片子的李医生眉头紧锁,本来脸就黑,看上去更加瘆人。年轻人的老婆赶忙迎上前去,连声询问:“医生,您和我们说说,我们家这个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我们都看了好多家医院了!”李医生一脸严肃,摇摇头,摆了摆手,貌似还叹了口气,转身开门匆匆离去。年轻人见状当时就感觉双腿发抖,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头往病房椅背上一靠,气若游丝,眼见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要说她老婆比他还稍微坚强点,当时两腿一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得呼天抢地,说我的亲人哪,你说你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你让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啊。周围科室的正在看病的人们听到动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三三两两都走了过来,不一会门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热心的赶紧把年轻人托着平放到医院的躺椅上,看着直挺挺躺着,有气无力的年轻人,有心软的大妈大姐早已红了眼圈,陪着她老婆一起抹起了眼泪,于是一片稀里哗啦。等到李晓根回来的时候,看着诊室门口这一派慌乱景象,自己顿时就被吓了一跳。于是一通七嘴八舌,好不容易问明情况,李晓根当时就懊恼地一拍大腿,一声断喝:“他没病!”见众人慢慢安静下来,李晓根这才解释:“我刚刚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让他们稍微等会,不要着急,等我回来再说。”说也奇怪,这边刚听说没事,那边躺在凳子上的年轻人竟然被悠悠气转,瞪着两只眼,很虔诚地望着李神医。李医生一把拽起年轻人,拉着他老婆一起,坐到办公桌前一板一眼和他们讲起了片子。后来,李医生建议要去的其他几个科室两口子一个没去,前一阵子还奄奄一息的年轻人神清气爽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婆就走了,留下一路笑声与感谢声。说也奇怪,从此年轻人的病竟然由此痊愈了,还给医院敲锣打鼓送来了锦旗。九十年代末,和张不伦曾经共事的有一个姓马的调度,四十多岁,淮北人,身体一直很好。厂里年年都会安排体检,前几年体检,李晓根刚拍完片子就提醒老马要注意几个地方,还一个劲叮嘱老马一定去大医院再去复查一下。老马一直是个豪放之人,哈哈大笑:“我才懒得费那个功夫呢,怕管个逑用啊?我这个身体壮得很,你看像能得那个病的样子吗?”两年后的一天下午,大家都在工作岗位上,当时也是分批体检,张不伦很清楚地记得马调度临走的时候还冲他敬了个美国式的军礼,嬉皮笑脸地说要是这次我检查出了绝症,今天晚上大家哪都别去,我们找个最好的饭店好好撮一顿,然后我就周游世界去。结果一语成谶,当天下午检查结果一出来,赶紧送省立医院,确诊绝症,还是晚期。张不伦去探望马调的时候大约是一周以后,一百多斤的北方大汉躺在床上,已经是瘦骨嶙峋,只剩几十斤了。”兄弟啊,你不听话,你就是不听话啊。我要坚持一下,早把你拖去检查就好啦,怪我,怪我啊!“马调灵柩前,李晓根痛哭失声。后来李晓根当了好多年的医院书记,当了领导的他,始终坚持他的办公室一定要在放射科,无论谁劝都不行,那个时候厂医院又到了不少新机器设备,他那个钻研的劲头又上来了。到了二十世纪,已经退休的李晓根依然还返聘回了放射科,天天奔波在病人与设备当中,一头白发,热情依旧,但还是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过要说那时候职工医院里名声最响的还是口腔科,看牙的技术在省内基本上能算数一数二。那时候省市领导都经常坐着小车来汽车厂医院看牙,就这样,还得预约排队。不过,这也是有渊源的,口腔科技术之所以这么好,那和第一任主任医生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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