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白马风光 》（14）

长篇小说《白马风光 》（14）

36队残旧的房子还挂着那口沧桑的古钟，古钟旁边有一把生锈的砍柴刀，那是用来敲打古钟的工具，它们的使命或许早已完成，也被人们淡忘，

     十四

                  还是蒋毅的“嘉陵仔”搭戴着我，程雄和刘强各自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十多公里的山路眨眼就到。三十六队是顺着小山坡的地形而建，房子是两排梯田式的建筑。当我们进入连队，没有看到新的建筑，很多老宿舍房子都残留着被台风破坏的痕迹。有些房子外墙的浆灰都大片脱落，红砖外露出来也没有人修复。连队旁的那条河流，也就是刘强曾经救过人的那条河也已干枯成了一条小小的流水沟。房前屋后随处都是槟榔树，恍如连队就在槟榔树林里。连队也静的可怜，一个人影都没有。刘强对我说道“农场解散后，现在的连队早已经不是连队了，这里只有十来个工人，他们都是自己在这里种橡胶和槟榔的”。

               这时挂在一处墙角上的大铁钟引起我的兴趣，我拿着相机走近那口大钟连拍了几张相片。大铁钟其实不是钟，是一块又大又厚的铁块。挂在那里，连队要集体开会时，队长就会拿一块石头在铁片上敲打，这时铁片上发出的响声就会传遍正个连队，让所有的人都集中开会。

             当然，这口大钟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每天凌晨响起来，通知正在睡梦中的工人，割胶的时间到，快起床去割胶吧”。现在看到它已经是铁锈斑斑的，只知道它挂在这里几十年不变，但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继续行使自己的职权，准时提醒割胶工人起床割胶呢。

                我们跟着刘强来到连队的后山脚下，我记得这个地方就是他父母之前的伙房位置。但在我记忆里的伙房已经不存在，看到一栋新的泥砖建筑瓦房。瓦房的前后种了几十株槟榔树，此时正是槟榔季节，槟榔树上都挂着果实。瓦房面积约有二百多平方，二房一厅，是刘强弟弟新建的房子。

           他这个弟弟性格比很古怪，平日少言寡语，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呆在家里，不与外界交流，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一人。我问过刘强“你家小弟不愿意结婚还是没有女孩子看上他啊”？刘强说道“弟弟性格孤独，除了家人之外不愿与外人交流，所以没有女孩子看得上他”。

              前后房门都是打开的，我们进了房间没有看到人。刘强走到右边的房间，边用手推门边对我说道“阿辉，我爸爸就在这间房子里”。刘强用手推了推房门但都没有推的开，他低头一看原来房间的门被一把锁头锁住。

              我也很奇怪这是谁把刘强的爸爸锁在房间里，刘强开始大声叫弟弟的名字，只见房子的后门突然走进一个人来，他看了看我们也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刘强马上对他说道“小弟，你赶快打开爸爸房间的，大白天还锁什么门啊”。这时我才知道他就是刘强的弟弟，这栋房子的主人。

            刘强的弟弟小时候我见过他，现在认真看起来还是有些印象。只见小弟的腰间挂着一串钥匙，还有一幅手机套。我在想“他还会用手机啊，比哥哥时髦多了”。小弟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快步走上前来，在腰间掏出钥匙很熟练地打开了房间的锁头，又转身快步从后门走了出去，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程雄笑着说道“小弟这个人就是怪啊，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来他家，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还真当我们没到啊”，刘强说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日在家里也是不说话的”，我们都笑了起来。

              锁头打开后我抢在刘强的前面先推门进屋，刚踏进房间的一瞬间，还没有等我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突然被一阵很浓的粪便和酸尿味迎面扑来，我差点被晕倒。没有任何多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大门外快步冲出去。站在外面，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总算没有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我这种莫名其妙的的异常举动惊呆了，刘强走进房间后跟着又马上出来，赶紧到屋外打开房间的窗口。这是我才知道原来他父亲住的房间不但门被锁着，窗口也被紧紧地关着。此时的天气足有三十多度，又正当下午三点多钟，太阳火辣辣的。一个不透气的房间，不要说有病人在里面，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在里面也会被闷出病来的。更何况是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老人呢，这样的事情还真被我遇到了。

               原来刘强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也跟着中风，并落得个下身瘫痪。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医院认为再继续治疗也没有多大的改善，就让他们把爸爸接回家服药。七十多岁的老人中风后言语模糊，下肢不能自理，只好躺在床上度日，好在双手还能自己吃饭。因小弟自己一个人生活，住房也比较宽松，所以刘强就把照顾父亲的任务交给他了，而自己有时间就过来看看父亲。

               大约过了十分钟，房间里的臭味没有那么浓，我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的面容显得很瘦弱。我对着他点了点头，老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也好像不知道我是谁，面无表情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又把头转过去。可能是受刚才异味的影响，我不敢再走进房间。就把刘强叫到客厅，把从广州带来的营养品拿出来告诉他如何给老人家服用。刘强明白后又拿着营养品进父亲的房间，教父亲如何服用。

              交待完毕，我们从后门走出去看看。房子的后面是一片槟榔树，在槟榔树的空间还有几条胡椒藤。左边有一个小屋，那是小弟新建的伙房。我们走进伙房见小弟也在里面，刘强就顺口说道“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何必花这么多点钱搞一个漂亮的伙房，留着这笔钱以后急用多好啊”。原来刘强对小弟花了近三万元建的新伙房很不满意，认为他是在乱花钱。

             我走到小弟身边说道“小弟，你爸爸已经是一个病人，躺在床上身边又没有钱，还怕有人进来偷他的东西吗？为什么大白天还要把他锁在房间里？你锁着门就算啦，还要把窗口关着，天气这么热不把人闷死才怪呢？以后不能这样做了。只要天气不下雨，无论晚上还是白天最好都要把窗口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去，这样住在里面的人才会舒服啊”。听了我的一番训话，小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只是自己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刘强见我在说小弟，也过来说道“房间那个人是你爸爸，你怕什么？要经常帮他擦身子换衣服，搞好清理卫生。里面乱糟糟的臭气冲天，真不知你平时在家里是做些什么的”。原来刘强进去时看到父亲的床上有大小便，满屋的臭气，所以他也很不高兴。

                小弟的怪异性格其实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在学校读书时就听过他的一些故事。据说他在南方农场白马中学读书时常偷看女生冲凉，有时也会偷看女生上厕所。他的这些怪异行为曾被学校的女生多次当场抓到，并交由学校领导处理。学校领导教育的多了，他的检讨书也是一封一封的写，但就是不见他悔改。经过学校领导和班主任的共同商量“此学生读书读不行，偷窥的恶劣习性又改不了。为了学校的声誉，只好开除他”，结果小弟初中没有毕业就回家割胶。

              年少时任何正常人都有青春期，男生偷窥女生，女生暗恋男生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处理不当，会给当事人造成终身的阴影。小弟不找女朋友，不结婚，是不是与他曾经在学校的这段经历有关呢，我就不得而知。

               但在照顾父亲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其实就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一个单身的男人，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一个生活怪异人，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过的精彩，还想让他能照顾好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又瘫痪在床上的病人呢？要小弟每天都花很多的时间去帮父亲清理卫生，理论上和行动上都是不可能的。他把房间的门和窗口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我想其目的是不让房间里的臭味飘到客厅或散发到外面，但他并没有去多想房间里面的人是他的父亲。 

       我们走出伙房后，我对刘强说道“阿强，你小弟虽然性格怪异，但看起来还是很会赚钱的，你看，这些新房子都是他自己花钱建的吧，这里少说也要花上十多二十万吧”。

     刘强说道“海南现在的橡胶和槟榔都很值钱，小弟自己一个人生活，他每年买的橡胶和槟榔钱都没地方花，自然会有钱起新房啦”。

我又说道“以小弟这样性格的人是很难照顾好爸爸的，你和老婆如果平时有时间要多回来看看爸爸，帮爸爸搞好卫生”。刘强点点头说“知道了”。

           欲知后续发展如何，且看下回更精彩。

                 邱建辉笔于羊城

                              2012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