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盗和被盗的传奇故事
第一节
民国期间,在现今大甜水井胡同一带曾发生过一起轰动老北京,震惊四九城的离奇大案。“鸿运”布衣店老板价值五万大洋的一尊玉观音忽然在一夜间不翼而飞,盗贼在作案现场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当时的北平警察局几乎倾巢出动,耗时三个多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然一无所获。就在“鸿运”布衣店老板心灰意冷却又愤慨不已之际,无意间他遇见了王瞎子。王瞎子竟然未费吹灰之力,不但在短短两天之内,让离奇失踪三个多月的“玉观音”得以重见天日物归原主,而且还让盗与被盗都在伦理道德上,得到了一次质的升华。
一九三二年春末夏初一日清晨,王瞎子在一家小面馆儿里要了一碗大肉面刚拿起筷子准备吃,就听见旁边桌上有人边吃面边问他:“王先生,听说前两天莲花河有家姓曹的儿子被人绑走了,还是您亲自帮忙救回的。不知您咋知道那绑匪就藏在城西土地庙里?又是咋帮他们把儿子救回来的?能讲给我们听听吗?”
“吃面吃面。小事儿一桩,不值一提。”王瞎子摆摆手说道。
这位放下碗说道:“您就讲讲好吗?不然我面也吃得没味道了呀!”
在面馆老板和吃面朋友的催促下,王瞎子只得放下筷子对他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那天下午我外出回家碰巧路过曹家门口,听得那里乱成了一锅粥。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旁边儿一位大伯告诉我,说今天早晨曹家独苗儿子在外边儿玩耍,突然被两个人一绑扛起往北跑了。曹家闻讯后急忙去警局报案,警官说要先交三十块大洋作为办案经费。曹家哪里交得起?只能喊几个人租一辆大车往北追,结果追了几十里也没见个人影儿。这不,一家人现在正发愁呢。
我问这位大伯:‘不知有谁听到,那两个人留下什么话儿没有?’
一位大嫂说道:‘听个狗屁!那两人手里拿着刀凶巴巴的谁敢靠近呐?’
我听那位大嫂说那两人手里拿着刀,就让他们赶紧去叫曹家大伯,多带些人再带上家伙什儿往西边追,越快越好。只要是看见路边有土地庙就进去仔细找找,他儿子多半就被绑匪藏在庙里。结果包括曹家在内,竟然没一个人相信我的话,最后还是我掏出三块大洋请大家和我一起去追,一直追到半夜时分才在一座土地庙里把曹家儿子找到并救了出来。”
这位朋友惊奇地问道:“您就凭那两人手里拿着刀,咋就能断定曹家儿子被绑匪藏在了城西土地庙里?这也太神奇了吧?”
王瞎子笑笑说道:“哪有那么夸张?说白了其实一文不值。‘刀’字五行属金,而金在西方。又因为土能生金,故而土地庙多建在西边,以求香火旺盛。这年月土地庙多是叫化子赖以栖身之地,而那两个家伙又不可能在大白天扛着个小孩儿到处乱跑,所以我断定他们定然会混在叫花子一起,就藏在土地庙里。”
“那他们开始为啥还要往北跑?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王瞎子笑笑对他说道:“你这脑袋瓜子也忒简单了一点儿,他们之所以一开始往北跑,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想把追他们的人往岔路上引。明白吗?”
这时忽听对面有人问他:“请问您是算命先生吧?能不能也帮我算一个?”
“这有啥能不能的?我就是吃这碗儿饭的呀。我的住处就在前边儿不远处‘小腊八胡同’5号,等吃完面我们边走边说好吗?”
这人非常高兴,等吃完面走在路上,他对王瞎子说道:“王先生,我叫洪云,是个裁缝,南方松江人氏。十二年前来到北平,在大甜水井旁边开了一家‘鸿运’布衣店,主要以卖布和做衣服为生。由于我手艺不错待人又好,所以生意一直很是兴隆。两个月前,我在琉璃厂《荣宝斋》古玩店里看中了一尊玉观音,就以五万大洋请回了家,摆放在客厅神柜上。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忽然发现玉观音不见了,我急忙报了案。经警官现场勘查断定,玉观音是盗贼由通往大甜水井的边门进入而盗走的,现在应该还在城内。经过协商,我同意拿出三千大洋作为警局办案经费,警局承诺一月之内破案,届时定将玉观音完璧归赵。
警局长官把侦缉大队警员一分为二,在各城门口日夜盘查过往行人,却又派出另一拨儿警官名义上说是保护我家,其实就住在我家客厅和厢房里吃喝打牌。
上个月说是案子已经有了眉目,要我再交一千五百块现大洋就可破案,并继续吃住在我家。到了这月案子依然没破,又向我要去了一千五百块现大洋,照样还在我家吃喝打牌赖着不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是看我家里有点儿钱讹上我了,不把我家榨干榨尽他们是不会走的,玉观音就甭指望了。
刚才我在吃面时听您讲了帮助曹家救回儿子的故事,真的好神奇!好感人!不知能不能也帮帮我把那尊玉观音找回来?只要您能帮我找回玉观音,我一次付给您大洋三千块,就是再多点儿也可以,我只想让那帮骗子快点儿滚蛋!”
来到家里,王瞎子给他沏了一杯茶,然后对他说道:“洪先生,按照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你得先出一个字让我测一测,然后再说别的好吗?”
洪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尺子往桌上一放,说道:“我是个裁缝,没上过学堂,斗大的字识不了半升,我就以这把尺子请您测一测,我的玉观音被啥人盗去了?藏在藏地方?能不能找回来?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不过在给你测字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家房屋的布局是什么样的?哪一间房处在正中心位置?”
洪云说道:“我家房屋是一幢‘目’字形三进两层院落,临街铺面为一进,楼下卖布楼上做衣;二进与三进中间都有一个三公尺见方的小天井,天井两边是厢房,靠右边紧挨着厢房有一个通往大甜水井的边门;第三进是我家人居住的地方,二进天井正对面的客厅就是整个院落的中心。那些警官们每天就在这个客厅里吃喝打牌,累了就歇在两边的厢房里。您看还有什么没讲清楚的地方?”
“讲得非常好,”王瞎子笑着说道,“你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家的玉观音我可以帮你找回来,但必须得等到明天下午未时以后。在此之前,你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好三件事——
1)你回去后立刻买把新锁把边门原锁换掉、锁好,钥匙你亲自掌管。
2)悄悄告诉你的夫人和管家,你今天上午请‘小腊八胡同’5号的‘神算王瞎子’帮忙算过,玉观音并没有被盗走,被内贼藏在客厅某个与‘土’相关的中心位置,明天下午他来把玉观音请出,并告知内贼是谁。
3)等明天下午未时将尽时分,你在客厅的香炉边放些香烛以备我用。
注意,前两件事一定要做得悄无声息,绝不能让那些警官和佣人知道。另外,你回去后定要一直守在铺面上盯住每一个出去的人,以免玉观音被转移。你只要能做好这三件事,明天下午我就一定能够让玉观音完璧归赵!切记!切记!”
第二节
洪云带着一肚子疑惑走后,王瞎子从床下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包,又从包里取出一些什么东西分别包好后放在桌上,然后盘腿在床上练起功来。大约半下午时分,忽然听得门口有人敲门并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是王先生家吗?”
王瞎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答道:“请问有什么事吗?进来坐下说。”
来人进门后,冲王瞎子一抱拳说道:“久闻天桥有位王先生测字如神,肖某今日不揣冒昧特来登门请教。不知王先生欢不欢迎?”
王瞎子一边为客人倒茶一边笑着反问道:“世上有把来访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吗?只是你那一身的阴寒之气恐怕会影响到你我今日谈话的结果,肖先生不介意吧?来,请坐下喝茶。”
“谢坐,我当然会介意。只是不知王先生刚才那句‘一身的阴寒之气’从何而来?还请先生明示。”
王瞎子再次反问道:“肖先生是不是平日不太喜爱阳光?又或是久居靠北阴冷潮湿的屋子?抑或是父母所起名字中含有阴性字眼?”
肖先生惊奇地一伸大拇指:“王先生‘神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还真让您给说着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还有比这更重要十倍之事欲向先生请教。不知先生这里说话方便吗?”
“在这里只要不是高声说话,还是非常安全的。有话但讲无妨。”
肖先生说道:“久闻王先生测字功夫非常了得,今天我想以一‘大’一‘小’两个字请王先生测一测我后半生的运势。不知可不可以?”
王瞎子呵呵一笑再次反问道:“肖先生,请问你谋生的职业是账房先生呢?还是管家?”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用一‘大’一‘小’两个完全不同的文字,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询问和求证同一结果,如果不是精于算计的账房先生,那大概就是管家了。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精于算计的难道就不能是老板吗?”
“别人可以是,唯独你肖先生当前绝无可能。”
“这是为什么?”肖先生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王瞎子淡淡说道:“因为你身上阴寒之气太重,即便是当了老板也会赔光的。除非日后机缘巧合,你的人生有了重大改变,否则绝无可能。”听肖先生没有吱声,王瞎子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就先从你这个‘大’字说起吧。‘大’字在古代图形文字里,原本是一个张开手脚顶天立地人的形象,在这里却预示人的颈上戴了一大枷。肖先生,你这个‘大’字十分凶险,你可得小心了呀!”
“王先生此话怎讲?能说得再明白些吗?”
王瞎子捻须说道:“所谓‘大’者,广也。深也。要也。‘大’字从人从一。‘大’,有如人形,五行属火,有重要、超过一般或性质严重的意思。根据‘大’字卦象,主你近日做事触犯了天地神灵,恐怕会招致牢狱之灾,而且在牢中的日子会如同炼狱一般,不堪忍受。先生不可不防。”
肖先生听得暗暗心惊,以右手无名指与小拇指搔了搔头,想想后对王瞎子说道:“既然‘大’字不好,‘小’字则刚好与之相反,结果总不至于太差吧?”
王瞎子说道:“两个小人儿忏悔于高墙内外,肖先生这个‘小’字可比前边那个‘大’字更加凶险。都忏悔于高墙之下了,结果能好得了吗?”
“事情乃一人所为,为何忏悔的却是两人?”
王瞎子长叹一声对他说道:“你好糊涂啊肖先生。就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都不懂,难道在高墙外边忏悔的不会是你的妻儿或者父母吗?”
肖先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王瞎子面前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乞求道:“王先生,我已知错。念在我只是初犯,求先生务必救我。只要能保住脸面,不管出多少钱我都愿意!”说完匍匐在地叩头不止。
王瞎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佛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我救你倒也不难,只要你把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全告诉我,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和你的悔过程度考虑怎么救你。请起来坐下,喝口茶慢慢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肖先生擦去泪水坐下后缓缓对王瞎子说道:“我叫肖玉坤,乾坤的坤,就住在大甜水井431号,家中排行老四。由于前面还有三个哥哥,父母生我时就把我当女儿养。有了小妹肖玉茹后依然如此。父母是开茶庄的,生意比较好,所以我们从小都受过很好的教育。小妹长得非常漂亮,八年前慕名去‘鸿运’布衣店做衣服时,与布衣店老板洪云一见钟情并私订终身。父母原本不同意,是我从中极力斡旋才使他们顺利完婚。洪老板为报答我,就聘请我做了他们的账房和管家。
小妹嫁到洪家后专门负责卖布兼为女客试衣。由于小妹人长得苗条漂亮,又有文化,加之妹夫洪云做衣服手艺了得,一时间顾客云集络绎不绝。洪云发达后就在原宅基地上盖起了一幢目字形三进两层木楼,盖楼时我是监工,当时出于童心,悄悄在客厅的墙壁正中做了一个暗格。两月前妹夫从琉璃厂请了一尊玉观音供在客厅里,我一见之下便失了魂儿,就趁晚上锁门前把玉观音悄悄藏进暗格,然后把通往大甜水井的边门虚掩,造成外贼从边门进来盗走玉观音的假象。我本想等一段时间风声过了,再把它请回家去,谁知道妹夫竟然报了警。警察局一帮家伙见妹夫有钱便趁机大敲竹杠,不但敲去好几千块大洋,还住在家里吃喝玩乐,而且一住就是两个多月,直到现在也没走的意思。
这些日子我真是左右为难。那帮家伙日夜待在客厅和厢房里,我根本没有机会把玉观音取走。如果就这样拖下去,小妹一家势必要被拖垮;如果我去自首把玉观音交出来,虽然也能从轻发落,但从此就再也没脸活在世上,家人也会为我蒙羞而永远抬不起头来。这内心的歉疚一直压着我,让我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今天中午,妹夫把我和小妹叫在一起悄悄告诉我们,说今天上午他去‘小腊八胡同’5号请神算王瞎子帮忙算过,玉观音根本没有被盗走,被内贼藏在客厅某个与‘土’相关的中心位置,明天下午王瞎子来把玉观音请出,并告诉他内贼是谁。我一听就慌了神,心想:‘那神算王瞎子已经指明,玉观音被内贼藏在客厅某个与土相关的中心位置,’而我把玉观音就藏在客厅墙壁中心的暗格里,这‘墙壁’二字不就与‘土’相关吗?’我知道这次是遇见高人了,这才赶紧来找您。后边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请您念在我初犯,又真心悔过的份儿上,给我指一条明路,玉坤愿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先生!”说完跪在地上哀哭不已。
第三节
王瞎子此时心中已有计较。只听他对肖玉坤说道:“既然你是初犯又真心悔过,我就帮你一次。酬金我不会要你分文,现在有两件事情要你去做——
1)我这里有一包名叫‘仙人脱衣’的药面儿,你明日清晨悄悄把它抹一点在那些警官的衣领上。等那些警官身上开始发痒后,你先安排他们去澡堂子泡澡,然后再安排人把他们衣服全洗了,让他们离不开澡堂子。
2)等明天下午未时,你趁所有人都去门外之机,先把玉观音从暗格里请出放在原来位置,并在上面罩一领白绸,再用一根细长白线绳拴住白绸一角;然后再把我手中这包粉末集中撒在蒲团与神柜中间的地面上,你就躲在厢房里,只等客厅内红光一闪,你就即刻扯动长绳把白绸拉掉藏好,再悄悄混进人群之中。
这两件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切不可掉以轻心。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肖玉坤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也觉得十分有趣儿,况且这是在帮助自己撇清罪名,酬金还分文不取,自然是感激万分。连忙答道:“我听明白了先生,您就放心吧。”就在他刚起身准备走时,忽听王瞎子问道:“你和你妹夫一家平日里常做善事吗?”
“我和小妹看到乞讨的难民多少会施舍点儿馒头稀饭或者小钱儿,妹夫一般不做的。他说这世道穷人太多,谁也顾不过来的。”说完便鞠躬走了。
第二天下午未时刚过,王瞎子如约来到“鸿运”布衣店,洪云一家已在店门外恭候多时了。进了大门,洪云牵着王瞎子沿右边向里进二门,经天井过道走到客厅香炉边,从香炉边拿起三支香点燃后递给王瞎子,在指明蒲团位置后回到客厅对面的过道里,与家人、店员和佣人一起观看王瞎子怎样把玉观音请出来。
只见王瞎子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手持香烛缓缓走近神柜前的蒲团边跪下,恭恭敬敬磕下头去。就在此时,忽听神柜前突然间“轰”的一声,随即红光一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洪云急忙跑到王瞎子身边往神柜上看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那尊已经丢失两个多月的玉观音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不知是谁叫了声:“菩萨显灵啦!菩萨显灵啦!”洪云一家包括店员佣人等全都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洪云看着失踪了两个多月又失而复得的玉观音,想想被警局讹去的数千块大洋,以及两个多月来的愤懑、彷徨与无助,不禁百感交集、悲从中来,嚎啕痛哭。一家人也跟着一起在地上哭了个一塌糊涂。
为感谢王瞎子帮助找回玉观音的大恩大德,洪云特在内庭设晚宴招待王瞎子。酒酣耳热之际洪云问王瞎子:“王先生,您就凭我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尺子,咋就能断定玉观音没有被盗走,是被内贼藏在客厅与‘土’相关的中心位置?您能告诉我玉观音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那个内贼到底是谁吗?”
王瞎子捻须说道:“在你眼中它是把尺子,放在我桌子上它就是个‘1’字。‘1’字放在桌面的边框上乃合成一个‘中’字。‘中’者,中心也。中间也。‘中’字五行属土。根据‘中’字卦象可以推测出玉观音并没有被盗走,就藏在你家客厅之中某个与‘土’相关的中心位置。至于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请恕我不能告诉你,因为那是菩萨的隐身之处。
关于内贼究竟是谁?我想先问洪先生一个问题:“你这些年生意兴隆、财运亨通,总共赚了多少钱?建一幢木楼一掷十万金,请一尊玉观音一掷五万金,请警察局破案一掷也是数千金;可是你对街上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难民与孤儿,又尽过多少心?出过多少力?”见洪云无语,王瞎子接着说道:“行善积德之人把菩萨请回家中,菩萨高兴,因为她所要普渡的就是这样的芸芸众生。一个毫无行善积德意愿的人若把菩萨请回家中,你说菩萨她能高兴得起来吗?她不但不会高兴,反而还会迁怒于你。她会认为你这样做是在亵渎她、侮辱她,借此机会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也在情理之中。你说呢?”
见洪云依然无语,王瞎子又接着说道:“我这次帮你把菩萨重新请回来,希望你能倍加珍惜。你承诺送我的三千大洋酬金因为涉及观音菩萨,我一分一毫也不会收的,就算我王瞎子行善积德了吧。”
王瞎子走了,走得十分惬意。他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据说王瞎子走后肖玉坤就引咎辞职了,回家后改名肖玉昆,昆仑的昆。为顺应教育救国的社会潮流,他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在“灯市胡同”办了一所半慈善性质的“育才”学堂,让许多供不起孩子读书的家庭有了盼头。
洪云夫妇没有忘记王瞎子临走时的嘱咐,年年行善、日日积德。当他们听说肖玉昆自己出资办了一所“育才”学堂时,非常高兴且大力支持。
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北平沦陷之后,“育才”学堂因涉嫌宣传抗日被查封,肖玉昆和其他老师一怒之下毅然决定带领孩子们投奔延安。洪云夫妇知道后当即变卖了所有家产,与肖玉昆他们一道历经千辛万苦把八十多个孩子平安护送到延安,并在延安地方政府的帮助下,把“育才”学堂和“鸿运”布衣店的牌子再次挂了起来。
全国解放后他们举家重新回到北平老家,“鸿运”布衣店经过公私合营,工商业改造后改为国营商店,规模也扩大了许多。洪云夫妇一直在店里担任正副经理,直到退休。
“育才”学堂开始改名为“育才”学校,后又改名为“育才”中学。肖玉昆一直担任校长一职,直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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