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奇缘》第十八章 花好月圆（完）

第五十二节

回到招待所，老乔让彭局和努尔古力先去小刘房间喝点茶，稍事歇息；他这边立即通过防城港军分区司令部接通了北京公安部的长途电话，把已圆满完成“猎狐行动”计划，东兴大堤安然无恙，努尔古力已在北仑河边主动向我方投案自首，除“海浪计划”的终极杀手、国民党保密局特派员兼东兴敌特潜伏小组组长“夜枭”因跳河受伤被送往医院抢救之外，所有潜伏在东兴参与“海浪计划”的共计十五名敌特现已全部被捕，无一漏网的喜讯向罗部长做了汇报。接着又针对下一步的审判提出了四点建议：

一）对努尔古力的审判宜早不宜迟，迟则容易引起他的猜疑与不安，同时也对迅速瓦解和感化国内残存匪徒不利。鉴于努尔古力对黄道吉日非常迷信的性格特点，而马上就要到来的5月份中，唯有5月3日与25日利于祈福、解除与出行；5月25日太迟，5月3日虽然时间上显得有些仓促，但只要他是真心投案自首，又能在法庭上将自己19年前所犯罪行一条条交代清楚并愿意将功赎罪，我们则可以根据他以往所立种种功劳，对他从轻从宽宣判，让他能够放下包袱戴罪立功，为彻底肃清国内残存匪徒做出贡献。

二）对于审判地点的选定，相较于东兴、南宁、郑州三地，我认为武汉最为合适。作为中国的经济、地理中心，武汉素有九省通衢之称，是我国内陆最大的水、陆、空交通枢纽和长江中游航运中心，判决结果出来之后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四面八方，这对迅速瓦解和感化国内残存匪徒有极大帮助。另外，武汉也是努尔古力一生之中最为辉煌、最值得炫耀的地方，同时又是毛人凤派遣特务连续五次谋杀，而我们又连续五次救他性命的地方，触景生情，他会更加感激我党和人民政府对他的恩德，从而更加积极努力为新中国服务。

三）将郑州县府路后街3号、看门人穆连成重大杀人案也放在武汉特别法庭一并审理，届时请郑州公安局派员出庭作证。因穆连成是受命于努尔古力，为保护藏在地下密室里的众多文物和金银珍宝，同时也为郑州十几万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不得已而杀人，此案性质极其特殊，同时又涉及努尔古力，所以两案并审比较妥当。届时还请部长发话，请开封河南省博物馆也派员出庭，将其接收的各类文物、金银珍宝清单上交一份给特别法庭作为量刑参考。穆连成杀人一案如果处理得当，必将为日后努尔古力前往西南边境劝降国民党残匪添一得力臂膀。

四）鉴于前些天武汉警方泄密的教训，5月3日的审判建议审判员与合议庭成员由最高人民法院与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联合组成，安保由省厅负责。”

罗部长对老乔的四点建议非常重视，表示会尽快请示总理然后作出决定。要求他尽快将“收网行动”的喜讯，以书面形式向西南军区党委汇报，及时表彰有功人员。同时要求他务必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开庭所需书面材料准备齐全，并传真一份交公安部备案。同时指出，“猎狐行动”虽已圆满结束，但台湾的老蒋与毛人凤未必肯善罢甘休，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放下电话老乔先请来彭局，把努尔古力的情况简单做了介绍，请他按照法律程序尽快完成对努尔古力主动投案自首的登记，书面交待材料的整理和归档，并做好在法庭上为努尔古力出庭作证的一切准备。等早上上班以后，将昨日缴获的全部炸药和炸弹如数上交给防城港市局，同时尽快展开对潜伏在东兴邮政局电信科的老丁、潜伏在东兴市政工程队以及县运输公司装卸队的共计14名特务的审讯，小何会在他从市局回去之后和他一同审理，并全程担负努尔古力的安全保卫。至于躺在医院里的保密局特派员，东兴潜伏小组组长“夜枭”，则可以等他伤好之后另行审理。

接着他又请来努尔古力，希望他务必在两天之内，将自己19年前因误入歧途而对我红25军所犯一系列罪行以及自己在抗战期间、东兴解放前夕、还有前几日在密室为国家所立功劳，以文字形式交待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以利法庭最后的判决。希望他能在材料末尾加上一句——请法庭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最后他告诉努尔古力：“你的老朋友穆连成已于昨日上午向郑州警方投案自首，他在你的秘密落脚点——郑州县府路后街3号地下密道杀人一案，会与你的案子一同审理，届时我会与你一同前往并为你们俩出庭作证。另外，“五·一”劳动节这天你可以回南宁与家人团聚，我会让小刘小何一直负责你的安全。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只要合情合理，我都会尽可能予以满足。”

努尔古力感慨地对老乔说道：“难怪人们称您为‘神探’。在抗战以后这许多年里，可以说没有任何人知道老穆的存在，更无从得知他在地下密道里杀人之事。想不到就这么三两天时间，你不但拆解了密室内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五色线网、引爆装置以及成吨的炸药和炸弹，安全运出了所有文物和金银珍宝，还把老穆的底细弄得一清二楚并促使他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而且东兴这边的布局还一点都不耽搁，我对您真的是心服口服。在这个世上谁若与您为敌，那他可真叫自不量力了。现在我什么要求都没有，我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您就放心好了。”

老乔让小刘送走彭局和努尔古力，黄连长与薛参谋也回来了。望着两位毫无倦意的笑脸，老乔问道：“那位‘夜枭’先生这回怕是吃亏不小吧？”

薛参谋噗嗤一笑抢着答道：“可不是嘛！黄连长和孟非同志布下的天罗地网他竟然不信，当然要吃大亏了！这家伙往河里跳如果是‘跳冰棍儿’也还好点儿，可他竟然不知死活非得要头下脚上地往下跳。姿势倒是挺优美，只可惜被滚钩一下挂住了双臂和脑袋，他再使劲儿一挣扎，那滚钩缠上来又勾住了右眼还勒住了脖子。现在右眼已经报废，头、脸、脖子和双臂还缝了百十针，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这条小命早就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说完还笑个不止。

“你也别太谦虚，这个‘天罗地网’咋也少不了你薛参谋一份功劳！”黄连长伸出大拇指赞许地说道。

小刘开心地问老乔：“首长，俺们最后这个收网行动算不算给公安部，给党中央和毛主席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老乔摇摇头：“毛主席之所以希望我们生擒、感化努尔古力，其目的就是想利用他的特殊身份来分化瓦解国内残存的国民党匪徒，现在离这一步还相差很远，顶多也只能算是为这份答卷开了个好头，接下来还任重道远呐。”见三人脸色一下又凝重起来，老乔不禁笑着解释道：“你们几位可千万别误会，现在抗美援朝战争一直还在谈谈打打，谁也不知什么时间可以结束；西南边境大规模的剿匪战斗虽已基本停止，但残存的顽匪会更难对付，想要彻底结束尚需时日。我们只有把接下来的工作一步步做扎实了，才算真正为党中央和毛主席分了忧。你们说是不是啊？好了，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趁现在离天亮还有几小时赶紧去睡一觉，早上8点钟还有新任务呐。薛参谋请留一下。”

目送黄连长和小刘出去，老乔亲切地对薛参谋说道：“对不起啊薛参谋，现在还得再辛苦你一趟，回你们军分区帮我调三辆大卡车来，早上8点钟之前停在招待所院内我有急用。”等薛参谋走后老乔立刻回到办公桌前，取出抽屉里的纸和笔便又忙碌起来。

一小时后孟非与小何回来了。老乔边写边问道：“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

“是梅芳硬拉着孟非不让走，这才多说了一会儿话。”小何抢着答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早上8点钟还有新任务呢，赶紧去睡会儿吧。”

孟非强忍住笑对老乔说道：“首长，梅芳同志……说她上午8点半钟会到这里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您报告，您别忘了。”

老乔“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早上7点半刚过就听见招待所大门口有卡车开了进来，老乔匆匆洗漱完毕，吃完小何送来的早餐，黄连长、孟非、小刘和薛参谋已快步来到面前。

看一眼精神抖擞的黄连长和孟非，老乔笑着说道：“你们俩和特务连战士马上就要回军区指挥部了，我有一封给余政委的信，你们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本人不得有误。路上小心，去吧！祝你们一路平安！”说完将信递给孟非。

“首长放心，您多保重！”黄连长行完军礼便欲转身离去，却听孟非低声说道：“请稍等一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经反复折叠、交叉成一长一短非常好看的纸条，双手递给旁边一直望着她的小何，笑着说道：“小何，这封信是给你的。记着，等没人的时候再看。”说完，向大家挥挥手便和黄连长一起跑了出去。之后，随着一连串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消失，这里又安静下来。

第五十三节

直到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了，老乔这才对小刘和薛参谋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就去邮政局，仔细搜查‘夜枭’与老丁的办公室和住处，不要有任何遗漏。”

等两人走后他接着对小何说道：“你在这里先稍待一会儿，等彭局来电话之后你就去他那里，协助他一同审理老丁等人的案子，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其他潜伏特务的线索。‘五·一’劳动节那天你和小刘护送努尔古力回南宁与家人团聚并负责他的安全保卫，在他前往云、贵、川地区劝降国民党残匪期间，你们俩就一直暗中跟随以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不得有误。”说完便又伏案疾书起来。

上午8点30分，一阵似曾熟悉的脚步走进老乔的房间，然后听得一声：“报告首长，新兵梅芳前来向您报到！”

老乔听了一愣，抬眼向前看去，但见一名飒爽英姿的女兵正微笑着敬礼站在面前。不禁疑惑地问道：“孟非不是说你有事情要向我报告吗？怎么刚过几个小时突然间就成了一名新兵？你在哪里办的入伍手续？又是谁批准的？你是歌唱演员要应征入伍也应该去部队文工团，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报到？”

“等您看过这封信，就全都明白啦！”梅芳俏皮地偏一下脑袋，然后把一封信用双手递给老乔。

老乔接过信来抽出信纸打开一看，见是余政委的笔迹在上面写着：“老乔同志你好，得知你为‘猎狐行动’操劳熬夜身体违和，心中十分牵挂。幸有黄、孟二同志在调查案情时发现，东兴歌舞团有位歌唱演员梅芳，出身于南宁中医世家，解放前一直在东兴县第一人民医院做医生，精通推拿、按摩与针灸，而且个人历史清白，思想进步，至今独身。根据他俩建议，经军区党委会研究决定，特招梅芳同志入伍。入伍手续已交由广西防城港军分区负责办理，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前，梅芳同志担任你的保健医生。期盼你早日康复，一切安好！

于1953年4月24日黄昏。”

看完政委的信，老乔顿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禁温存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另外，你真愿意放弃你喜爱的歌唱事业，来做我这儿枯燥无味的保健医生？来，请这边坐下慢慢说。小何，沏两杯茶来。”

“首长，您这样问就不合适了吧？”梅芳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笑着答道，“如果不是您在那天的晚会上我正唱歌之时突然离去，还带走了您的警卫员和薛参谋，我也不会忐忑不安好多天；如果不是您指派黄连长和薛参谋去我那里调查努尔古力的情况，我也不会对您和努尔古力之间发生的事情产生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孟非再次找我核实努尔古力的有关情况，我也没有机会了解您的身体状况以及您那极富传奇色彩的一生，从而也就没了想当兵，继而彻底治愈您头疼病的冲动和愿望。说白了，这全都是因为您，我才当得兵。

至于放弃我的歌唱事业来您身边做保健医生，我才不觉得枯燥呐！因为您是新中国的大功臣，身体积劳成疾，而我出生于中医世家，我要用我家传的医术治好您因神经过度疲劳受损而引发的顽固性脑神经疾病。我听说前些天武汉解放军总院神经科专家卢大夫针对您的病情，对您实行‘神经营养药加深度睡眠’的修复治疗方案，我认为那只是权宜之计，治标而不能治本，解决不了您的根本问题；而我的针灸、按摩加休眠治疗方案，既不会影响您日常繁忙的工作，还可保障您每天最低不低于6小时的睡眠，从而达到彻底治愈您头疼病的目的，而且在您疲劳的时候我还可以唱歌给您听，这对早日恢复您的健康也大有帮助。

另外我听黄连长和孟非说，您的一生充满了传奇。在您二十多年的传奇生涯里，曾侦破过无数大案要案，逮捕和枪毙过无数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内奸和敌特，尤其在努尔古力这个案子上，您的推理和判断与世界名著中的神探福尔摩斯一样厉害，堪称出神入化。我要趁您闲暇之时，把您一生之中所破获的全部案件都记录整理出来，就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后人听。

您说，每天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可做，我怎会觉得枯燥无味呢？也许您会认为我一个唱歌的、行医的，咋会对破案这些东西那么感兴趣？其实我从小就是个侦探小说迷。不是我吹大话，在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无论您点到那段故事，我都能给您讲个八九不离十。您信不信？”

望着眼前这位既活泼可爱又多才多艺的美丽姑娘，老乔打心底里涌出一股爱惜之情，依恋之情。他忽然一下觉得，许多年来他把首长有意安排到他身边的姑娘一个个又都介绍给其他战友和部下，做得真是太对也太值了。就好像冥冥之中在期待一样，期待着这位梅芳姑娘的到来。

“既然你喜欢这份工作，那我就正式收下你这名女兵了。小何，去把孟非住过的房间打开，梅芳同志这些天就住在那里。”老乔开心地说道。

梅芳见小何答应的虽然干脆，但走路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笑了。她快步走到小何身边轻声说道：“小何同志，你是看了小孟给你的信不开心对吧？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家小孟三年前就已经和黄连长好上了，还是首长介绍的呢。由于大家一直忙于剿匪这才耽搁至今没有公开。昨天夜里她告诉我，其实她也挺喜欢你的，只是她始终把你当成小弟弟，还委托我帮忙也给你介绍一个呢。放心吧，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

小何生性本就洒脱，听后笑着用手使劲儿一拍脑袋，从此不再放在心上。恰好此时县公安局彭局来电话请他过去，便高高兴兴去了。

由于“猎狐行动”已完全达成预期只剩下善后，加之上级出于关怀又给他配备了一名十分可爱的保健医生，这让老乔心情大好，从此再也不用因没有案子可破而焦灼难耐、寝食难安。接下来的各项事情更是进展顺利，让他开心不已。

小刘与薛参谋在老丁住处以及“夜枭”办公室内休息室的地板下共搜到一部大功率电台，两部微型收发报机，两把勃朗宁半自动手枪，还有1千8百元人民币、2万5千美金和30根大黄鱼、88根小黄鱼，可谓收获颇丰。小何在协助彭局审理老丁以及潜伏在市政工程队与县运输公司装卸队的13名敌特之后基本可以确定，防城港一带再无国民党保密局的潜伏敌特。

努尔古力利用两天时间写出了8300多字的交代材料，与老乔掌握的情况基本一致，得到老乔高度赞赏；之后又在5月3日武汉市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特别法庭上，得到了包括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特派专员在内的所有参与审判法官的一致认可，经合议庭审议之后于当天下午4点10分与穆连成一起被当庭释放，成为新中国的合法公民。二人感念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恩德，当即表态愿择日亲往云、贵、川一带，劝说那些残存的国民党匪徒缴械投降、重做新人。

余政委在接到老乔信件之后，即刻下令所属各边防部队与当地联防队，趁雨季派人上山，以贵州女匪首陈大嫂和国民党高级特工努尔古力已经向人民政府投诚、并且受到特别优待为例，对各地残余匪徒发起新一轮的政治攻势；同时命令黄连长和孟非尽快将各地残匪人数、大致活动区域以及匪首姓名等汇总，并按难易程度整理出来供努尔古力参考。随后又命黄连长带领一支精干小分队秘密前往云、贵、川交界处以及川东地区执行特殊任务，以配合努尔古力的劝降行动。

努尔古力与穆连成也果然不负众望，在之后长达127天的劝降行动中，他俩依据黄、孟二人提供的匪徒情报，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怀揣干粮，冒着风雨酷暑，不惧虫蛇在崇山峻岭中寻找残匪踪迹，并利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宣传共产党的宽大胸怀和民族政策，说服他们缴械投降重新做人。在他俩的努力劝说下，在边防部队与当地民兵组织强大的政治攻势下，以及在小分队针对负隅顽抗之敌出其不意的精准打击下，残存的国民党匪徒终于俯首走出深山密林，向人民政府缴械投降。从而彻底结束了旧中国百年“有边无防”的尴尬局面，于1953年9月14日回到剿匪总部，受到了总部领导与部队指战员的热烈欢迎和高度赞扬。

余政委告诉他俩，经上级有关部门研究决定他俩可以享受一个月假期，假期之后努尔古力暂回原单位上班等候上级通知，穆连成则去开封河南省博物馆做保安工作，这个消息让他俩不禁喜出望外，感恩不已。1953年9月15日，西南剿匪宣告胜利结束，西南剿匪总指挥部也随即被奉命撤销。

第五十四节

老乔在梅芳的精心护理下，头疼的毛病很快便得到了有效控制，并在逐渐康复之中。6月18日老乔奉罗部长之命携梅芳前往北京，被任命为公安部特别调查局局长，主要负责全国重大特大经济与刑事案件。

1953年9月23日是个令人难忘的好日子。这天晚上罗部长根据老乔的建议，在公安部招待所餐厅为老乔与梅芳、黄连长与孟非举行了小范围的结婚典礼。前来参加庆典的除了公安部各部门的部分领导和代表、招待所所长与餐厅服务人员之外，还有黄连长手下三名排长、小刘小何小董小裴以及努尔古力夫妇等。

这天晚上餐厅大门两边一对大红“囍”字特别引人注目，四张红漆方桌上摆满了喜糖、瓜子、花生、红枣、桂圆还有香烟和茶水，周围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煞是喜兴、蔚为壮观。

7点30分，婚礼司仪招待所邱所长走到餐厅前方中央位置，向大家高声说道：“各位首长、各位战友、各位来宾朋友们，今天是我们尊敬的‘军中神探’乔运来和梅芳同志、战斗英雄黄显和孟非同志的新婚庆典。现在我宣布——

第一项，结婚典礼正式开始，燃放鞭炮！……

第二项，请两对新人向在座各位领导、各位战友、各位来宾三鞠躬！……

第三项，两对新人夫妻对拜，三鞠躬！……

第四项，证婚人罗部长为两对新人致新婚贺词，大家欢迎！”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罗部长微笑着走到邱所长所站位置对大家说道：“各位新人、各位战友以及各位来宾朋友，1953年是伟大的一年，也是胜利的一年。１月１日我国开始执行发展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５月15日中苏签订《关于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援助中国政府发展国民经济的协定》；７月27日不可一世的美帝国主义携十六国联军代表，在朝鲜板门店与中朝联军代表签署停战协定；9月15日历时三年半之久的西南剿匪宣告胜利结束。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在这个花好月圆、喜气洋洋的夜晚，我谨代表周总理、李克农部长、余秋里政委以及公安战线全体干警，向老乔等四位新人表达心中最美好的祝愿！现在让我们大家以茶代酒共同举杯，衷心祝愿两对新人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白头偕老、革命到底！”

等大家掌声稍停，罗部长又代表公安部宣布任命黄显同志为公安部特调局特情处处长，孟非同志为特调局机要室主任；调刘鹤同志担任南宁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何永翔（小何）同志担任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特别任命努尔古力同志为“中央人民公安学院”刑事侦查教官兼武术教官。大家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掌声过后邱所长走上前来笑着对大家说道：“各位首长、各位战友、各位来宾朋友，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举国欢庆的日子，也是我们广大公安干警最为忙碌的日子。为了我们首都的平安，为了中央首长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平安，根据乔运来局长‘结婚典礼一切从简，9点钟结束’的提议，同时也为最大限度满足各位来宾朋友的心理需求，下面我宣布——

第五项，由新郎黄显处长为大家讲述今年5月份，他带领剿匪小分队冒雨千里奔袭，一举歼灭“白狼”和“铁拐李”两股顽匪的精彩战斗故事。大家欢迎！”

要知道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听解放军和志愿军英雄讲战斗故事，那可是一件非常荣耀非常过瘾的事情，邱所长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强烈的反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胸佩大红花的黄处长满脸通红的站起来走到司仪位置，为大家简略讲述了那两场战斗的实际过程。

原来当时的黄连长在接到余政委密令后，即刻挑选18名特务连战士组成一支精干小分队赶赴贵州林口“鸡鸣三省”村，隐藏在村里守株待兔，准备伏击流窜在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白狼”一伙顽匪。谁知他们刚进村不久就接到村民来报，说有一伙土匪在村口抢了几户村民家的粮食和生猪，此刻正向老鹰岩方向而去。黄连长听后大喜，命令小分队不要打草惊蛇只派两人在暗中跟随，见他们从岩顶一个石缝处用绳子把粮食和生猪都系下去之后，随即人也溜了下去。

根据这伙匪徒急切抢粮的样子，黄连长料定他们一定是刚从云南或四川那边逃窜过来，很可能就隐藏在老鹰岩下面的老鹰洞里。于是等到第二天凌晨3点钟估计匪徒们都睡熟了，便带领小分队悄悄摸进了老鹰洞，随着一阵冲锋枪的扫射和一通手榴弹的爆炸声，洞内共计37名罪恶累累的国民党顽匪被消灭殆尽。

黄连长命部分队员将被抢粮食和猪肉系上岩顶还给村民，另一部分则用长绳下到谷底，一名队员将一捆麻绳一端拴在一棵树上、另一端拴在腰间，快跑几步用攀岩竹竿撑在滚滚的赤水河中飞跃而过，然后再将绳子拴在那边树上，队员们拉着绳索冒着大雨蹚过激流再攀上川南岩壁，飞速向川东四面山“文家寨”挺进。

“文家寨”原本是个名叫文海山的地主为贮藏粮食和家中贵重物品，特秘请石匠花3年时间，在绝壁上凿出的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洞寨，陡峭的小路最险处几乎可达90度，行人必须一手撑地方可前行。这个寨子一度曾被土匪司令何清云占据，1950年春天我剿匪部队三打“文家寨”，以“炮击断水”之法迫使这股土匪最终投降。想不到两年后一个名叫“铁拐李”的惯匪带着一股顽匪，在走投无路之际悄悄躲进了这个寨子。

黄连长等冒雨赶到目的地已是深夜，他们顾不上疲劳叫醒村长在前面带路趁夜摸进寨子，不巧被一名匪徒暗哨发现，当即一边大叫“共军来啦！”一边往洞里跑。黄连长当机立断，夺过一名队员手中的冲锋枪一边扫射一边高喊“冲啊！杀啊！缴枪不杀！”快速往里猛冲。里面刚被惊醒的匪徒顿时乱作一团，结果除两名重伤之外，所有匪徒均悉数被歼，圆满完成了政委下达的作战任务。

黄处长精彩的战斗故事一下点燃了餐厅内所有人胸中的激情，但一遍遍的掌声也未能阻挡婚礼往下的进程。只听邱所长高声宣布——

“第六项，请新娘梅芳同志为大家演唱革命歌曲，手风琴伴奏努尔古力，第一支歌：《南泥湾》，大家欢迎！”

美丽的新娘梅芳在大红花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光彩照人。只见她面带幸福的微笑缓缓站起，与早已准备就绪的努尔古力一起，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众人目光聚焦之处，向在座各位鞠躬致敬。大家又报以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而掌声还未稍歇，《南泥湾》那熟悉的旋律便已迫不及待地从努尔古力热烈而又欢畅的琴声中飘荡开来，紧接着梅芳悠扬甜美的歌声就像春风一样掠过大家耳边，并在餐厅的大梁间缭绕几圈之后，穿越门窗飞向天外……

老乔正陶醉在妻子美妙的歌声之中，眼睛的余光却忽然发现，旁边激情洋溢的努尔古力不经意间又在重复那个他早已熟悉的，一边伴奏一边将额前卷发向脑袋右侧一甩的动作，而这一绝对浪漫潇洒的动作，又为他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老乔回想过往不禁哑然失笑。小刘小何也同时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但他俩不敢笑，怕引起努尔古力的误会，只是为他娴熟的琴技与潇洒的动作而鼓掌。努尔古力似乎也已觉察到老乔的举动，不由脸红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了自然，继而更加来劲儿的演奏并继续重复着那个能为他赢得掌声的潇洒动作。之后——

第二支歌，《二月里来》……

第三支歌，《解放区的天》……

第四支歌，《十送红军》……

也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餐厅的门里门外、窗里窗外都挤满了来听歌的人。就在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之际，猛听得邱所长一声高喊：“现在我宣布——

第七项，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送两对新人入洞房！大家鼓掌欢送！”

在大家充满遗憾却又久久不息的掌声中，老乔与梅芳、黄显与孟非面带幸福的微笑，挽着手臂穿过欢送的人群走出餐厅，款款走进月色之中，并在皎洁的月光下，缓缓步入那两间仅属于他们个人的幸福美满的新天地……

（完）

老兵的传说

边疆有条弯弯的河，弯弯的河水泛清波。

一位老兵河边走过，留下一首难忘的歌。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他的微笑温暖火热，

他像春天阳光一抹，留给小河无尽光泽。

边疆有条美丽的河，美丽的浪花一朵朵。

一位老兵河边走过，留下一首动人的歌。

他的智慧动人心魄，他的为人坦荡洒脱，

他像河边大树一棵，留给小河无尽春色。

老兵的故事千回百折，老兵的传奇波澜壮阔。

可爱的老兵，不朽的恋歌，为日月生辉，为山川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