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奇缘》第四章（完）

第四章善恶有报诚不欺

原来那天，韩知府一见下面跪着的是到处都在传颂的“义商”冯元和他母亲，心中立刻就想到了那块皇上御笔亲书的“逢源百货”金字匾牌，哪里敢有丝毫怠慢？等再看过画像、读过诉状，立刻又联想起河南杞县一带近十年间，只听说那里杀人抢劫案件频发，知县换了一任又一任，却从未听说过有主犯落网。再想到杞县隶属河南开封府当管，之间距离也就百十里路，难道开封知府就能脱得了干系？其中必有蹊跷。今天这个案子既然落在我的手中，只要画像上这家伙没死，我就定要将其捉拿归案。为百姓平愤，为皇上分忧。好在刚走马上任不久的河南按察使江河与我是至交，且为人十分正直，此案告破就着落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仅即刻接了案子，而且还好言抚慰，并亲自将他母子二人送出衙门。然后叫来手下两名最得力捕头，让他俩看过画像，又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他俩领命之后更不耽搁，换身便装带些银两，便快马直奔杞县而去。

接着韩知府又亲笔给河南按察使江河写了一封请求协助破案的密函，让心腹师爷带着密函与画像即刻赶往开封并亲手交与按察使江河。师爷心领神会即刻打马而去，仅两日时间便赶到了开封。

按察使江河看了至交好友的密函与画像之后，心中暗暗叫好。为防止消息泄露，他先将罪犯画像复制若干份，然后派两名暗探怀里各揣一张罪犯画像，帽子上做好联络暗记，悄悄前往杞县打探消息，自己则在衙门里静静等候。到了第三天黄昏时分，一名暗探送来消息，称目标已经被锁定在杞县城西卧虎山庄之内。江河闻讯大喜，遂亲带两队精干捕快，连夜快马赶去卧虎山庄捉拿罪犯。

原来那两位京城捕头到了杞县，按照知府韩大人的交代，先化装成商人模样在城中住下，然后分别在酒肆茶馆里喝酒吃茶，询问去开封怎么走。结果大大出乎他俩意料，从这里去开封竟然要像水浒传里过景阳冈一样，须得约上十来个人，再雇几个保镖沿途保护方可。等使过银子之后他俩又得到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那些镖行里的保镖与杞县城西卧虎山庄里的强盗全是一伙的。对于油水少的客商，只需交足了保护费便可安全通过；凡是富商或有钱人从这里经过，只要被他们发现，几乎无人能活着离开。凡有家人去县衙或府衙告状的，不是被棍棒打个半死扔出来，就是被关进监牢等钱赎命。如果没钱，从此便没了音信。

他俩在探明卧虎山庄大体位置之后，连夜摸去那里探明虚实，然后留一人在暗中监视，一人则按事先约定联络暗记找到了按察使江大人的密探。

江河得到密探消息之后，连夜带领精干捕快快马包围了卧虎山庄，并于天明之后突然发动攻击。庄内二十一个强盗除被直接斩杀十七人外，剩余一个账房、一个画像上的强盗头子，还有两个躲进柴垛里的罪犯全被生擒活捉无一漏网。

接下来江河便在山庄之内展开审讯，查抄赃物罪证。然后将审讯记录、重要物证以及两名重罪要犯交给京城来的两名捕头与手下四名得力捕快，一路快马加鞭押往京城应天府交割。

紧接着江河又密令四名捕快乔装改扮后各押一名愿戴罪立功的罪犯，分别前往杞县与开封镖行，假传强盗头子命令，要镖行全部人等火速赶回卧虎山庄议事，不得有误。两边镖行共四十七名匪徒不知是计，在回到山庄之后均悉数被捉无一漏网。至此抓捕行动全部结束，江河即刻将此案详情如实据表上奏朝廷。

此次行动由于计划周密、行动隐秘、控制严密，以致开封知府与杞县知县等涉案大小官员全被蒙在鼓里而浑然不觉。七天之后钦差大人驾到，将包括开封知府在内，涉案大小官员共计一十七名全部斩首、剥皮。然后将皮内填充稻草，悬挂在城墙两边示众以儆效尤。其家产全部没收归国库所有，家属统统发配西北苦寒之地服役。卧虎山庄匪徒全部就地斩首，庄内所有赃物暂行送交杞县县衙封存，等新知县到任之后，再行张榜让受害人或是家属前来认领。

一天上午冯元正在柜台内忙碌，忽见一差役进来告诉他说，他们请求捉拿的罪犯已经抓到，知府大人要他母子二人前去应天府辨认。冯元母子半信半疑跟随差役来到应天府大堂，韩知府破例让冯元母子站着说话。不一会儿凶犯带到，冯元他娘一见到那张有着刀疤、尽是抓痕的丑脸，立时便认了出来。只见她用手指着那人说了声：“就是他这个挨千刀的！”说完便突然间扑了过去，对着那张丑脸就猛扇耳刮子。还边扇边骂，状近疯狂。

一开始那家伙还有些惊愕，跪在堂前任由她打骂并不躲闪。等打了十几下后，那家伙突然把脑袋一偏大声嚷道：“知府大人，俺有话说！”见知府示意、打他的女人停手之后，他恼怒地对知府说道：“知府大人，俺认出她来了。谁打俺骂俺都行，唯独她不行！如果不是她当年天快黑了还穿那么漂亮，又长那么漂亮，手里拎着个大包袱在马路边走走停停，活像个离家私奔的小娘子，俺也不会对她见色起意动那歪念头。好歹当年俺在陈友谅手下还当过虎威将军呢！鄱阳湖一战俺受伤被俘，被释放回到杞县老家之后俺就靠杀猪劁猪过日子，倒也吃喝不愁，从没干过啥缺德事儿。要不是那天遇见她起了色心，又被她抓烂了脸出不了门，俺也不会一怒之下拉帮结伙去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俺今天沦落到这般田地，全拜这女人所赐！所以谁都能打俺骂俺，就她不能！”

韩知府听后大声喝道：“掌嘴！就凭你这心术不正的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杀人无数；尤其还将多名朝廷命官拉入罪恶深渊不能自拔，已属罪大恶极，当该千刀万剐！竟然还敢在这公堂之上巧言令色，给我狠狠掌嘴！”

然后又温颜对冯元母子说道：“此案在押两名主犯已经刑部审过，证据确凿并报经皇上批复，定于三日后午门外凌迟处死。其他所有涉案罪犯包括大小官员共计六十六名，除去二人有立功表现免死之外，其余罪犯已于前日在河南开封全部被开刀问斩。你们母子对此可还满意？”

冯元他娘闻听之后愣了一愣，不觉流下泪来。嘴里念着：“就为咱一个，却带牵了恁多人。罪过！罪过！这都是咱的罪过！”与冯元一起离开府衙大堂回到家中，然后又将堂上情形说与何辰听，何辰听后回想往事更觉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从此与冯元他娘愈加勤劳，每日寅时起床，先清扫店前街面、柜台上下，再打扫宅院内外，然后洗衣做饭，整日手脚不停。等有了孙子孙女则更加忙碌，不敢有一日懈怠。

转眼又是八年过去，这天又到了除夕。喧闹了一整天的店铺总算静了下来。冯元一家老小刚坐上餐桌还没斟酒，忽听得店门外有人敲门，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让冯元惊喜不已，悄声说道：“是微服私访的皇上与解学士，大家千万不可说破。等客人进来后，娘您和马瑛带三个孩子去里边客厅另支一席，儿与爷爷和义父在这里招待贵客。现在咱们一起出去迎接！”说完便急忙跑去前面把门打开，见果然是他们两位，高兴得连连拱手作揖。口中不停说道：“天降贵客，欢迎！欢迎！老先生与解学士快请进！快请进！”

宾主间的客套话不再赘述。望着眼前这个不幸与万幸、过错与善良交织而成的四世同堂幸福家庭，朱元璋也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想想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打天下的，其中也包括自己义侄、义子在内的有功之臣，因为贪赃枉法、行贿受贿而被杀了一批又一批。而那些贪官污吏就像是斩不尽杀不绝似的，直杀到朝廷里连主事官员都已严重不足了，他们仍像雨后春笋般“前腐后继”往外冒，这让他既愤恨不已又束手无策。他实在是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他甚至在想，我要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无忧无虑该多幸福？

由于马老爷子已八十多岁高龄且德高望重，自然被朱元璋与解缙扶坐在上席，他俩分坐左右两边；何辰自惭形秽愿在旁边侍候，冯元则在下首相陪。

解缙从身边袋子里取出一坛酒来，笑着对马老爷子说道：“马老爷子，我们主公久仰您老大名，内心十分渴仰。今日特备二十年陈杏花村汾酒一坛，想趁大年除夕之夜与马老爷子共谋一醉，以表渴仰之诚。冯元呐，今晚我们不用酒杯了，去拿几个酒碗来。”

何辰在旁边笑着接口说道：“不用拿了，四个景德镇青花瓷酒碗，年年除夕我们都洗得干干净净放在身边备着，就等着贵人再次光临小店时好用。”说完转身将酒碗拿来双手放在桌上，顺手取走桌上酒杯以及多余碗筷。

朱元璋看着这几个精美的酒碗，点点头说道：“难得你如此用心，再加上这些年你也算勤勉真诚，今晚就不用在这里侍候了，和你夫人还有孩子们一起团年去吧。”何辰躬身谢过去了。

解缙则趁二人说话之机，已将酒坛泥封打开。冯元将酒碗一一放好，然后抱起酒坛先从朱元璋开始，接着是爷爷、解缙，最后为自己斟满。然后双手端起酒碗对朱元璋说道：“老先生，咱义父说得没错。自从八年前您老二位屈尊光降小店之后，小子一家蓬荜生辉、从此发达。为报答您老人家天恩，小子一家当真是年年除夕都祈盼着恩公能再次光降。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不胜欢喜，小子借花献佛先敬恩公一碗，小子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喝干。

接下来便是相互敬酒，不亦乐乎。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元璋忽然问马老爷子：“老爷子，伯温先生您老认识吧？”

马老爷子笑笑说道：“认识。与冯元这小子当年一样，三天之缘。”

朱元璋点点头，不禁感叹道：“又是一个三天之缘。想我当年带领大军经过河南洛阳之时，伯温先生曾对我说，‘前面有个名叫马家庄的地方须得交代部众千万不要去骚扰。那个庄子就像诸葛孔明的八卦阵一样，是个迷宫，任你再能之人如果没人带路，进去之后想出来都难。最为怪异的是，无论官兵凡带兵器进入者，走不了多远便都得倒下。而且醒来之后发现，全都整整齐齐毫发无损躺在庄子西面的关帝庙前。庄内有位姓马的奇人异士是我良师益友。’想必他说的就是老爷子您了吧？能得伯温先生如此推崇，定非常人。单从冯元这小子八岁时仅在您那里待了三天，便如脱胎换骨一般能干就可见一斑。只可惜当年因为军情紧急不能前去拜访，实在是个天大的遗憾。今日既然有缘，还请老爷子务必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就请讲讲您庄子的故事吧。”

马老爷子呵呵一笑，捋须说道：“年轻时，就凭胸中那半瓶子水晃荡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既然先生想听，那老朽就借酒遮面说几句吧。

其实那个庄子老朽当年也是为防盗匪，特意模仿孔明先生的八阵图而造的。整个马家庄由十九个布满机关和陷阱的独立小村庄所组成，里面的村民全是四面八方的百姓以及逃难来的难民。庄子里的花草树木，也都是按照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所种植的。庄子四周设有暗哨，一旦发现有带兵器者进入，他们就会在上风头燃起一堆浸透麻醉草汁的草木，凡属外人只要闻到这股烟味就全得倒下，但决不至遭受任何伤害。咱这样做既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避免得罪他人。

说来好笑。当年元朝那个中书省右丞相脱脱帖木儿，因为每次听部下说河南洛阳有个马家庄，里面如何如何稀奇古怪，他不信就找上门来了。结果也是稀里糊涂，跟随他的部下一起睡在了关帝庙前。醒来后百思不得其解，就给部下发一道命令——今后谁若胆敢再骚扰那里，回来后定斩不饶！”

朱元璋噗嗤一笑，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天下太平了，咱就把它给拆了，免得留在那里害人。”马老爷子说道。

朱元璋一拍大腿：“可惜了呀！如果现在还在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看看他究竟有多神奇。来，老爷子！就为这个马家庄我敬您老三碗！”

三碗之后朱元璋又接着说道：“老爷子，看得出您是位德高望重的智者，我有一个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欲向您老讨教。您说现在这个贪官他咋就斩不尽杀不绝呢？即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还是要贪，而且大有越杀越多之势。不知您老对这个问题咋看？有啥好主意没有？”

马老爷子笑笑说道：“国家大事咱可不懂，而且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讲得清楚的。这样吧，咱给您讲个古人的笑话儿，或许您听后会有所启发。

据说安徽北面有个砀山县，与六县毗邻，是个典型的七不管县。宋朝时，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该县盗匪猖獗，民不聊生，却没有任何官员愿来这里当县令。这年有位马大哈财主想花钱过官瘾，正好这里空缺，就把他弄来了。

那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任便雷厉风行督促差役抓盗匪。一开始倒也抓了几个小毛贼，他是抓一个杀一个。不承想那盗匪是越抓越杀越多，最后干脆把他在县衙坐堂用的官椅和官印也给盗了去。这下把他给惹毛了，他立刻自己倒贴钱悬重赏捉拿盗匪头子，没过多长时间还真就被他抓到一个。他本想就此顺藤摸瓜，将所有盗匪一网打尽的，没想到这大盗竟然十分倔强，受尽酷刑却宁死不招。这可咋办呢？

县令急得是抓耳挠腮夜不能寐。忽然间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吃蒸肉吃伤了胃，到现在一提到蒸肉就想吐，更别说吃了。想到此，忽然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老子也给这狗日地吃蒸肉！

说干就干。县令当即指示差役去买二十斤猪肉，越肥越好。等肉蒸好，把那盗匪头子押上堂来让他吃蒸肉。那盗匪头子以为是最后一顿断头饭，高兴得大叫痛快。一斤一碗他是吃了一碗又一碗，等吃完第三碗他打着饱嗝儿笑着嚷道：“爷吃好了！送爷上路吧！”

那县令冷笑一声说道：‘总共二十碗呐！这才哪儿到哪儿？接着吃！’

盗匪头子听后吓了一跳，勉强又吃了一碗就再也吃不下了。那县令干脆指示差役捏着鼻子往里塞。结果是塞了吐，吐了再塞，直到那盗匪头子口鼻喷油实在受不了了，赌咒发誓：‘只要太爷能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再与太爷作对！也决不再让一个盗贼来这里作案了！’方才罢手。

那位马大哈县令因为上任还不足一年，便将一个盗匪猖獗的七不管小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但被朝廷屡次嘉奖奉为楷模，而且深受百姓拥戴。尽管他贪财的手段花样百出，但老百姓们就是喜欢他。”

朱元璋听得哈哈大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爷子说话就是与众不同。虽然只是个简单的笑话儿，中间却暗藏着变通的道理。佩服！佩服！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八年前冯元他娘那桩案子，就因为您老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一张画像，半月不到就被顺利告破，可见您老在绘画艺术上也是造诣颇深。今夜我想劳您大驾也给我画一张画像，不知可不可以？”

马老爷子笑笑说道：“像先生这样目光如炬，状貌奇伟的画像还真不太好画。不然先生您也不会看上咱这个乡野村夫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的这幅画像既不能画得太实，更不能画得太虚，总之这个度不太好把握。前几年总听冯元这孩子念叨您这位大贵人的恩德，老朽十分敬仰，就根据他所描述先生的模样用心画了一幅，也不知合不合先生口味？冯元你陪先生与解学士先慢慢喝酒，咱去去马上就来。”说完，朝朱元璋两位一抱拳便起身去了。不一会儿，马老爷子就双手捧着一副卷轴过来，恭恭敬敬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一看顿时被惊呆了。只见卷轴上面不知用啥颜料画了一位坐姿老人，脸膛红润胡须花白，略微前凸的上额与下颌更显慈祥和蔼却又不怒自威。

冯元看后惊奇地问道：“爷爷，您啥时候画的？咱咋一点儿都不知道？再说，您把人家老先生都画成神仙了，知道吗？”

解缙一拍他肩膀，笑着说道：“我的傻兄弟，那叫画出神采了。懂吗？”

朱元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然后非常激动地说道：“老爷子，这可真叫是‘人在做，天在看’呐！如果说我对冯元这孩子写了一块匾就算作恩德的话，那么马老爷子您这幅画像，对我来说可就是功德无量了呀！

您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留一副画像给后人，可惜请了那么多知名画家，竟然没有一副能让我真正满意的。什么叫做‘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贪官污吏却越杀越多。最后发现，竟然连我最信任的亲信也是贪官，而且还是巨贪。这让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以致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而饱受精神折磨。可我那年仅仅凭一时高兴，给孩子题了块匾，数年之后却得到您老如此厚赐。您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朱元璋收起画轴，与解缙高高兴兴去了，何辰夫妇走了过来。四人默默坐在酒桌边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无话。此时夜已很深，只有大街上偶尔的鞭炮声在鼓舞着守岁的人们。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在得知孙女已哄孩子们睡了，马老爷子这才脸色凝重地说道：“刚才朱皇帝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当真就像重锤一样砸在咱心口上。‘人在做，天在看’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七十年前如若不是咱忤逆顽劣，爹娘也不会被咱活活气死。等咱醒悟了改好了，也留下许多好名声了，却一辈子也没娶上个称心的姑娘。如若不是六十三岁那年在黄河边救下一个女婴，恐怕咱直到现在仍是孑然一身，就更不会在这样一个四世同堂大家庭里享清福了。”

何辰也感叹道：“是啊，如果不是我当年贪财忘义，冯大哥一家也不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果不是我当年多少还做过一些善事，恐怕也早和那强盗头子一样被凌迟处死了呢。哪里还会有这样幸福的晚年生活？”

冯元他娘更是泪流满面，羞愧地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咱的错。如果当年不是咱倔强任性负气出走，哪会有后来这许多的灾难和痛苦？”

冯元用手搂着娘的肩膀，笑着安慰她道：“娘，您和义父还有爷爷，就不要再为以前的过错后悔了吧！古人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不是咱们大家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都做过许多善良的事，咱们就不会拥有这样一个四世同堂幸福美满的大家庭了。您说是不是？”

（完）       

劝人向善歌

善恶同生在心田，此消彼长不由然。

积善人家庆有余，作恶祈求保佑难。

是非善恶正邪偏，全在寸心一念间。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沾贪。

为人百善孝为先，唯有万恶欲难填。

善恶到头终有报，酿成苦酒自己干。

人在做，天在观，欺人欺世不欺天。

抑恶扬善弘正气，幸福安康享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