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凤凰

　　                                                         诗  意  凤  凰

　                                                               丁德煜

　一说到苏杭之美，谁都会立马想起“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情窦初开时节，我就读到一个单行本《白蛇传》。故事情节当然凄美动人。那美文开篇就是“上有天堂神仙景，下有苏杭锦绣城”。我孤陋寡闻，更兼囊中羞涩，至今也未能领略苏州之风韵，杭州之妖娆，只能从书中、影视中去游览。前几天走马观花去了趟凤凰古城，立即被她的柔美、婉约所沉醉。导游告诉我，凤凰古城与云南丽江古城、山西平遥古城媲美，享有"北平遥，南凤凰"之美誉。凤凰古城不仅山川秀美，而且地灵人杰。涌现出了众多的将军、作家、书画家、工艺美术家。凤凰不仅闻名全国，而且蜚声世界。我想，五千年文明古国，南疆北国、东土西域到处美不胜收，凤凰、苏杭，各有千秋。大家闺秀是美，小家碧玉也是美；“峰峦如聚，波涛如吼”是美，“漫江碧透、百舸争流”也是美。凤凰归来，为防琐事淘尽印迹，即将观感记入QQ，临时命名《上有天堂 下有凤凰》。

　　到达凤凰那天，刚好晚餐时节，女儿的闺蜜，一对凤凰的“凤凰”早已备好美酒佳肴，宾主双方眉飞色舞。觥筹交错之后，我与家兄迫不及待，信步沱江两岸，夜游凤凰古城。放眼望去，五彩缤纷的灯光勾勒出两岸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吊脚楼倒映在清粼粼的沱江上，上下交辉，微风起处，金波荡漾，像一群群微醺的土家苗族少女朦朦胧胧羞羞答答跌跌撞撞，步态阑珊。河里那纤细的柱子承载着“厚重”的吊脚楼，似乎也摇摇欲坠起来。

　　我们哥俩被安排在金水楼旅社，我们心情又为之一振，就问老板：那你旁边那座曲里拐弯的平板桥就是金水桥咯？老板回答，正是。这是县城中段临江的一个小巧别致的旅馆，恰到好处地能欣赏到沱江两岸。房间整洁清新，还有联网电脑，推开玻璃门，外面有个小阳台。摆放着两把藤椅，一张藤桌，桌上一把茶壶，两只青花瓷茶杯。我们哥俩以从未有过的闲适把盏临风，品味江城夜色，此身第一次欣赏到如此妙曼的良辰美景，自然人文，非常惬意。由于旅途劳顿，困意袭来，我们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对岸歌厅里飘来邓丽君的《小城故事》。舒缓纡廻的旋律，与这缠绵的夜色，醉态的江城溶为一体，恰到好处。“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好像是专门为凤凰城谱下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专门跨过金水桥，看看是不是有在天安门城楼下过金水桥的感觉。从右岸往下游开始我们的一日游。

　　我们游览的第一站便是杨家祠堂。它是杨家将的后代、凤凰镇竿总兵杨芳在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捐资修建的。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老，这么完整，这么有气势的祠堂。它应该是祠堂文化的代表作之一。

　　由于我们哥俩属于散客，我们只好尾随其他旅游团队赶马混骡子，便于搭伙听导游讲解。于是从杨家祠堂出来我们连忙追上了一群泛舟沱江的游客。这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沱江上如烟似雾，朦胧中，一只豌豆角似的小船上，一个农家少女轻盈地一点竹篙，飘落岸边，向着我的方向翩然而至。因为劳作，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依恋着绒绒露珠，从上到下韵味十足、恰到好处的曲线勾勒出他的无比婀娜，我心中十分激动。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容渐渐地清晰起来。啊！这不是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吗！翠翠！你的爷爷呢？我将目光移到江边，一个骨骼清奇的老者正在招呼大家上船，我不再心猿意马，跟着大家上了“豌豆角”。

　　上得船来，一打听，这些游客竟然是江苏淮安的，顿觉亲切，因为我们咸丰丁寨丁姓的始祖就是追随朱元璋率领农民起义军打天下从淮安来的。艄公很健谈，很会惹游客发笑，调动情绪。就是感觉荤的程度严重了一点，好在游客们都开怀地笑了。船行至桥洞下，右岸边游船上还专门有个姑娘为游客们唱山歌。与淮安比，感觉自己算半个主人了，受到山歌感染的我也为客人们唱起土家族山歌，游船上歌声笑声不断，情绪高涨。美丽的沱江穿越古城流过，泛舟沱江，古城仿佛随着沱江的轨迹在流动。两岸是褐红色的城墙和古老的城楼，古城是那样的淳朴、安静，穿梭在两岸密密麻麻的吊脚楼之间、虹桥的桥墩之间，犹如穿梭在历史悠久的时光里，令人陶醉。

　　作为文学爱好者，不去看沈从文故居，等于没有到凤凰。因此虽然马不停蹄，但是在沈从文故居我们待的时间相应地长一些。这是南方典型的土家四合院，始建于清同治五年，即公元1866年，是先生的祖父沈宏富所留下的，沈宏富时任贵州提督，也就是朝廷的从一品官员，相当于现在的省军区司令，所以家庭条件在当时也是比较富裕的。虽然没有雕龙刻凤，但小巧玲珑，古色古香，是古城文化内涵深厚而最有特色的古建筑之一。窗户上不旦有花草还有蝙蝠，蝙蝠在湘西代表安乐幸福。天井正中有一口大水缸，叫太平缺，那时候主要起着防火作用，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保平安。在这里，我印象最深的当属陈列的沈从文先生的各种版本、各种规格作品。先生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乡土文学作家，他的作品缜密严谨，哲理性很强，语言质朴流畅，通俗易懂，勃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饱含着浓郁的民族风情风俗，是中华民族文学宝库中的瑰宝。就在沈从文故居门外，一个汉子手捧《边城》，一边走，一边神情专注地读着。

　　平时我们用到地灵人杰这个词语时，大都感觉有点假大空，多少有点亵渎了这个词语。到了凤凰城，只需到核心区走一走，你就会真正领略到什么叫做地灵人杰。就方圆几里竟然出了众多的知名人物——沈从文、熊希龄、黄永玉先生。还有陈氏一门四代五杰，中国近代政治革新家陈宝箴，中国近代诗坛泰斗陈三立，中国画坛领袖陈师曾，著名诗人、中国一代史学宗师陈寅恪，中国植物园之父陈封怀。

　　小小凤凰古城，煌煌文化遗产！一座城门楼，是历史；一段古城墙，是历史；一条小巷子，是历史；连铺就在小巷里的每一块红石板，也是历史；甚至连一块蛀孔密布的贞节牌坊，一帧蝇头小楷书就的情书也是历史。虽然没有金光闪耀，但是它，述说着历史，延续着中华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