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一缕永远不落的精魂
小草,一缕永远不落的精魂【散文】
文/王世杰
不厌其烦的夏雨刚刚停息,意欲去户外走走的兴致迭起,催促我来到西山公园散步。那龟山上波涛似地葱林和开元寺遗址台下一行行一排排一片片的风景树我倒没有去太多注意,而是对分布在各个地理位置和散落于亭台边、广场外、小径旁以及森林间隙的绿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雨后的草儿实在是太萌太美太靓。只见那所有碧绿的叶子上珠露莹莹,好像蘸透了仙气,那颤巍巍鲜灵灵娇羞羞的姿态,让我由不得心生感慨和无尽的惜怜。就这样上上下下、进进退退、前前后后看遍了所能看到的翠草儿,并且越看越觉得那本来朴实无华的小草,竟有如此让人无法拒绝的彻心彻肺的魅力。特别是有许多其他植物不能立足和生存的地方,都能发现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小草踪迹,她们用超乎想象的毅力和韧劲坦然地生长着、默默地守望着和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着。这,不能不令我以至整个遇见的人有所思有所悟有所敬,继而让那可爱的小草蓬勃于脑丘上和清灵于心海的岸畔。
无处不在的小草儿,在茫茫地球上广泛存在,与人类有着密切和千丝万缕的关系。人们在不断发现、认识和接触草类的过程中,逐渐从对其有所曲解、偏见、抵触中走出并改变了原来不太公平的看法,也从小草的身上看出了永远的青春活力和悟出了某种深刻的道理。有人也包括我自己,没有理由不从内心深处去感叹小草那无与伦比的生存能力。诸如那浩瀚的沙漠中,除了胡杨树以及少量树种罕见分布以外,只要有一线希望或者甚微的机会,有的小草就会义无反顾地涉足,孕育出一小片哪怕仅是几棵乃至一苗,也要顽强地钉在那里,创造着难能可贵和令人震撼的生命奇迹;在许多品质极其差劲的地块,各种庄稼难以生长,小草却能超乎想象地展示出蓬勃旺盛的风采;我们还会注意到,在拆迁后准备开发搞项目或者其他一时搁置的空地上,转眼之间就会发现小草趁虚而入和“弯道超车”,以令人吃惊的扩张速度,营造出不知道该让人去烦恼还是应当佩服的自然现象?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小草,这就是生生不息的小草,这就是许多植物望尘莫及的小草。
有关资料显示地球上拥有植物50多万种,也有38万种、35万种的说法,真正定名的可能还不到10万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家族庞大的草类。之所以人们习惯地称之为小草,是因为她们没有乔木、灌木以及许多植物那么粗壮、高大和挺拔,更有一层就是在世人心目中没有其他植物那么“正统”。在所有植物中,小草没有更多地像其他植物那样被人类重视和青睐,也似乎没有资格去享用那些优越、肥沃和体面的土地。因而只能选择地理位置不佳、生存条件不好的贫瘠、荒芜甚或被人们遗忘和废弃的某个地段与角落生存,在那里矢志不渝地演奏着生命不竭的乐章。
令人怜爱和同情的小草们,在寻求比较广阔的地方落脚的同时,也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蜷缩在粮食、经济作物以至花圃等等的夹缝中,一样迎来晨曦送走夕阳,一样抖擞出自己的精神风采,一样张扬出能够感动有心人的丝丝神韵,无处不在,无处不荣。她们不但从没有颓废过和失去过信心,而且竭尽全力赢取了可以走向明天的生存权利。素心面世、无欲无求、自生自灭的小草,往往生长在偏僻的陋隅,也许从来无人问津或者不被发现,甚至连起码的名字都不曾有过,但是她们依然坚强地活着,活得有滋有味乃至精彩,无愧为悠悠大地上活生生的一分子。
具有顽强的意志力,是小草的最大特点,守望是小草的基本传统,从未因为不招人体恤甚至境遇糟糕而颓废和轻易放弃生的希望。特别是那些乡间小路或者园林的小径上,车走脚落,人来人往,比较受宠的植物没有勇气和能力在这坚硬的路面上生活,而小草则以其素有的压不垮、踩不死的可贵精神,见缝插针,遇土生根,虽然常常被践踏甚或被碾压得粉身碎骨和形样全无,可根不枯死、精神不垮和对未来的向往没有丝毫减弱,仍努力吐出新芽、抽出新叶、长成植株和不屈不挠地活下来,一旦有了雨水浸润,就会极力释放出与往日一样象征生命的绿色。公园里、城郊绿化带以及休闲场所用砖石铺设的小道上,只要有针鼻宽的缝隙,小草就可能在那里找到生息的地方,尽管条件十分尖刻和未来会遇到无法估计的生存困难。
有心人只要留意有些路面,就会不难发现,经过天长日久的风蚀雨打和行人过往,石头被磨得凹陷了,砖块被踩得散碎了,可小草依然是小草,寒来暑往,四季轮回,超乎想象地在那尴尬的环境中不断舒展着生命的活力。这就是我们应该去重新认识和加以肯定的无名小草,这不能不说她们是天地间生命欲望最强烈的物种,这不能不教人打心眼里肃然起敬。细细思量过后,我们难免会有一种认识,如果一个人有小草的一半、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毅力以及积极向上的精神,还有什么困难不能被战胜,还有什么目标不能去实现,还有什么逆境能把人吓倒?
虽然没有神奇的伟力,可用自己超强的执著,悄然无声地为大地增加着层次和立体感。在天下无数人热爱、依恋和追逐绿色的地球上,但凡有人群分布的地方,毫不例外地会有小草的身影,没有人烟的地方也可能有小草的存在。她们喜欢沃土,但往往不是那么幸运。即就是处于再艰难困苦的自然条件下,也能倔强地孕育出一抹抹绿色,从而让生命存续得富有价值和意义。有许多特殊的地域,小草能够旺盛地生长,可一向被人们推崇的许多植物以及那些花中贵族,未必就能与之争锋。小中见大,小中见美,小中见奇。小草身上积淀的许多长处,不仅是无数跻身名流的植物羞于比拟,而且给了我们具有思想意识的人诸多学习和借鉴的东西。作为主宰世界的人类,不能不说与小草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在同等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能够习以为常地悄悄度日,而所谓的名人富人贵人,却不一定能够安然地生活,恐怕连一天也忍受不下去。
世界之大,幅员辽阔,难免有人认为植物界最不起眼、最低价值、最无地位的就是小草。其实不然,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需要的是生物多样性。如果把所有野草灭绝,大地将会是个什么样子?也许随着草类的消失,许多物种会因条件断裂而走向灭亡。可以说小草并不是百无一用,就像园林中如果没有小草的点缀,不一定具有档次与格调;就像山坡上没有小草的遮蔽,会遇雨淌泥走石、遇风尘土飞扬;就像黄土高原上植被指数相对较低,草儿便发挥了其固土、蓄水、美化等值得褒扬的作用,而且她们繁衍能力强劲、不用特殊呵护和不需要任何成本。
小草的世界很小,也很大,是地球村绿色中的一部分,经久以来为保持植物的多样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而我们嫌弃和不允许其存在的理由是不充足的,尽管某些环境中不主张她的出现。事物总是具有两重性,有阳光的一面,也许有阴凉的一面,有被人喜爱的一面,也许有不尽人意的一面,有积极的一面,也许有消极的一面。我们常说人无完人、事无完美。那么小草也不例外,优与劣并存。有的杂草借助农民给禾田施肥,便趁机使劲地生长和拼命地往上爬,给农作物带来危害,必然受到人们的歧视和怨愤。然而事实是,并非所有杂草都一无是处。像黄丝藤,学名叫做“菟丝子”,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以补肾养肝、温脾助胃,是一种大补的中草药材。况且在草类的家族中,许多都是不可替代的上好药材,只不过没有被更多的人知晓罢了。
说起小草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们纯朴无私,也似乎拥有许多比我们自私的人类更有可圈可点之处。她们设身处地寻求生存的机会,不仅是为了自身的发展、进化和换代,而且是更多地造福了人类。大自然选择和创造了相当数量的小草,小草也为了大自然的丰美而存在。时光的脚步迈到如今,由于全球气候变暖,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引起了我们祖国人民特别是党中央领导核心的高度重视,为了实质性地改善生态环境和防灾减灾免灾,于多年前就实行了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发展清洁能源等等政策,收到了显著的效果。以此证明草类的存在,利大于弊,功大于过,直接或间接地减少、降低和抑制了自然灾害的发生,无形中给人类增加了安全和健康的因素,为荫佑我们的家园一如既往地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这个大地绝不需要成为草儿无限渗透和充斥的世界,不可能让杂草占断所有先机和有染一切空间,却也不可能完全剥夺了她们任何生存的机会。何况,当今社会为了美化环境、改善生态和保持水土,不仅广泛动员植树造林,还要积极规划大量种草。因为世界拥有了多种多样的小草,使大地的格局变得更加合理,格调更多优雅,活力更加四射。当然,野草的繁殖能量相当惊人和达到可怕的程度,往往在人们不经意间,就会大规模地蔓延,倘若放任自流,便会与庄稼争地盘、与水生动物争水面、与人们以为亲近的一系列植物争沐雨露和阳光,这也成为了我们需要去思衬和审慎对待的问题。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草一风景。我喜欢小草,我崇拜小草,我更加敬佩那些无名小草。因为她们没有想要无限的可能,只要为大地点缀一抹色彩就是最大的满足,因为她们对土地的依恋与感情比人类更为强烈,因为有了她们千秋万代地不弃,使无数的荒山荒坡、秃丘秃岭、不毛之地有了盈盈的底色。我们要是用心去发现去走近去欣赏小草,就会认为那已经不是平凡平庸平淡的植物,而是书写在大地上海量的凄美的涌动的抒情诗,一遍又一遍读过之后,心灵境界的层次就会蹿升至一个全新的高度。
寻求与小草结缘,也许是内心世界走向超越的起点。有了这一层认知,我便会情愿有意无意地去接近小草。漫步于河湾蓬松的柔草丛,注目水鸟嬉戏,倾听流水浅吟;坐在东山公园茂盛的翠草旁,为朤敞的视野里那几只彩蝶翩翩舞蹈鼓掌,为抚摸脸庞而过的清风轻轻摇曳枝头动情;夜幕降临,我静静倚在宝塔山下那片草坪旁的木椅上,一边遥望深邃的天际那璀璨的繁星,一边梳理流年里所有与小草沾边的故事,谨慎地浓缩成一笺穿透心灵的箴言。
恬静地依偎在悠悠大地上,无声地经历着世事演绎和沧桑变换,宽宏地隐忍着难料的不公与怠慢。这貌不惊人、谦谦自修、缄默低调的小草,虽然没有许多名花名树那么受到优待,却也横溢着由骨子里流露出的那种纯真的内在的生动的美;虽然生命旅程中从来没有过轰轰烈烈,却也婀娜和灵动于无数文人的字里行间;虽然从未觊觎过列入划分级别的保护名单,却也一样是人们心海中的一丝丝牵念、一样是人们意识上的一抹抹靓影、一样是人们眸子里的一道道景观。
作者简介: 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洛滨文学》总编。曾先后在《解放军报》《人民文学》《诗刊》《农民日报》《延河》《山花》《陕西日报》《延安日报》等国家、省、市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纪实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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