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马

      妈傻一家三口人，在读初中的女儿阿傻，丈夫爸傻和她。

    早上八点，妈傻气冲冲地闷坐在大门的石凳上，过往的人们连打个招呼她都不回应。

    家里的公黑马这两天硬是找不见，春耕农忙，瑶山的小梯田需要去平整田面，通往梯田仍是人行小道，耕作搬运农具还是靠马力，关键时刻掉了链，持家的妈傻不急才怪。

       “这狗叼的老虫，都这时侯还躺床！”妈傻终于吼了一句。

     “昨晚喝多了，想起腿没力了都……”爸傻被震醒了，屋里传来了醉酒干咳的声音。

   “阿傻，去你大叔家再要一桶酒给你爸洗头！”妈傻又向阿傻吼去。今天是星期日，阿傻正忙收拾东西回校，知道是气话，也不理睬。

    “妈找马去了，你自己找车回学校！”妈傻给阿傻丢了一句话，站起来，朝村里养马的人家问去。爸傻“一骨碌”起床，摇摇头醒醒酒，恍恍惚惚地跟在妈傻后面。

   村子里有四百多户人家，养马的已没有几户了，现在大家都靠车辆运输，没有必要养马了。只有高山远田不通大路的人家，才养马作运输，阿傻家就是其中一户。

   妈傻走进李叔家的大院，只见李叔全家在吃早点。

   “大家都在吃早点呐，找李叔问点事。”妈傻不好意思地说。

    李叔放下碗，“啥事，说吧。”

   “我家大黑马这几天找不见踪影，不知往哪里找，特来问问您，给个法子。”妈傻一脸无奈。

   “是的，给法子给法子。”跟后的爸傻也到了，酒似乎醒了些。

    “我们村四户人家养马，现只有你家找不见，养马的还有九坤屯和青龙瑶寨，我看你要往这两个地方找找。”李叔分析说道。

     “前几天九坤屯的杨公赶马过我们村，是不是跟着一起走？”李叔妻子又补上一句。

      “我们就往九坤屯找去，谢谢大家了。”妈傻连声道谢。

    在村里，李叔家是养马世家，他爷爷生前是本地有名的“马医”，他父亲曾是大队马队队长，受长辈的影响，自己现在养有两匹马。养马的事，村里最信他，妈傻一家也不例外。

     妈傻决定立马到九坤屯找马。九坤屯是汉族同胞，居民都住在坡顶，要出去找马必须要一天的时间。“妈傻，我们先回家煮饭吃才去吧？”爸傻哀求道。“你爱煮自己煮去！”妈傻没有好脸色。爸傻不再哼声，默默跟在后面走。

     上到九坤屯有十多公里。途中，妈傻和爸傻逢人便细询问，遇见马影，便跨山过溪近处对看，一路寻觅一路艰辛。到了九坤屯，妈傻在屯里小卖部买了些饼糖，抓了一小把放自己口袋，提着剩余的大袋饼糖直奔杨公家，到了杨公家大门口，妈傻对着屋里喊：“杨公在家吗？”话音刚落，一条大黄狗从屋里“汪汪”奔出，爸傻吓了一跳躲在妈傻身后，他酒醉的后遗症此刻全醒了了。

   从屋里出来一个约60多岁的老人，他就是杨公，杨公吼了黄狗一声，“这狗不会待客，吓你俩了吧，快，快到屋里坐。”进了屋， 妈傻把饼糖送给了杨公，并说明了来意。杨公听后，说：“前些天我下你们村去，是带马去，但回来没有哪匹生马跟回。我们再去问问屯里养马户吧。”

   出了门，杨公走在前，大黄狗跟其后，爸傻一直走在妈傻的后面，因为他怕狗。九坤屯养马人家有十多户，杨公领着妈傻和爸傻挨家挨户询问，足足用了一个多钟头，结果家里的那匹黑马仍然没有踪影。

     和杨公道别后，妈傻和爸傻怀着失落的心沿路回家。出到九坤屯大门时，妈傻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饼糖，自己只留一颗糖，其余的三个饼都给了爸傻。“吃吧，吃完了好回家。”妈傻望着爸傻说道太阳将要落山，妈傻和爸傻沿途返回都是下坡路，三月的夕阳很暖和，他俩踩着自己影子慢慢走回，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自家门口，丢失多天的公黑马已绑在家门的石柱上，邻居家“酒叔”正在给它喂草料。妈傻和爸傻呆了，揉了揉自己双眼，惊喜道：“黑马如何回来啦！”

      “今早我去瑶山看树，路过瑶寨李大家门，看见它跟李大家母马在一起，知道你们一直急找它，就把它骑回来，路上顺便要些马草料回。”“酒叔”笑着说。

    爸傻走向前去，摸了摸公黑马的头，说道：“老伙计，你让我们好找啊。你啊！去谈恋爱，也不要去那么远嘛，都是老马了，不害臊！”爸傻哈哈大笑，转身拉着“酒叔”，“走！到家炒几菜，喝两杯去！”……

作者简介：黄泽宁，1970年出生，壮族，广西百色市田林县人，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学历，现就职于田林县教育局，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网》《中国文明网》《广西文明网》《广西日报》《右江日报》《百色新闻网》及《三月三》杂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