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悔”
迟到的“ 悔 ”【小小说】
文/王世杰
到了日暮黄昏,她因为一念之差,误陷了歧途,把自己坠入痛苦不复的境地,等想起后悔,却已迟了。
在上世纪80年代末,她的丈夫因病辞世。闲来无事,就到距离数百里的娘家侄女那里转转。她的侄女婿在一国营林场工作,侄女跟随当家属。经过侄女引荐,她认识了妻子病逝、也在这个林场工作且与她年龄相仿的他。你来我往,话语相投,不久便登记结为夫妻。
婚后,他们的日子虽然不怎么宽裕,有时也因琐事磕磕碰碰,却能过后彼此不计较,过着夫唱妇随和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20多年后的近几年,已快八旬的他们,矛盾日渐升级,使不断向好的日子眼看着无法维续。特别是他经常被笼罩在压抑、烦闷的氛围之中,只要两人同时在家里,就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说来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她不知在何时,与一伙信邪教的人们搅和在了一起,并逐渐地成为了同伙中比较忠实的信徒,经常忙得不亦乐乎。在日常中,她总是主动向所熟悉的人们宣传,说什么国家要灭亡,地球要毁灭,就是某某某(党和国家领导人)也要爬在地上给他们舔鞋,不然地球毁灭时就上不了天堂,云云;还鼓动年轻人不要去上班,说是挣了再多的钱,盖了再漂亮的房子,如果不信教,神火就会把他们的一切财产都烧光。
平时,她不仅经常外出聚会、鼓动其他人信教,还不断把一些所谓的“教友”领回家中,放音乐,唱教歌,满口反社会、反国家、反人类的狂语,让他这个参过军,上过战场,立过功,具有60年党龄的国家干部,根本接受不了和无法容忍。起初,他好心劝告,说“一个党员干部家庭,绝不能允许家人信邪教,况且我身体多病和已上了年纪,受不了这样无休止的折腾”。她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两人之间的吵闹无休无止、没完没了。
就这样,来聚会的教徒更多,次数更频繁。那天,他实在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摔了教徒们的微型放唱机,将一干人赶了出去。从此,便引起夫妻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和不可调和。
去年春节过后,她谎称要回原籍老家转转。他认为这是人之常情,二话没说给了些钱,让其回老家,去和她与前夫所生育的儿女团圆。岂知,过了一个多月,人没等回来,他却收到了县法院的一纸传票。原来,她以他性格粗暴、不近人情、感情破裂,以及编造了一系列的原因,诉至法院要求离婚。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一下子懵了,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了信邪教,竟然连家庭都不要,真是不可救药了。他反复思量,自己长期耐心、苦口婆心地说服劝导,不仅效果全无,反而走到了这步田地,便不得不同意了离婚。就这样两人很快拿到了判决书,各奔东西。
觉得从此自由后的她,得意洋洋地回到了地处数百里外农村的原籍。谁知几个儿媳因她放着好日子不过,信奉邪教入魔,造成家庭破裂,责怪之辞不绝,并坚决不愿与其一起生活。这样一来,后人避之甚远,随意花销他的工资已成过去,自己尊崇的神灵,怎么祷告也有求不应,使她陷入了极度的困惑和痛苦之中。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她,开始反思自己往日的作为,这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了。
有那么一天,他接到她的电话,称她后悔了,不再闹腾了,愿意回来好好过光景。然而已伤透心的他,不急不慢却有分量地回答:“你不觉得有点迟了吗?我年纪大了,再经不起那种思想折磨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迅即挂断了电话。
自己硬着头皮的请求被拒绝,她眼前残存和幻觉出的一丝光亮,好像在瞬间就被冷风刮灭,想伸手抓根稻草,却两手空空,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坠入了万丈深渊。本来衣食无忧,相安无事,楼上楼下的城市生活,就这样由于她的执迷和迟迟不悟,在生命之路渐近黄昏时,化作一缕尘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精疲力竭地瘫坐,无语,用昏花且含着泪水的眼睛,呆望着流云匆匆远去的天空。
作者简介: 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洛滨文学》总编;先后在《解放军报》《人民文学》《诗刊》《农民日报》《人民邮电报》《中国农机安全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延河》《山花》《延安日报》《人民网》等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报告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大量文字因被转载见于全国著名和各大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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