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节忆童年
人们常说,童年是幸福的、童年是美好的,儿时的记忆是永恒的。对此,他的感受是:儿时的记忆是永恒的,这话千真万确、一点不假,但是,他却感到:每忆童年好心酸。
他的家庭比较特殊,他出生时,他的父亲已经年近50岁了。当时,他们家有父亲、母亲、两个姐姐和他,另外还有一个不在一起生活的哥哥,后来又有了一个妹妹。
他出生于1963年,1970年春开始上小学,1974年冬小学毕业。那时候,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学校里还有“贫宣队”(“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简称)。小学毕业时,只有一部分同学才有上初中的机会。于是,学校就在“贫宣队”的领导和监督下,组织大队干部、群众代表、教师和毕业学生共同投票、推荐上初中的人选。推荐前,那些家里不是很困难的同学都去买一些花花绿绿的小糖,然后在教室里散发,给张三一把、给李四一把,然后要求大家给自己投票。他因为家穷、身无分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同学发糖、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同学得票......结果,他没有被推荐上初中。
眼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年后就可以上初中了,他年近六旬的父亲急了,四处找人、到处求人,幸好遇上邻村两位好心的老师。于是,在这两位老师的鼎力帮助下,他可以到当地最好的一所中学去上初中了。
虽然上学的事情有了着落,但是他的家里却没有他上初中住校所需要的箱子、被子等生活用品。好在他那不在一起生活的哥哥家,当时的经济条件比他们家好一些,哥哥、嫂子得知后主动送给他一个做功比较讲究的竹编箱子和一床被子。
大约是1975年正月十八那一天,年近六十的父亲挑着箱子和被子送他到中学去读书。
说来也巧,走在路上正好遇见已经出嫁的大姐。一问情况,姐姐才知道父亲既没有给他准备住校所需要的牙膏、牙刷等日用品,也没有给他准备吃饭所需要的饭碗和饭勺。父亲为什么没有给他准备这些生活用品呢?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没有想明白、又不好意思去问父亲的一个问题。他分析,或许父亲是个农村人,不知道上初中要住校、需要这些生活用品?或许是父亲虽然知道和想到了这些、但是却无钱为他去购买这些生活用品......幸好途中遇上了大姐。得知这些情况后,大姐就陪着他们一起返回学校附近的一个镇上,给他买了一个至今还留有深刻印象的黄色的、印着红字的饭缸子(带把子的饭碗)和牙膏、牙刷等日用品,然后同父亲一起把他送进学校......就这样,他的初中生涯开始拉开序幕。
回想起那时候,真的好心酸啊!他的家庭虽然不能说是家徒四壁,但确实是非常困难。虽然那时候每学期的学费只要5元钱,但是他家却拿不出这5元钱。好在他的叔父当时在大队里当“赤脚医生”,叔父每学期都会从自己微薄的收入中给他5元钱、帮他交学费。
那时候,还是“大集体”,尽管他年迈的父母辛辛苦苦地挣了一年的“工分”,但是到了年底,生产队一算帐,他家还是“缺粮户”。所以上学期间,他不仅缴不起学费,就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很多人回想起那时的学生生活,都觉得“一个星期吃一罐子咸菜”很艰苦、很心酸!殊不知,他当时更可怜,连肚子都填不饱,有时候一天只有“半斤”饭票,因此,他只能早上吃一两稀饭,中午、晚上各吃二两干饭。
穿的更是不堪回首。至今,他自己也回想不起来上初中时穿的是些什么衣服,只记得初三毕业那年夏天,他几乎是只穿了一件衬衣。一般是星期天的下午洗个澡、穿上它去上学,一直到下周六回到家里才换下它,然后让母亲把它洗一洗,第二天也就是周日的下午再穿上它去上学......
就这样,他苦苦地熬过了初中的三年半时间,毕业后考上了县里的师范学校。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他的初中怎么会读三年半呢?原来,他们是1975年春天上初中的,本来到1977年冬季就要毕业的,刚好那时候赶上国家改革招生制度,统一把春季招生改为秋季招生,所有的学生都延长半年时间才毕业,于是他们的初中就读了三年半。
1978年秋,他来到师范学校读书。当时能够考上师范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因为一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可以转为“非农村户口”、吃上“商品粮”,并且在读书期间就有助学金,吃喝基本上不需要家里负担了......因此,自从上了师范,他的生活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师范毕业后,他当上了“国家干部”,从此就能按月领工资了。再后来,他又从教师改行到“行政”,又慢慢地从基层到了县城,职务也从科员到副科、到正科......
每逢佳节忆童年,每忆童年好心酸。不过,正是这艰辛的童年生活坚定了他的求学之心、立志之路,让他孜孜以求、苦苦拼搏,使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虽然是“每忆童年好心酸”,但“心酸之后志更坚”。因此,“每逢佳节忆童年、忆过童年勇向前”已经成了他多年来一直不改的一种习惯。这不,在刚刚过去的2023年的新春佳节里,他又一次咀嚼和回味了自己的“心酸”童年......
(作者:胡遵远,系安徽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安徽金寨干部学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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