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阵影视作品欣赏】九对鸳鸯谱：第二章 逃婚

第二章    逃  婚

6、古老的运粮河畔。夜晚。

阵阵狂风暴雨闪电雷鸣，涛涛滚滚的运粮河水，陡然猛涨。河湾的船舶摇摇晃晃，船仓射出来的灯光在水中随波闪动。

地里的庄稼被狂风袭弯了腰，被暴雨淋湿头发衣衫。几个茅草庵被大风刮倒。

坝堤道路两旁树木发出咔喳、咔喳断裂声。

7、村里。

暴雨闪电中，一老一少母女俩，合撑着一把红油布雨伞。姑娘右胳膊夹着拐杖，右手撑着伞，母亲左手拄根棍，右手搂住姑娘的腰，艰难恐慌地顶着风朝着村头一个有亮光的农家一瘸一拔地跑去。二人来到房檐下，母亲抬头望望门上方横匾“千家喜药房”。女儿收了雨伞。

窗光里，有两男一女三个剪影惊恐之状地伏案顶头商谈什么。

姑娘急忙拍门，邻里狂犬“汪汪”大叫。

屋里老头剪影迅速将油灯吹灭。

姑娘重复拍门，母亲浑身打颤。

“大舅，快开门”！

“谁？！”

“我是牡丹”。

8、屋里。

大门吱哇一声开了，屋里灯亮。

母女急忙跨门进屋。

“娘”！木傻子撒手搂住的五妮，连忙从里面迎上去，搀扶母亲坐下。

“姐姐，家里出什么事啦？”五妮起身从里屋走出迎上握住牡丹的手关切地问。

牡丹：（回忆镜头）“你爹、你娘、你哥带着一大帮人闯进俺家来抓你啦。你那个憨大哥扬言抓不住你，就把我和俺娘带走。闹得可凶了。多亏邻居王大爷掩护着，俺和娘才逃出来。家里三间房子被你憨大哥上去扒了两间，锅碗瓢勺全被你爹和你娘叫人给砸碎啦”。说着说着母女俩抱头呜呜痛哭起来。

木傻子听罢如雷轰顶，顺手操起桌上的一把菜刀怒吼：“我给他们拼啦！”

千家喜和牡丹母女忙上前拦住。

千家喜抓住傻子的刀手悲愤地：“傻小子，好汉不吃眼前的亏，你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吗？”

傻子怒不可遏地：“大舅”！你叫我活着干啥，这群恶棍这样逼我们，又咋能安生？

牡丹伤心地：“哥，你那个丈母娘骂我们兄妹俩都是一对不要脸的私生子，她闺女和你结婚，丢他吴家的人”。

牡丹转脸问母亲：“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傻子听罢如箭穿心，忙拉住母亲的手跪下央求地：“娘，你今天把话同我们三个和大舅的面讲清楚，谁是我和妹妹牡丹的亲生父亲？”

傻子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两只手一替一个地朝自己脸打：“这都怨我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作得孽啊！”

镜头转向千家喜。

千家喜伤恼地背转过脸朝里间走去。

牡丹、傻子、五妮齐跪下劝母亲。

木傻子娘擦了擦泪水往事辛酸地涌上心头：“事到如今你们都快要成家立业了，对你们的身世，我也不要再瞒了。那是二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天，也就是在这屋里……

9、木傻子娘的一段往事回忆镜头：

二十多岁大姑娘——木傻子娘捂着巨疼的肚子冒着鹅毛大雪从外跑进“千家药房”。

看病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千家喜。

木姑娘：“表哥，快叫姨父亲给我扎一针，我肚子疼得很。”说着便倒卧在方桌旁木椅上。

千家喜好心眼馋地：“表妹，爹出诊去啦，那里疼我来给你看”。

木姑娘害羞不好意思地把棉袄掀起指着肚脐：“就这个地方疼得很”。

千家喜怀有鬼意地：“坐这个地方不得劲检查，睡里边床上吧”。

千家喜扶着木姑娘走进里间床，把木姑娘抱上床，脱掉鞋，解开棉袄，又把腰带松开，用手按住肚脐处假装关切地：“表妹，是这个地方疼吗？”

木姑娘：“哎哟，表哥，你轻一点，疼得很哪。”

千家喜胸有成竹而又本着脸吓唬似地：“表妹，可能是阑尾发炎了，得马上动手术开刀。”

木姑娘听要开刀，吓得啊呀一声：“表哥，我求求你，甭开刀，想个别的办法吧？”

千家喜：“好，那就扎几针吧！”

木姑娘：“哎哟，我怕针，表哥”。

千家喜故意：“那就开刀。”假装要去拿手术刀，被木姑娘抓住手。

木姑娘：“表哥，你给我扎针吧，可甭扎恁疼啊。”

千家喜：“我知道。”

木姑娘：“表哥，针扎在那个地方？”

千家喜用手指着肚脐下一虎口长处关元穴，哢，就扎这个地方。快，把裤子脱掉吧。

木姑娘听说脱裤子，不好意思的但肚疼得一时难忍，她用嘴朝门一指，千家喜领悟顺手把内间脚门关上，给木姑娘扎起针来。

木姑娘的肚子疼痛很快止住。她正要起来，却又被千家喜按住：“表妹你不好好地谢谢我吗？”说着爬上床压在木姑娘身上……

再现木傻子娘出嫁场面镜头。

第二年春天。已怀孕的木姑娘嫁给了本庄的一个病汉子，只过二年，丈夫就病死了。

小傻子四岁那年冬天，木姑娘害病再次来千家药房就诊，恰巧老千医生又不在，又是小千医生看的。木姑娘见小千医生俩人旧情复发，又怀上牡丹。

从那以后，木姑娘没有改嫁，在千医生的资助下生活如今（回忆完）。

木傻子、牡丹，听后悲喜交集，二人不约而同地向正在擦泪水的千家喜身后跪下：“爹——！”

正在忧愁痛苦悲愤之中的千家喜，第一次听到两个亲生儿女喊叫爹爹，转悲为喜，转身跪下迎接着俩个孩子。

父子三人扭抱在一起痛苦失声。

五妮跪扶着傻子娘望着父子三人。

全家痛苦地拥抱团聚。

木傻子娘紧张提醒地“傻子爹，你快想个办法救救五妮和傻子吧！”

五人同起。千家喜向牡丹施个眼色，牡丹领悟地开门向外左右两边瞅瞅又把门关上。

千家喜手执长杠烟袋，指着后墙绕了一个圈，傻子、五妮领会地点点头，齐跪在父母膝下盍了三个头。傻子拽着五妮胳膊从后门跑出。

10、屋外、房里。

门外传来人群呐喊，狗叫，嘈杂声。火把、手电光齐向千家药房大门射来，越来越近。

一群鲁莽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棍棒、火把、电筒嘭嘭嘭砸门。

“开门”！“开门”！“快开门”！

几个彪形大汉连砸带撞把药房门打开。一群人蜂似的强行挤进药房。

“快把五妮交出来！”憨子吴老大一手拿木棍，一手用长节手电筒直射千家喜乱喊乱叫。

牡丹和娘吓得畏缩一团，不敢睁眼。

千家喜被强电光射得头乱躲：“什么五妮六妮的，她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老家伙别给我装蒜了。”吴老大的爹边讲边就举手给千家喜一棒。

武功高强的千家喜已不是当年了，与众汉斗了几个回合，力不从心，敌不寡众，被众打手用乱棍打倒在地，用绳捆住。

牡丹见爹打倒，举起拐杖朝着众人乱砸去。牡丹娘抽起长板凳砸着捆绑千家喜的几个大汉。

两个年轻汉子抽出匕首，抵住千家喜的脖子。

傻子娘举起的板凳又慢慢放下，跪倒哀求：“我求求你们饶了他吧？！”

11、玉米地里。

躲在药房后玉米地里的木傻子和五妮，听到屋里发出的尖叫声和碰砸声，猜到三位亲人都遇难了。

怒火万丈高喊：“娘——！”

傻子欲纵身冲出去，被五妮猛地用力按下。

五妮：“不想活了！”

12、千家药房外。

打手在屋外寻找五妮，听到玉米地里有人喊叫，便大叫一声：“后边玉米地里有人！”

另一伙打手闻声迅速从药房里冲出奔向后边玉米地。

傻子和五妮见势不妙，撒腿就向河堤方向跑去。

众伙打手带上千家喜三口及几条恶犬跟踪追击。火把、电光把玉米地照得通红发亮。

傻子拉着五妮的手拼命地在前跑，吴家众打手押着千家喜牡丹母女在后边死命地追。

暴雨哗哗下个不停，狂风越刮越大，闪电一道强过一道，雷声一阵响过一阵。

13、闪电中，运粮河渡口。

镜头由推到拉对渡口指示木牌。

“运粮河渡口”木牌在河坝上明晰可见。河里几十条货船被风雨刮得东漂西荡。滚滚的凶猛河水眼见上涨。船舱里传出紧张呼叫声。灯光从每只船上慢慢亮起。两岸工厂、村庄、树木时隐时现。

14、庄稼地里。

跌倒爬起的五妮气喘吁吁地：“傻子哥，我累得实在跑不动了。你赶快过河吧，不要管我啦”。说着又瘫倒在庄稼丛中。

木傻子：“五妮，你坚持一会，我把你背过河去”。

五妮：“傻子哥，你听，他们追来到了，快把我放下。你快过河，不然咱俩都没命啦”。

傻子背着五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五妮，要活，我们俩活在一起。要死，死在一块。我决不扔掉你。”

傻子背着五妮来到河底，猛地向河水中扑去。

15、河堤。上下。

执着火把、电光的众打手伴着几条狗的狂叫声来到河的坝堤上。十几束手电光分别向河堤四周和水中射去。

“赶快搜！甭叫这小子过河跑掉了”。闪电中看见一个手拿长节电筒的彪形大汉另手持半截木棒指挥着堤坝上的打手。众打手分散搜查。

16、滚滚的急流水中。

木傻子背着五妮被滚滚的流水冲到了河的中心。

17、河堤上。

一个胖家伙恶狠狠地对千家喜牡丹母女三人恫吓说：“老家伙，我告诉你们，今夜抓不到你儿子，找不回五妮，我就把你的三人一个一个都扔到河里去！”被雨水淋得象落汤鸡一样的木傻子娘担心害怕地向河里喊道：“傻子，你快回来吧：我的傻儿子！”

牡丹向河对岸喊声：“傻子哥——！”

18、河对岸。

瘫倒在河对岸水平线处的木傻子从昏迷中听到娘和妹妹的呼唤，强执起身体回答：“娘——！妹妹——！我在这里——！”

狂风越刮越大，暴雨越下越猛，河水越涨越高。傻子和五妮几乎快被水吞没。

19、砖瓦窑洞里。

木傻子强撑着力气把半身浸泡在水中昏迷的五妮抱起，艰难地爬上河堤，走进一个砖瓦窑洞里。他从衣兜里掏出汽油打火机打出一柱火苗，照亮了洞里，把五妮放在一堆干草上。先脱去自己身上湿淋的衣服。又帮五妮脱去身上的外衣，剩下的只是短背心和裤叉。

木傻子抱起一抱干草用火点着，捧起五妮的湿衣服去烤。在火光的照耀下五妮的丰润胴体格外迷人。疲倦不堪木傻子看着五妮漫漫地进入梦乡……

20、一组回忆镜头，去年仲夏。

仲夏的一个中午。木傻子骑着自行车沿着弯弯曲曲运粮河古道向前走。突然，发现在前边桥上有一个女青年跳下河去。

木傻子飞速来到桥上一看，女青年被急流河水冲到十多米处。木傻子奋不顾身，车子一甩跳下河，顺水向女青年快速游去。木傻子一个扎猛窜到女青年前头，顺手将女青年抱住向岸边游去。上了岸，木傻子扛起女青年骑上自行车就飞快地向木家寨千家喜药房跑去。

千家药房。

千喜家正在给一个儿童注射针剂，见外甥扛一落水女青年迅速进来，顿时明白。千家喜让木傻子把女青年放在木椅后背上控水，随时又将女青年抱上床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又快速从药柜里拿出一支针剂给她注射上。

约有二十分钟，见女青年嘴鼻里发出喘气声，呵芡声，眼睛慢慢睁开。见周围全是陌生人，痛苦地放声大哭起来。

千家喜又迅速倒杯热茶，并用毛巾揩干全身，换上干燥衣服，盖上了棉被：“闺女，好好地休息吧”！

三天后木傻子带着水果点心到千家喜药房瞧看女青年，进门就问：“舅，她好了吗？”

千家喜：“她基本好了，在里间休息呢，进去看看吧。”

木傻子把水果点心拎进里间，女青年见救命恩人到，喜出望外，起身打招呼：“你来啦？”

木傻子笑着点着头，坐下床边关心地：“你全好啦吗？”

女青年：“嗯。多谢谢你的搭救。”女青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哎，你叫什么名子，家住哪里？”

木傻子笑着：“我叫木傻子，家住西庄木小店，离这二里路”。

女青年：“你为什么救我？”

木傻子笑着：“那有见死不救。”

傻子又反问：“哎，请问你叫什么名子？”

女青年笑着：“我小名叫五妮，大名叫吴爱皊。”

木傻子：“你家住什么地方？”

五妮：“我家住本乡老龙窝。”

木傻子：“你为什么跳河自杀？”

二人正说着问着千家喜进屋拿药。

五妮未曾开口泪水落：“我家有个狠心的爹，有个贪财的娘，还有个憨子大哥。他们背着我，用我给憨大哥换亲，硬逼我嫁给运粮河集上一个三十好几岁炸油条的尤秃子。尤秃子他长得又黑、又瘦，脸又麻，头又秃。没有爹，没有娘，一个七十多岁的瞎奶奶领着他和一个嫁不出去的疤痢脸妹妹过。您想我能愿意吗？”

千家喜：“不愿意也不能跳河去死呀。”说着抱着几包中药到外间去了。

木傻子：“五妮，那你今后怎么办？”

五妮：“我自己找个婆家，永不回家了。”

木傻子：“那你哥的媳妇不就娶不成了吗？”

五妮：“又憨，又傻，还有神经病。甭说他娶不着，就是娶着，也是害人家姑娘呀”。

五妮忽想起什么似的掉转话题问：“哎，救命恩人，你结婚没有？”

木傻子摇摇头：“没有”。

五妮：“那你该订好婚了吧！”

木傻子不好意思地又摇摇头。

五妮：“那你今年多大岁数啦？”

木傻子：“实龄二十八周岁，虚龄就算三十啦”。

五妮：“我今年二十四岁，还得叫你大哥呀。”

木傻子：“不敢当。”

五妮撒娇似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不敢当，我就叫你大哥吗？你答应不答应？”五妮摇晃着木傻子的胳膊。

木傻子害羞地：“好，好，我答应。”

五妮：“大哥家现在几口人？”

木傻子：三人，娘、妹和我。

五妮：“你家人口那么少，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订婚呢？”

木傻子有苦难言地：“前几年大集体时候，家里穷，没有人给提亲。近几年日子过好了，一是年龄大了，二是人家嫌我是个私生子，所有提亲的媒人听说就走啦。”说着说着伤心地落泪把脸背了过去。

五妮：“傻子哥，你甭难过，私生子也是人呀，也是和俺这样的一样平等啊！”

片段回忆：

木傻子擦擦泪水转过脸：前几天晚上，俺娘把我和妹妹叫她跟前对我说：“傻子，你的婚姻事不能这样再拖下去，眼看都快是半辈子岁数大的人啦，我给你妹妹已经商量好了，让你妹妹给你换个媳妇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傻子听后猛地上前跪在娘的跟前痛声大哭着：“娘，你是疯了，你还是糊涂了？我不能为着自己去害妹妹呀！”

善良好心的牡丹妹妹也违心地劝我：“哥哥，我同意。”说着难过伤心地背过脸去哭了。

木傻子豁地站起大声地骂道：“混蛋，你同意，我不同意！”气得木傻子跑了出去。

片段回忆结束。

五妮听后感激地起身抱住傻子的脖子：“我要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哥哥就好啦。傻子哥，我爱你。”

木傻子把五妮紧紧搂在怀里：“我也爱你”。

五妮：“傻子哥，你娶我吧。”

傻子猛地推开五妮：“不，不能！你父母已经给你订好婆家了，这样会惹出麻烦来的。”

五妮：“傻子哥，你莫怕，这不管你的事，我自愿的。”

傻子执意不答应：“不，不能这样。”

五妮故意地：“那你还叫我去死吧！”说着哭着下床就朝外间跑，正被千家喜拦住。

千家喜：“闺女，你不能再装糊涂装傻了！”。

五妮跪倒在千家喜跟前哭着：“爹，你答应我和傻子哥结婚吧。”

千家喜早就有意思又装为难地：“这……这怕不妥吧”。

五妮：“爹，你讲，这有啥不妥的，我自己情愿的”。

千家喜：“我是说，你爹，你娘你家人这几天可能正在到处寻找你。我这里不安全，你不如先到傻子家里避上几天风后，再作商议。闺女你看咋样？”

五妮再也高兴不过了，正想去傻子家见见母亲和妹妹。木傻子这时从里屋出来：“舅，那要让别人家看见咋办？”

千家喜深谋远虑地：“你真是个傻子。你不会说是你妹妹的同学吗？快，趁着这天黑走吧！”
五妮上前拉住傻子的手，走吧。木傻子被五妮强拉出门走了（回忆的前部分结束）。

21、窑洞里。

木傻子在梦中被凉风吹的猛一蹬腿，头顶着窑洞墙碰得咣当一声。从梦中疼醒。一回味是个梦，不由地脸上又泛起笑容。

“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嫁给尤秃子、尤麻子！”五妮在梦中胡说乱喊，手乱抓。

木傻子连忙拿起烤得半干的衣服盖在五妮身上。自己靠着窑洞墙慢慢又进入了梦乡。

22、一组回忆镜头的后部分

木傻子拉着五妮的手，一路悲喜交集，连走带跑来到了家。

三间砖瓦堂屋，一间厨房。堂屋已亮起灯，母亲在厨房里做饭。

傻子拉着五妮的手悄悄地进了堂屋。听到西内间里有一男一女在小声谈笑。木傻子和五妮蹑手蹑脚扒门缝偷看：见俩人拥抱着亲密接吻。傻子缩回头略加思考；“哎，这个男的我好面熟。五妮，你看。”五妮好奇地探头从门缝向里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喊出：“四哥！”

傻子真心用手捂住五妮的嘴。

内间三人惊慌起身，男的躲藏不及。牡丹顺手一推把吴四推到门后。牡丹拄着拐杖开门。见是哥和一位不认识的女青年，脸刷地一下红起来了。刹时恢复：“哥，这位是……（指五妮问）”

木傻子：“这是你五妮姐。”

傻子装作没有看见内间的人似地问：“妹妹，刚才你同谁说话？”

牡丹忙掩饰地：“没和谁说话，我在背诗呢。”

内间里的吴四听是五妮妹，急忙从里间冲出来，惊喜地喊：“五妹，你叫全家人找得好苦啦”。

牡丹兄妹惊讶相视。

一组回忆镜头后部分完。

23、窑洞里。

木傻子左手摸着五妮的头发，右手帮五妮重盖好衣服，一股伤人难过的泪水夺目而出滴在五妮脸夹上。

五妮被落在脸上的泪水惊醒。火光中发现自己穿着短裤、背心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惊吓地坐起：“你是谁？”

“我是你傻子哥”。傻子坐起又把五妮搂在怀里。

五妮：“傻子哥，咱们结婚吧。”

木傻子紧紧搂住五妮，吻着她的湿发和脖颈。

河对岸村庄里传出雄鸡啼叫声。河水里青蛙咯咯阵叫。部分船只浮动，发出橹槁划水哗哗啦啦声。

24、黎明前，河岸。

东方泛起了鱼肚皮色。万物清新，庄稼鲜嫩。傻子、五妮整好衣服，携手走出砖瓦窑洞，踏上古老弯曲的河堤道路，迎着鲜红晨霞向乡政府走去。

25、上午，阳光明媚。运粮河畔。

两岸垂柳倒映水中。广阔的田野翠绿的作物随风似起。河里千帆竞发，把鸭子驱赶的呱呱乱飞。两岸的村办工厂厂房栉比鳞次，烟囱林立；学校、村民住房成排成幢；电视接收杆星罗棋布，高压电线纵横交织，坝堤公路上运货的车辆穿梭不停。

26、拱型大桥上。

镜头对面通往木草荒乡政府的一座拱型大桥。一辆大拖拉机迎面而开，来到桥中间。镜头逐个对准拖拉机后车斗箱的人特写。后车箱里坐着木老呼、憨老大、吴站长（吴四）、吴三哥、吴琦和他爹及尤壶、尤萍、千家喜、牡丹、牡丹娘等十二人，吵吵闹闹，争论着、气着、骂着、拍打着。

坐在前右边的千家喜气得牙挫得咯咯响，胡子乱抖。他一手抓住车箱旁铁栏杆，一手不停地用巴掌打自己的嘴巴，愤恨地骂道：“我是老糊涂没事干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千家喜行了一辈子医，说了一辈子媒，还从来没有扒过什么差，出过什么象。恁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闺女跑了，天天来这样逼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撒手起身就准备从桥上往河里跳自杀。

与千家喜坐挨边的吴站长反映灵敏，见势不妙，迅速起身将千家喜拦腰抱住。二人被车一踮齐倒下，正砸后边的人身上。

吴站长忙扶起千家喜坐好，伤心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滴在旁边牡丹手上。

牡丹感触地擦去泪水，望着吴站长和千家喜，不由的也悲伤低下头去。

“舅舅，你就是跳河死，又有谁去看你一眼。”吴站长痛心哭着劝拉着千家喜的胳膊。

吴站长的爹恶恨地臭骂道：“没有出息的东西，你还为他哭。”骂着就要起身去打吴四站长。

吴站长不服气的：“你有出息，给大哥、二哥、三哥都娶个好媳妇，干啥硬逼着妹妹去给大哥换亲呢？！”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恼怒成凶的吴老爹又起身抡起拳头朝吴站长头部狠狠砸去。

坐在吴站长旁边的牡丹抬起左臂挡去，吴站长吓得头猛一偏。

由于吴老爹的拳头过猛，牡丹的左臂顿时被砸得疼痛难忍。

坐在牡丹身边的牡丹娘气愤地甩起巴掌朝牡丹脸上打：“我看你可多管闲事啦！”

牡丹恼地直抱头痛哭。

“爹给咱大哥换亲，管你屁事。我凑死你这个丧门星！”坐在车箱最后边的吴老二起身用拳朝着吴站长没头没脸地乱砸。

牡丹舍身乱挡。

木老呼在后边咬牙切齿地喝着令：“老二，你给我照死地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和你舅是一样的货，吃家饭，屙野屎。”

“他娘的，你是哪家的鸡。今天抓不住你傻子哥，讨不回五妮，非拿你这个瘸腿驴给俺大哥做老婆！”老二边骂边给憨老大递眼色。

憨老大起身狠劲地抓住牡丹的头发乱拽，差点从车上甩下去。

木傻子娘见势上前拦阻，被憨老大朝脸一巴掌。傻子娘恼狠了，起身用头朝憨老大猛一撞去，憨老大被撞个仰巴叉。

怒火满腔的吴站长趁势骑在憨老大身上，抡起拳头对准老大狠狠用力砸上一拳。憨老大被砸得鼻口出血，哇哇大叫。

坐在车箱后边的尤壶趁机报复，恶狠狠地抡起左拳就朝牡丹头上砸：“我砸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子，你傻子哥抢走了我的老婆五妮。今天，我得娶你！”

牡丹见尤壶举拳猛打来，她头一偏，正好打在右边的尤萍身上。尤萍发出鬼嚎般大叫：“该死的秃头，瞎眼啦！说着给尤壶一巴掌。

千家喜幸灾乐祸的骂道：“活该，打得好！”

尤萍被哥拳砸得直呲牙，起身抓住千家喜的胡子，上去就是一巴掌：“这都是你这个老杂种干得好事！俺兄妹俩虽然是哥秃妹脸疤痢，可我们都是精神正常的人啦。你要我嫁给这个呆头傻脑的憨的不懂人性的吴老大结婚没有门！别说找不回五妮，就是找回五妮，她愿意跟我秃哥过，我没有意见，可我就是不跟憨老大过！”

千喜家愤恨地：“当初是你奶奶抓阄抓的呀。那是天命。你愿意不愿意，咱到乡政府叫连乡长给恁三家断。”

木老呼：“叫天王老子、地王爷断，我闺女叫你外甥拐跑了，尤壶向俺要人，俺就得向你和傻子娘要人。俺憨儿子娶不着媳妇，就找你这个媒人算帐！”

会车。

其他车辆及行人迎面和随后而过。

在大拖拉机前方，一辆江淮大汽车迎面开来。汽车驾驶楼顶上放只大喇叭，播放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录音。汽车保险杠挂着一块红底白字：“淮中区木草荒乡人民政府普法宣传草”木牌。车箱坐着十几名带着红袖章的男女法制宣传员。

宣传员在桥的下坡处迅速驶过。喇叭里还顺风响着女播音员送录音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三条：“禁止包办买卖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第四条……”

千家喜转脸看宣传车驶出，急忙欠身向汽车后车箱的人摆摆手。欲喊，宣传车已加快了速度跑远了。

木老呼蔑视愤恨地向驶去的宣传车吐了几口唾沫：“呸！呸！靠你们宣传，俺的四个儿子都得打寡汉条子，鬼才听从那套！”

27、当天，响家湾。

镜头进入一个美丽蒙太奇画面。

两面环水，一面靠山，公路贯山水之间的响家湾村，风景秀丽。杨柳、芦苇、荷叶布满布河湾。假山、曲桥、凉亭错落有致。河里养鱼的网箱星罗棋布。七、八个快乐的小姑娘划着小船，唱着歌曲，驱赶着成群的鸭、鹅在水面上叫飞。

镜头由推到拉，又由拉到推，画外配音配乐。

一女高音，放喉歌唱：

古老的运粮河哟。

弯又弯呀，长又长。

上通汴京城，

下流苏和杭。

自从包拯放粮过，

两岸百姓解饥荒。

古老的运粮河哟，

弯又弯呀，长又长。

苦水天下流，

灾难普天降。

自从有了共产党，

两岸人民得解放。

古老的运粮河哟，

弯又弯呀，长又长。

十一届三中全会春风过，

神州大地换了样。

湾湾河水银花飞，

处处丰收喜洋洋。

高亢的唢呐声、喇叭声、锣鼓声，伴着姑娘们的嘹亮歌声，在河湾里悠悠回荡。

几个少年赶着成群猪羊活泼乱跳进入河湾草地。

排排红瓦青墙的民房，在浓密的树林间闪烁。

翠绿的树荫草坪广场里，右边一群年轻姑娘学跳迪斯科舞；左边一群青年小伙子习拳练武，舞枪弄棒；几十位老年人坐在靠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聚精会神听一个老艺人说评书。

响百里背着绿挎包骑着自行车，唱着小放牛调沿着山前小路越过九曲桥进了村头。

28、村头树荫下

几对中年妇女和几对老太婆、老头子，乘凉做针线活，闲聊天，下土棋。嘻嘻吟吟，说说笑笑。

快嘴婆：“老嫂子们，恁看，咱们的响百里‘红娘’回来啦。”

众人齐向得意洋洋的响百里看去。响百里下车打招呼。

快嘴婆：“哎，百里响表叔，刚才乡政府在喇叭里通知你马上到鸡家洼开什么婚姻法宣传会。还说叫你作好经验介绍发言准备。”

“真的？”响百里信以为真地问。

快嘴婆：“看，我啥时给你说过谎话。前年你经手给咱村介绍的十五对对象，不到一年功夫，离婚的离婚，跑得跑，上吊得上吊。还有一对老夫妻，没跑没离，天天打，夜夜骂。我看，你这样好的致富经验，到鸡家洼得好地向人家传授传授”。

“哈哈哈……！”周围众人听后笑声不止。

响百里被讥笑的一时无言对策：“这……”

“年轻人，趁着年轻时多走两家也好，省得计划生育抓住不放。”下土棋的胖老头讽刺幽默地对响百里说。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响百里反击：“快嘴婆、胖老头，我告诉你，咱村十五对青年夫妇一年内散伙，乡政府的张记者和妇联的马主任都反映到省报社、电台和县妇联、公安局去了。你们俩咋作的鬼，恁心中最有数。到时候上级派人追查下来，我看是：买只鳖拴在鸡腿上，飞不掉我，也跑不掉恁。”

胖老头害怕的：“响百里老兄，我们给你开个玩笑，你可必当真的呀。”

快嘴婆忙赔礼：“百里响表叔，我这张嘴一辈子就是这么快，你别介意。”

响百里：“快嘴婆，我告诉你，今后，我再给姑娘们说媒，小伙子提亲，我可要严格按照这新颁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啦”。你看我这胸前挂得招牌：“淮中县淮中区婚姻介绍所”。

快嘴婆、胖老头等众人好奇地站起来围住响百里，争着看胸前的红底黄字铜质胸章。

“呵呵，乖乖，百里侄子升官啦。”一个七十多岁的瘦老头戴着老花镜扒在响百里胸前仔细瞅，又用手去摸。

“我早就看出百里老弟有出息。”六十多岁的下棋老头站起来看着牌子说。

响百里谦虚自豪地：“区领导讲了：‘我们共产党的干部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人民的老黄牛。’我响百里今日能有个出头，多亏了乡亲们爷儿们的帮助呀。以后，大家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保证尽心尽力。再见！”话完骑上车子向村里蹬去。

快嘴婆，胖老头鄙视地朝响百里吐了两口唾沫：“呸！臭美啥！”

29、河湾树荫草坪广场

十几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村后河湾树荫草坪广场跑来迎接。作出三军仪仗队样式动作，伴着激昂的乐曲，前来相迎。

一个矮胖子出列报告：“向总司令报告：‘响家湾全体光棍，今天正式编入你的光杆司令队伍，接受你的检阅。’”

矮胖子再次出列报告：

“立正！欢迎总司令出访胜利归来！”

十几个列队的大小伙子，拍出哗哗的掌声。

响百里撒着双手骑着自行车，作出向队员挥手致意状：“同志们好！”

众光棍“总司令好！总司令万岁！”

大小伙子受到检阅后，随着响百里跑向右边姑娘群中去。

响百里阅过大小伙队容，来到姑娘群里。

一个穿短背心枣红色裤头的近三十岁胖姑娘，向姐妹呼喊：“总司令驾到！”

正在学跳迪斯舞的十几个大姑娘，霎时列队齐呼：“欢迎总司令来我大姑娘排检查指导！”

响百里骑在自行车上双腿叉在地上：“我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咱淮中区公所正式成立了婚姻介绍所啦！”

众男女闻讯高兴地嗷嗷大叫，有的吹口哨，有的乱蹦乱跳。几个大小伙子上前猛地把响百里托起举向高空：“总司令万岁！”

“还有一个特别新闻”！响百里坐在空中得意地狂叫。

众姑娘：“什么特别新闻！”

响百里：“我被咱淮中区婚姻介绍所聘请为专职‘红娘’啦。瞧！这是我的证书”。

众小伙子听说有证书，不约而同地把响百里从高高托起的手中猛得搁下，把响百里摔个仰巴叉。

证书被胖姑娘夺走，众姑娘和大小伙子的追赶争抢。

“小伙子们、姑娘们，瞧，区婚姻介绍所还发给我们村二十份婚姻登记表呢。凡是男到22周岁，女满20周岁的青年人及丧偶和离婚后想找对象的中、老年人都可到我这里自愿报名登记，自由恋爱选择对象。

大伙蜂拥围上争抢。响百里高高举起《婚姻登记表》：“哎，大伙不要争抢，这表暂时还不能发，等你们考虑成熟了心中有个影再来找我领”。

30、村外。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从村里边哭边跑边喊着向村外来。

“有人抢我啦，快来人哪！”

众人齐向村里望去，跑上迎救，见是响百里的小千金。

响百里惊恐：“闺女咋啦，谁又欺负你啦？”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运粮河集上开饭店的秃老头郭神仙”。

响百里惊讶地知道大祸临头：“啊？是郭神仙？”

小姑娘：“郭神仙说：‘你不把他的闺女交还给他，不把他儿子的婚事退掉，今天非给你个样看看。’他带着十几个打手，正在抄砸咱家的东西。爹，你快回去吧”。

响百里听后十分恼火，大手一挥，走，大伙儿跟我来！

大伙儿跟着响百里冲向村里。

树荫下乘凉做活、下棋、听书的老少惊慌地向众伙望去。

                  下节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