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田园
再见了!我的田园。我要回去了。
九年前,我与父母妻子来乡下生活,选在一条小河边安居下来。建了简易房,围了院子。正是春夏之交,天气由暖转热,妻在集市买了几只鹅苗鸭苗,还有十多只小鸡仔,养了十多天,鹅与鸭就赶进了小河里,鹅呆呆地四处张望,又急速地划着小红掌向岸上爬,黄色绒毛里透着才见到河水的喜悦与紧张。小鸭子很大胆,试游了几下,就开始撒欢儿扎猛子,几只鸭结成群在小河水草里探险打捞,一幅为生活奔忙的样子。鹅吃草鸭吃田螺与水虫 ,都长的很快。到傍晚了鹅与鸭总是汇成一群站在岸边要回家,母亲移开挡板,鸭鹅一起往家跑,脚掌把地面打的“啪啪”响。十几只小鸡仔象小绒球,在院子里这里找找那里啄啄,天晚了就挤在墙角里,发出叽叽声,母亲用硬纸箱把他们盛了,盖块厚布,一会就安静下来。小鸡也见长,小公鸡会打鸣了。母鸡脸红了,在院里“咯 咯”地叫,母亲说鸡要生蛋了。
院子周边有空地,撒些菜种,栽几株青椒茄子。青菜出来了,总是招引蝴蝶,在青菜上盘旋起舞,有时我会用纱网捉几只,捏手里看看再放飞,受惊的蝴蝶翩迁远去,手指上留下白色蝶粉。青椒叶碧绿,茄子叶紫墨,天天浇点水,长的飞快。开花了坐纽了,大青椒长成了,压的枝头歪斜,紫色茄子从叉上挂下来,长长的。青菜一年四季都好种,深秋初冬,栽些青菜苗,上海大头青,天冷一样长,成群的百舌八哥也会来尝鲜,能把菜叶啄成麻花网。母亲用短棒扎了红布条,插在菜地边,时间一长,鸟雀并不怕,一样地来吃。丝瓜爬上笆架,拧着劲往前攀,伸出青须绕上细竹,过一段时间,就有小丝瓜从架上挂下来,披着白霜,顶着黄花。
家里有两条狗,一条大金毛叫冬至,另一条田园犬叫小黄,都是从城里带来的,春天里它们会到野地里撒欢,菜花地是他们最爱,钻进花丛里,再出来就一身花黄,摇头摆尾向人炫耀。每天下班时,它们会坐在小桥上张望,看到我的车,就很快地冲过来,临到车前又转头向回跑,张着大嘴摇着尾巴伸着舌头,象个快乐的疯子。
院子周边的杨树,是我与妻一起栽的。早春二月,妻从集镇上买来十余株树苗,一人多高。我挖抗妻植苗,三米一棵,列于院前。发芽了散叶了,长到了合抱粗,树上有喜鹊窝。早春喜鹊在枝头飞旋喜戏,过几天就安定下来,从外飞来总是叨着树枝,长短不一的树枝别到高高的树丫上,结一个很大的窝,待到树叶浓密,能看到有小喜鹊在叶间飞跳。
仲夏,浓阴一地,坐听蝉鸣,晚有蛙唱,咕咕啯啯地,拂去一天暑气。小河边紫红的桑葚总能招来鸟雀,啄落的桑葚让游鱼很兴奋,跃起抢食,溅起一片水花。水稻长高了,整整齐齐地,晨风摇晃着叶尖的露珠。九月天,已有晚凉,水田最高的那株稻不经易间散出了穗,引得万穗抽发,一夜间稻田变得沉甸甸的。杨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小河结冰了。一群鸭飞跃进河里,踏碎了冰去打捞,屁股撅到天上,什么也没有,一脸惆然。
月萤霜飞,堤杨池树。终是我要离开了。
再见了!我的田园。
2023.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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