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乡的打碗花
打碗花,是我年幼时最早认识的一种花.......
在我记忆里,打碗花是喜欢缠绕着灌木往上攀爬的。虽然看似柔弱,却可以爬得很高。那时候农村的房子外面是泥土,打碗花会沿着墙一直爬到窗台上。
虽然大碗草没有兰花高贵、百合美丽、桃花小巧可爱,但它们穿着紫色或者白色的纱裙,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美丽与端庄.......一年生的缠绕草本植物,心形三裂的互生叶,漏斗状的花冠,在灌木丛中、篱笆墙外,都可以见到它的踪影。一个个小喇叭似的花朵,即使盛开的时候也是低调的,小时候我常把它称作喇叭花。
今天的天气热得让我的心里略有些烦躁,简直怀疑即将中暑了似的。忽然就看到眼前的绿色草坪上,有着粉粉白白的小花朵们似乎在招着小手,顿时精神一振。走近前去,欣喜地发现,原来是一大片打碗花!
每当今晚来临时,它们薄薄的花瓣就会往里卷起。第二天晨曦来临,再慢慢地绽放。每天迎着阳光绽开笑颜,仿佛跟人的作息几乎是同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打碗花,是一种非常接地气的花。在老家的山上,溪涧边,背阴处,常常生长着一簇簇小巧玲珑的植物,柔软婀娜的长叶,俏生生的紫蓝花瓣,在溪水旁一路飘荡着淡淡的清香。我第一次将它采回来时,妈妈脸一沉,一边叫一边将整束花丢到门外:这是打碗花,你摘回来干什么?
夏日的田野上,见得最多的,开得最盛的,我最喜欢的花是打碗花。不管是艳阳高照,还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后,只要走向田野,那些盛开在青草丛中蓝的红的或者粉的白的、如精巧别致的碗状的打碗花,就争先恐后地映入了眼眸,让人目不暇接,不由得你不喜欢。
打碗花,一听到它,我就心生柔软;一看见它,我就惜惜怜怜;一想起它,我就回到了童年。打碗花另有学名田旋花,意即在广袤的田野上飞旋的花,此名名副其实,因为地头田间、密林河畔、小桥流水人家,到处都有它的花影摇曳旋转;打碗花还有一个极文雅之名,单字曰“葍”。 “葍”,从字面看,是生长在田间的草,名为花,实乃草。故家乡的打碗花亦称葍子苗、葍根苗,是猪牛羊的美食。
年幼时,看到农田里开着的打碗花,摘了一朵又一朵,可大人们说不能把这种花带回家,带回家会打破碗的;上学后,放学归来,约上伙伴,挎上竹篮,带上镰刀,给猪打草。先是去那水草肥美的小河旁,割下鲜鲜嫩嫩的青草。再去那个高土坡,采撷葍子苗。
那一片葍子苗啊,青翠碧绿的藤蔓细细长长,粉白红蓝的打碗花灿灿烂烂,至今仍在我的记忆里翩跹;那粉色的像小女孩的脸庞,羞羞怯怯;那白色的则像是高天上的云朵,干净澄澈,红的就像夕阳里的晚霞,灿若烟火;那蓝色的呢?
打碗花,是家乡最常见的花,它不择地而生,草丛中、小河旁、庄稼地里都有它逶逶迤迤的倩影。它不但喜欢和青草相依相伴,还常常跑到乡亲耕作的田间,和茂盛的庄稼一起生长。记忆深刻的是麦收时节,烈日炎炎,跟着父母来至麦浪翻滚的麦田,站在地头上,我突然看到那金黄色的麦穗中间,有一些蓝的红的花朵在闪耀,远远望去,光彩夺目,明媚鲜艳,那一定是打碗花了!
我顺着田垄走,见有几株葍子苗紧紧缠着几棵小麦,打碗花顺势在麦莛上层层叠叠、不顾一切地开着,一直开到了麦穗之上。打碗花儿就那样兀自盛开,而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是,那几棵小麦却瘦弱不堪,“为伊消得人憔悴”兮。打碗花,那份敢爱敢恨的执着与自信,让人钦佩!
打碗花也是故乡最普通平凡的花,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没有人把它当花供养,更未登过大雅之堂,但它从不自卑也不气馁,开出的花同样璀璨柔美,同样是大自然里一道迷人的风景。
打碗花不慕荣华,不羡富贵,就那样一直守望着泥土,守望着村庄,守望着鸟语花香。它深深扎根在故乡的土地之上,紧贴着大地母亲的胸膛,仰头能看到鸟儿的飞翔,低首能嗅到芳草的清香,可与高高的白杨相望,可与轻轻的风儿攀谈,同美丽的蝴蝶一起轻舞飞扬,与辛勤的蜜蜂一起浅吟低唱。
打碗花,从不为谁而生,也从不为了谁而将自己改变,自然地生长在路边、田间;打碗花,既不矫揉造作,也无人工雕琢,就那样自然地绽放着自己,把生命的意义阐释。
打碗花,故乡的打碗花,你是我记忆里最美丽的花,你陪我走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也伴我度过了懵懵懂懂如梦如幻的青春少年,不论走到哪里?只要遇到你,都会倍感亲切,和你相视而笑,一同追忆那些远去的春秋冬夏,然后,把最美的回忆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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